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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知道,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用处的东西。 直到失手杀死李国来的那天晚上,他跪在李国来僵冷的尸体旁痛哭失声。 那一刻,他清楚地意识到,妈妈不会再回来接他了,她是彻底的抛弃了他。他变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和他李益有半点儿关系,除了他自己,所有的人都成了别人。 所幸,老天有眼,给了他一个宋慈,让他可以作为李焲开始崭新的人生。 虽然在开辟新生活的道路上举步维艰,但他一直都充满希望,他相信一切都会变好的。 可是,今天发生的一切把那些他辛苦构建起来的信心和坚定瞬间击得粉碎,连渣滓都不剩。 如果没有了宋辞,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再次忍受变成一个人,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活下去。 十六岁的李焲,在灯光明亮的急诊室里,蹲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 第31章 -31 李焲的眼泪一滴一滴全部落在宋辞的心上,让他的心跟着绞痛。 身上疼成那样他都可以忍住不哭,就是为了不让李焲担心。可现在,眼泪却不可抑制的顺着眼角流下来。 他到底还是成了压垮李焲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是,我们还是要拼尽全力啊。” 杨太太的声音里也有了哽咽之意。 李焲站起来,擦干眼泪,说:“你说得对,我还不能放弃,我要救他,我必须要救他。” 杨太太欣慰的笑笑,转而又担忧地说:“可是,到底要怎么筹那另外的两万块钱呢?我们在s市又都没有亲戚。要不问问你们酒店的同事可不可以先借点钱救救急?” 李焲没有告诉杨太太他刚刚被酒店以盗窃的罪名给辞退了。 试问,谁愿意借钱给这种“品行不端”的人呢? 李焲说:“杨太太,钱的事情我会去想办法,不过还要麻烦你暂时帮我照顾一下宋辞。”。 杨太太点头,说:“你去吧,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外面风大雨大的,你自己也要当心。” 李焲走到宋辞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说:“在雨停之前,我一定会回来,等着我。” 宋辞的神智已经有些不太清明,根本没有听清李焲说了什么,但还是勉力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李焲转身,大步走出了急诊室的门。 医院大厅的电子时钟显示的时间是20:45。 狂风裹挟着暴雨拍打在玻璃窗上,响得让人心慌。 此时此刻,李焲能够想到的筹钱方法,只剩一个了。 他的耳边蓦然响起夏书秋今天下午在酒店的消防通道里说的话:等你在这个社会上摸爬滚打的久了就会发现,名誉、尊严这些东西,远没有三个字来得重要,那就是——活下去。 李焲知道,现在正是那样的时刻。 只要可以救活宋辞,名誉、尊严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他都可以狠狠地踩在脚底下。 李焲径直穿过医院大厅,迈进了狂风暴雨里,朝家的方向走去。 * 李焲记得,从派出所回来的那天,他顺手把那个人的名片塞在了凉席下面。 回到家,掀开凉席,名片果然躺在那儿。 李焲伸手抹掉脸上的雨水,把名片上的地址牢牢记在心里,连身上的湿衣服都没有换,转身又出了家门。 当他站在男色时代夜总会门前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了。 和名片上的背景一样,男色时代几个大字在暴风雨里依旧闪着金黄色的光,既庸俗又恢弘。 李焲被门口的保安拦了下来。 保安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一把将他推回到了雨里。 “哪里来的乞丐,滚一边儿去!” 李焲自嘲的笑笑。 他现在的狼狈模样,或许连个乞丐都还不如呢。 他把一直攥在手心里的名片递给保安,说:“我是来找你们总经理的,这是他给我的名片。” 保安将信将疑的接过那张边缘已经湿透的名片,就着门内-射出的灯光一看,确实是总经理的名片。 如果不是十分看重的人,辉哥是绝对不会随便给名片的,这点保安心里十分清楚。可是眼前这个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少年,横看竖看都不像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保安迟疑着掏出手机,打电话确认。 “喂?辉哥,门口有个小男孩说要找你,手里还有你的名片呢。”虽然是隔着手机,保安的态度依旧是毕恭毕敬的。片刻,保安用手捂住话筒,对着李焲说:“嘿!你叫什么名字?” “李焲。” 保安松开话筒,说:“辉哥,他说他叫李焲。” 不知那边说了什么,保安不可思议的看了李焲一眼,连应了好几声是才挂了电话,然后十分客气的把李焲带了进去。 只是隔了一道门,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和门外的荒凉萧索不同,门内却是一派热闹繁华。 震耳欲聋的音乐,五颜六色的炫丽灯光,晃动的酒杯,以及像疯了一般摇摆蹦跳的人。 李焲跟在保安的身后,穿过熙攘的人潮,兜兜转转,来到了一个房间的门口。 保安不轻不重的敲了三下门,从门内传来一个声音:“进来。” 保安推开门,示意李焲进去,然后带上门离开了。 房间里的灯光温暖柔和,还有轻柔的音乐在静静的流淌。 而房间的主人,此刻正坐在房间正中央的沙发上,闲适的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斜睨着门口一脸拘谨的李焲。 “你弄湿了我的地毯。”男人轻嗅着杯中的红酒,说:“好久不见,李焲。” 李焲径直走过去,在男人正前方站定,说:“我需要钱。” 男人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笑得难以自抑。杯中的红酒洒出来,落在米白色的地毯上,好似开出了一朵红色的花。 良久,男人终于止住了笑,擦擦眼角溢出的泪渍,反问:“然后呢?” 李焲说:“给我三万块。” 男人轻呡一口杯中酒,在口腔里回味良久,才小口小口的咽下去。 他抬头看着眼前即使如此狼狈却依旧英俊得让人心动的少年,眼底没有一点儿笑意。 “我为什么要给你三万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现在还是你的债主,应该是你给我钱才对吧?” 李焲眸光幽暗,迎上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