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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子还是沙的下山路,红灯笼能照耀的地方很小,听吵杂的枝叶,有虫鸣。呼吸的急促,大腿处是摩擦着路边草枝的瘙痒。 急急忙忙的博贤义,除了心神不宁之外,还被自己的慌张弄得汗流浃背,急促的呼吸,心跳的通鸣声,月光点亮了夜色,不远处,有个看似人形的蓝衣人横躺在路中间。 博贤义没看清楚是谁,就已经开始大叫,“哥!”两步并做一步冲向对方,“哥,”一边是不希望是他,一边是希望是他,只是摔倒所致,“哥,”自己一个不小心,也趴倒在地,急急忙忙爬起身,来到那个倒地的人身旁,翻过他的身体,抬高灯笼一看,吓得丢了灯笼,“哥!” 博云生能听到他说话,“贤义……” 他的声音是如此痛苦,博贤义抱他在怀,才发现他正面的衣服满是鲜血,而他的手正紧紧按压住自己的腹部,“不要说话,我带你回家,”顾不上其他,将红灯笼一脚踩灭,抱起他,就是往博府跑。 ———— ———— ———— ☆、第 16 章 几个时辰之后,博贤义穿着染有血迹的僧衣,摸着眼泪,跪在博府门前。已被博府人接近府里的博云生,好久不见府里有人出来,博贤义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上了,紧闭着双唇,想着博云生平日里待自己的好,还有慈娘的离世。 博贤义发觉自己的精神世界就要崩塌,止不住的眼泪,回不去的美好时光,让自己没法像个男子汉一样面对丧亲之痛。 而府里,抢救了一天一夜的博云生,暂时保住了性命,之于什么时候能醒来,能不能真正的活下去,无人知晓。 “真是扫把星,”普玉林在屋外哭丧着脸,憔悴得花容失色,“你自己命不好就算了,害我们家云生成了这个样子,”身体弱到被丫鬟搀扶着,嘴上依旧尖酸刻薄,“扫把星,打死那个扫把星,”无法原谅那个人给自己带来的恶运,“扫把星!” “够了,”博南天已心烦意乱,她还在那煽风点火,“你还嫌现在不够乱吗?” “老爷,”普玉林委屈的看着他,捏着手中的小手绢,轻捂住自己的鼻头,遮着嘴,已泣不成声,“我们家云生,云生……” 博南天也心疼,不过事已至此,没理由再闹出事端,“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还想博家,再死一人吗?” “我,我……”普玉林无言以对时,只能痛彻心扉的哭泣。 “云生在屋里边生死未卜,你这做亲娘的在屋外,不仅不知前因后果,还在这胡闹乱事,是嫌家里不够乱啊?”博南天看她哭得浑身抽搐,“扶三夫人进屋休息。” 普玉林一听,“不!” “那你就不要哭哭啼啼的,”博南天现在头都快炸了,手指一个下人,“去,把贤义带进来。” “干嘛要把那个扫把星带进来?”普玉林不同意他这么做,“想害死我们家云生吗?” “你怎么说话的?”博南天板着脸,“一会,贤义进门,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动他,”不是没注意到家里的其他人,虽说屋里的人大都是一家人,但其中暗藏的家产争夺战已经打响。 博贤义像一个罪人一样,低着头,被博府里的小仆带到博南天面前。博贤义长这么大,博南天还是第一次正眼看他,这间隔几十年的父子情,博南天对他是有所亏欠的,没数落他的不是,他倒先跪下磕头认错。 他诚恳的态度,使得博南天的心更为愧疚难当,“不用这样,”扶他起来,“贤义,云生的事,不全怪你一人身上,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一靠近,才发现,他已和自己一样高大强壮,“要不是当年我一时气氛,听了江湖道人的话,便不会落得如今这般模样,”有因必有果。 “爹,”博贤义记得那些人的闲言碎语,“是贤义的错,害了母亲,和哥哥。” “云生好着呢,不许你……”普玉林此刻最受不了别人说自己儿子的丧气话,“胡说。” “云生平日里乐善好施,带人平和,这么好的人,绝对能化险为夷,”博南天拍拍他肩膀,有了新的打算,“贤义,别回寺庙里了,回家吧。” “爹,”博贤义想不到哥哥的祸,却是自己的福气,一瞬间傻愣住,没了想法,纵然旁人反对,也抵不过博家大主子的一句话。 人说,你要是有梦想,就得离开家,去更为广大的地方谋求发展,待年老之时,再大的梦想,也唯有落叶归根。 ———— ———— ———— 博贤义至那时候起,就听博南天的意思,留下来看护昏迷不醒的博云生,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博贤义为等博云生醒来,是尽心尽力的为博云生换药,喂其汤药,这种遥遥无期的期盼,无法消停的提心吊胆,在博云生真正睁开双眼那一瞬间,博贤义都在怀疑自己在做梦。 博云生迷蒙的眼中,投影着某人布满泪水的脸,“贤义?” 那干涸的唇片,吐出的字眼,也像枯竭的水田,既支离破碎,又美轮美奂,“醒了,太好了,”博贤义笑得及其扭曲,那僵到一定层度的面部表情,是滑稽,是心松,“我马上去告诉大家,”慌乱的狂奔出屋,不一会,屋里来了许多人。 博云生能清楚的看见,“贤义……”他永远是最闪亮的,接着,“娘亲,”那本是神采奕奕,不可一世的女人,如今憔悴得只能依靠着旁人,才能行走,“爹,”这个坚强的男人,神情依旧严厉,不苟言笑。 “我的小宝贝,”普玉林拉起他的手,“你可吓坏娘亲了,”紧紧的握在手心里。 她的手在发抖,博云生为让她放心,微笑着,“对不起,让娘亲替我担心了。” “醒了,就无大碍了,”博南天冷静的查看他的面色,还亲自为他把脉,虽然恢复得很慢,但也好过没有希望,“以后贤义住在家中,云生你也不必再偷偷上山探望贤义,”这孩子的善意,在自己眼中并非单纯,“这伤,伤得深,一时半会好不了,为惩罚你和贤义,不许你在伤口没愈合之前踏出家门半步,期间,全由贤义一个人照顾,”看眼下无力回天,也只好顺水推舟,“这样的责罚,大家还有何话要说。” “老爷,”普玉林并不希望这俩个孩子黏在一起。 “不许你介入其中,”博南天警告她的同时,也在告诉旁人(一起进屋的下人),他也是家里的小主人,“贤义,”忠心的拜托他,“好好照顾云生,”也许是一种准备,又也许是一种认可,“伤要是好不了,我为你是问。” “是,”博贤义欣然接受,笑着看向躺在床上的他,恰巧的四目相对,那种幸福的滋味由然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