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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孕育着什么,但是畸态而怪异,不像能长出什么好东西,也不像能够孕育成功。 一片被彻底掠夺了的世界,一座废墟,基因信息残缺不全,怎么也无法完善。 这一路,她们还不时看到腐败的小水洼,长着绿色的霉菌,散发出可怕的臭味。 何思突然说道:“你觉得秦名当年发生了什么?” “唔,被‘世外高人’的老头带走,待遇不会好到哪去的,就是诱拐儿童嘛。逮着了要蹲监狱的。”何瑜说,“也许还觉得自己给秦名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有恩于人,就理所当然把他当童工用,让他端茶到水,做各种家务,虐得跟小白菜似的——” 何思斜了她一眼。 “不是我脑补过度,他干这种事,本身道德就很有瑕疵!”何瑜说。 何思叹了口气,说道:“他小的时候,一定会很想他的家人和兄弟的。” “对那些人来说,那些家长里短、亲情友情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只有力量。”何瑜说,“天选者、守护者、方石、晋维……” 她们沉默了一会儿,她们大概能想象当时发生了什么,那个绑架犯会告诉他,他的家人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如果他为之在三更半夜哭,感到痛苦和思念,只说明他太软弱了,男人怎么能这么软弱呢。 力量,他会告诉那个孩子,有了力量,你就拥有一切。 而秦名留在家里的那个弟弟,一定也始终会感到那种缺失的。这是一种固执地缠绕在你灵魂上的东西,不管你成绩多好,谈了怎么样的恋爱,身边的空洞始终都在。 有人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突然间带走了你的半身,把剩下的一半痛苦地残留在原地,这是一场多么可怕的暴行。 梅莱特娜说他在高中的时候,突然间发现了方石的存在,于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和学习上,没有一点的私生活。 何思当时想,这很能理解,工作会让你感到安全,不会一直想着你自己是多么糟糕,怎样的一塌糊涂。 “我曾有一段时间……”何思说道,“觉得你的事……就是……算了吧。” 何瑜转头看她。 她们仍继续往前走,何思低头看着脚尖,还有脚下大片龟裂的土地。 “你出事以后,我去了很多地方,认识了很多人,而所有人都跟我说那是不可能的,死了就是死了,没有晋维的人根本不可能召唤。”她说,“我一辈子都没认识过那么多人,他们有些很可怕,还有些人满好的……” 她转过头,朝何瑜笑。 “所有的好人们,她们都告诉我,我应该学着长大了,要接受人世间的不圆满。”她说,“所有的电视啊、和心理治疗的书上也这么说……他们还帮我报了禅修班。” “禅修班?!”何瑜说。 “就是那种……让你平心静气的班,深呼吸,内观,冥想,还能学点法力什么的,一个老师不是天选者,但能把杯子浮起来……”何思说,“我还真浮起来过一粒棋子,她说我是个好苗子——” “你都没跟我说过!”何瑜说。 “我在说你不是守护者之前就学会了超能力呢,这就是你的反应?”何思说。 “你还有什么没跟我交代?” “多了去了,比如当时我在洛杉矶。”何思说,“我现在的英语口语可好了呢。” 何瑜用一副夸张受到伤害的表情看着她,何思笑起来。 “那两年发生了好多事啊,我一点一点告诉你。”她说,“你出事以后,我做了好多事,在隐修会呆的时间特别长,他们……想让我留下来,觉得我聪明、漂亮、有天赋、有悟性、有前途,如果肯在隐修会干,龙鳞堂、海曼商会、收藏室什么的任我选,我将来也还有可能去裂隙追迹者、塞浦路斯这一类的战斗组织,他们说以我的天赋……” “够了。”何瑜说,“我不关心你很有天赋了,洛杉矶是怎么回事?” “嗯,说我应该去别的地方体验一下生活,看看世界有多大。”何思说,“而且到那边,环境很不一样,我不会看到什么都想到你。他们是被我吃个烤串都掉眼泪的行径搞怕了。” “你吃烤串掉什么眼泪?”何瑜说。 “我说我看到烤串,就想起了你。”何思说,“掉眼泪满有帮助的,可以得到不少同情,他们一同情我,就会帮我出各种各样的点子,赏花会啊还有索顿实验室都是哭时听他们说起的……” 何瑜一副受不了的样子看着她。 “所以我吃火锅也想到你,红烧肉也想到你,冰淇淋还是想到你——” “够了,我的影子已经足够无处不在了。”何瑜说。 她看看何思。“你就是在洛城……觉得还是算了?”她说。 “嗯。”何思说,“我在那里呆的时间满长的,就是……呆了那么久以后,发现一切也没有特别糟糕。我过着一种平静的麻木生活,发现如果我一直不去想,不去看,假装你没有存在过,也不是活不下去。” 她的声音平缓而低沉。 “世界还在照常运行,生活看上去会这样一直持续,一直持续,直到结束。”她说。 “在洛杉矶?” “你不在,好像哪里都是一样的。”何思说,“回国,不回,都是一样的。” 她停了一会儿,好像才注意到有那么件事没说:“对了,那里还有个男孩喜欢我,长相可帅了,有点像基努·里维斯!” “骗人呢吧。” “呃,好吧,就是有一点点像,不过也很帅。”何思说,“住在比弗利山上,爸妈人也很好,什么慈善酒会啊、演出门票啊一打一打的。” “你喜欢他吗?”何瑜说。 “他人挺好的,是个启蒙者。”何思说,“不是周兴那种变态,是很正常的启蒙者,和我说了很多有趣的事。而且……他小时候有个双胞兄弟,七岁时车祸去世了,他理解那种缺失。” “你们两个关系到什么地步了?”何瑜说。 “这是你现在应该问的问题吗?”何思说,她挥了一下手,指着周围。 她们四周是一大片猎奇风格的不毛之地,沟沟壑壑呈现又干又硬的死肉形态。右侧不远处还有个腐烂的大坑,里面积着脓水,似乎还有不明生物——两人刚刚迅速横移了几步,离那地方远一点。 “我就是想知道是一垒,二垒,还是——”何瑜说。 “够了,让我继续我比较伤感一点的话题吧!”何思说,两人在这片不毛之地坚持进行言情和家长里短的对话。 “你就不能紧张一点吗?我差点放弃你了!”何思说。 “但我们说好了恋爱经验要彼此分享——”何瑜说。 “我那天准备去说的!”何思说。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