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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岁了。” 清朗爽脆的声音,如莺声呖呖,再加上桑朵那一脸娇憨的甜笑,让瑜皇贵妃对她怜爱进了心坎里。 “朵儿,想不想跟姨母进皇宫玩玩呀?”她一只手轻按着桑朵那的膝盖。 “听说皇宫又大又美,我很早就向往进宫去玩玩了,可是父汗和额娘总是不肯答应带我进京。”桑朵那偷看了母亲一眼。 “这是为什么?”瑜皇贵妃不解地问道。 仪凤缓缓垂眸,避开姊姊的愕视。 “朵儿还小,带进京有很多不便之处,何况她的父汗也看守得紧,只能等她大一点再说。”她淡然回答。 瑜皇贵妃怔望着妹妹,看得出她虽然勉强装出开朗的神情,但眼中的积郁怎么也藏不了。 她悚然心惊,记忆跌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当年,她们一双姊妹同时入选进宫,封为常在,初时两人还庆幸能一同服侍皇上,有个说话的伴儿,但是事情却起了料想不到的变化,皇上看中了她,而且只看中她一人。 从此,六宫恩宠集于一身,皇上为她冷落了所有的嫔妃,对仪凤连一次也不曾召幸过,皇上的专宠让整个后宫波诡云谲,嫔妃们暗中串连孤立她,甚至当她一生下七阿哥霁威以后,便让皇后以代她教养之名夺走。 她的性格软弱,不会手段,明争暗斗的后宫令她陷入困境,也让她体会到宫廷斗争的可怕,她不忍心受冷落的仪凤在无情的后宫孤单终老,于是暗地里乞请皇上放仪凤出宫。 怎知,皇上确实放仪凤出宫了,然而却是将仪凤当成了礼物献给蒙古科尔沁台吉班格济,她的一片好意反倒害了仪凤,这些年来,她一直对仪凤满怀愧疚,担忧仪凤过不了大漠的苦日子。 “仪凤……”她欲言又止,似有许多话想问,但最后只挤出了一句话。“好妹妹,在大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这一问便融及了仪凤的委屈伤心处。 “也还算过得去……”她的眼圈微红,勉强苦笑了笑,凝望着姊姊那张芙蓉般娇艳的面容,眸中不自禁透露出些许的哀怨。“唉,大漠的草原生活自然远不比姊姊在皇宫里头舒服,你瞧瞧我的脸,历经几年草原风霜,看上去倒比姊姊你老上好几岁了。” “没的事,我脸上擦的是上好的宫粉,来,你仔细瞧瞧就知道了,我脸上有多少皱纹都藏在宫粉下面呐,远看还行,可近看就露馅了。”瑜皇贵妃以自我解嘲来安慰妹妹。 仪凤淡然一笑,默默细看着姊姊,这一细瞧,心中不由得暗暗吃惊,姊姊的脸远望有如象牙般柔滑细腻,但是近看才发现憔悴不堪,确实有小少细纹隐藏在上好的宫粉之下。 “我在大漠曾经听闻过,说皇上对姊姊恩宠极深,十数年不变,近来还册封姊姊为瑜皇贵妃,地位仅仅在皇后之下,姊姊的际遇是多少嫔妃求之而不可得的,还有什么令你烦心的事呢?”仪凤不敢相信地说。 瑜皇贵妃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慢慢把目光转向窗外的天井,凝视着站在天井中飘逸颀长的少年背影。 “我的确是宠冠六宫,可是皇上愈是加恩于我,我的亲生儿子就愈加恨我,你说,这怎么能不令我烦心呢?” “姊姊说的是霁威吗?”仪凤愕然的目光也移向了天井,这才看见天井中站了一个器宇不凡的少年,正跟着一个小喇嘛走到宝相阁去。“外边那人可是霁威?怎不叫他进来见面说话?” “刚才你们还没到,他跟我坐在这儿等嫌闷,倒宁愿出去和喇嘛说话。”瑜皇贵妃勉强的笑容中带着苦涩。 仪凤深知宫廷斗争的可怕,表面上姊姊看似风光,得到别人都得不到的荣宠,但事实上,她才是真正的输家。 “霁威从小跟在皇后身边,自然跟皇后亲,跟你疏,皇后因你之故遭皇上冷落,霁威替他的嫡母抱不平,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能怪他。” 听见妹妹柔声劝慰,瑜皇贵妃幽怨地点点头,蹙眉轻轻一叹。 “生下霁威那一年,我还只是个身分卑微的常在,即使生下了皇子也没有资格亲自抚养,因此霁威才生下三天就让皇后抱回宫养育了,自此以后,只有逢年过节方能见到霁威一面,我和他之间的母子亲情,自然远远及不上他和皇后嫡母间的感情,我虽得皇上专房之宠,但是霁威却将皇后受冷落怪罪到我的头上来,我是他的生母,他却凡事都向着他的养母,真教人情何以堪……”说到这里,她眼中已忍不住噙满了泪水。 “姊姊,皇后待霁威如何?” “皇后为人温良恭俭,待我如亲姊妹,待霁威视如己出,甚至比对她自己的亲儿子霁善还要好,皇上常在我面前赞扬皇后的宽容大度。” “一个母亲怎么可能待别人的孩子比自己的孩子好?真是一个心机深沉的皇后。”仪凤不以为然地冷笑道。“姊姊,皇后以博大宽厚当她的武器,光就这一点你已不战而败了,除了委屈点、忍耐点,你可一句抱怨的话都不要说,日久天长,霁威终有一日会明白你的苦心。” “我明白。”瑜皇贵妃点了点头,挤出一丝疲惫的笑容。“宫廷里头处处潜藏着危机,我一个人势单力孤,难以保护霁威,而皇后的家族势力是个强有力的后盾,霁威认皇后为嫡母,能得到较好的教育环境,总比跟在我这个出身寒微的母亲身边强,只要霁威将来不会因为我的出身不好而遭受其他兄弟冷眼相待,他认不认我倒不是那么重要的事了。”她幽幽长叹,语带哽咽地诉说着。 仪凤紧紧握住姊姊的手,两人静默对望,心中各怀着难以言说的心事。 坐在一旁的桑朵那听得怔然,她虽然不太懂姨母话中的危机和后盾是什么意思,但却能从她的语气中强烈感受到那种浓得化不开的悲哀,那种幽怨的神态她常从额娘身上看见,已经太熟悉了。 “姨母,您这么好,霁威怎能不认你?”桑朵那忍不住插口。 “朵儿,霁威是你的表哥,不可以直喊他的名字,额娘不是教过你了吗?”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