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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得下狠手。等那股急迫的力道慢慢减退,他估计叶峥也亲得差不多了,便抬手在叶峥腰上拍了拍:“行了……唔!” 叶峥等的就是这一刻,刚才那些都是欲擒故纵,怪只怪江可舟低估他了老奸巨猾,一时掉以轻心,被叶峥杀了个回马枪。 好在叶峥虽然趁虚而入,却没舍得动真格,怕他恼了,只在齿关处逡巡了一周便收兵。然而仍是不肯放开他,与他额头相抵,半开玩笑地感叹道:“上次跟我打电话时还嫌方明辉眼神太好,你知不知道,你在黑暗里都发着光……” 江可舟丝毫不为所动,指指门外:“会夜里发光的在外面舞台上站着呢。” 叶峥又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声音里含着笑意:“当初是谁说不吃醋的?” 江可舟本想怼回去,问问他当初是谁要分手的,又想想还是算了,别引火烧身。只得叹了口气:“好吧。那咱们能开了灯说话吗?我现在不太想发光,费电。” 叶峥的笑声闷在胸腔里,震得他的心口也有点发麻。江可舟感觉叶峥扣住自己的手,摸索着伸向右上方,“咔哒”一声打开开关。 明黄灯光自头顶倾泻,两个在黑暗中待了大半天的人被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微微眯起眼。 暌违多日的面容出现在彼此相对的视线里。人像浮在玻璃似的黑眼珠表面,可瞳孔里的身影却那么深。 他们还保持着刚才极为贴近的姿势没有变过。开了灯见了面,反而不如刚才摸黑话多,两人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对方。据说一般人这样对望,用不了多久就会憋不住笑,可他俩这么看了一会儿,却不约而同地想叹气。 叶峥心道:“想他了。” 江可舟心想:“瘦了。” 人但凡一心软,弱点就会暴露无遗。叶峥脸上的疲惫藏不住,江可舟按照他离家之前的腰围目测了一下,果然小了一圈,轻声问:“出差时闹胃病了?” “嗯,”叶峥抱着他,舒了口气,“被连着灌了两场,有点疼。不过你打完电话就没再喝了。” 江可舟显然不信:“不可能,从那天到今天都快两个星期了。” “唉,”叶峥无奈地在他侧脸上蹭了蹭,“有些是躲不过去的。而且那边的菜太辣,没几个能吃的。” 江可舟也不用再问他助理是干什么吃的、胃疼不知道去医院这一类的话了,叶峥身上的事情实在太多,当他选择了一条道路,就注定要在其他地方付出代价。江可舟也没什么资格去理直气壮地要求叶峥保养身体、惜福养生,说到底,他不过是叶峥花钱包养来的,干这行最大的忌讳就是对金主干预太多。 “今晚还有别的安排吗?”他在叶峥背上拍了拍,“早点回去休息。” “没事,别担心,”叶峥靠着他缓过一口气来,又重新打起精神,“陪我吃点东西。我一会儿还得出去喝一轮,今天这事才算完。” 江可舟难得不赞同地看着他,叶峥凑过去在他嘴角亲了一下:“快去,乖。” 宴厅有酒有菜,但没有适合胃病病人吃的东西。江可舟挑了几样点心和清淡蔬菜,又问侍者要了一杯开水和一杯酸奶,端着盘子回到休息室。叶峥看什么都没食欲,被江可舟连哄带劝才喝了半杯酸奶,又吃了两块点心,甜得直皱眉。 他出差时闹胃病睡不着觉,早上刚下飞机,又被叫回公司开会。好容易处理完一摊子事,晚上又赶来宴会。叶峥仿佛把自己从里到外都武装上了钢板,像个不会倒下的铁人,胃疼得冒冷汗,脸上却一点都不显,就这样神经紧绷,脚不沾地地忙了一整天。只有这会儿见着江可舟,才敢忙里偷闲地稍微放松片刻。 他嫌沙发不舒服(其实就是撒娇),靠着江可舟闭目小憩了十分钟。这时候病号最大,江可舟完全不敢对这个事儿逼说不,只能尽量让他靠的舒服,数着时间到了,才轻轻摇了摇他肩膀:“该起来了。” 叶峥悄无声息地睁开眼睛,目光涣散地迷茫了片刻,把剩余的疲惫一股脑压回去,扶着江可舟站起来。 他往门口走了几步,又转回来,把那张房卡塞给他:“等我回来一起走。不过最好别出去。” 江可舟:“为什么?” 叶峥握着门把手,扬眉看着他,严肃正经地说:“因为你穿西装很迷人,我不想给别人看。” 江可舟:“……” 这货居然还有力气撩骚——就好像刚才病得要断气的人不是他一样! 江可舟收拾起用过的餐具,出门送回回收处,顺便向侍者询问了洗手间的位置。与灯光耀眼的宴会厅相比,铺着地毯走廊安静而昏暗。江可舟沿着走廊一路向内走,突然迎面遇上了一个熟人。 一个“单方面”的熟人,言嘉。 言嘉依旧只是抬起那双漂亮的眼睛,轻飘飘地扫过他,随后就像与陌生人擦肩而过一样,目不斜视地走远了。 江可舟走向洗手间。 十五分钟后,两个戴着口罩,穿着清洁工制服的人从洗手间里推出一辆清洁车,熟门熟路拐向酒店后门,消失在落雪的夜色里。 ☆、Chapter19 唯一的感觉是冷。 风从没关严的窗户缝里钻进来,吹得破旧的铁门咣当作响。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土腥味,迟迟长夜仿佛永远不会有尽头。好像又回到了十五岁,总是暖不过来的手脚、挡不住风的旧棉衣、灰白冰凉的墙壁,构成了那段难捱如刀割的冬日里的全部记忆。 生活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或许有时能挣扎着冒出个头来,可是大部分时间都沉浮其间、随波逐流。 日复一日的绝望,无数次在天台上投下的注视,风在脚下呼啸而过,像个危险而甜美的诱惑。 不能死…… 仿佛有个声音在他耳边不停挽留,先是女人微弱的哭泣,然后是男人含怒的低斥。真奇怪,明明每一句都不是什么好话,透着一股“你麻烦死了”的抱怨,却依旧像是在拉着他的手,把他从摇摇欲坠的边缘拖回坚固地面。 水泥地面冷硬的触感从脚底升起,迅速蔓延到每块突出的骨头,仿佛全身的神经同时清醒,江可舟激灵一下,猛地从昏迷中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黑暗。他手脚皆被缚住,嘴巴上传来胶带特有的刺鼻酸味,整个人蜷在水泥地面上,身上还穿着参加晚宴时的西装。 寒冷让他迅速脱离了迷茫混沌的状态,江可舟稍一回忆,立刻想起自己最后记忆清晰的片段是在西华盛景酒店的洗手间里:他从隔间出来,走向洗手台,只差一步就走到镜子前时,身后隔间的门突然打开,一块略带甜味的手帕捂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