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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家破亡,人渐远

    

第十四章:家破亡,人渐远



    祁韫,祁韫,这个名字就像魔咒横贯了我的少年时期。

    它像玫瑰一样强势地席卷进我的生命,又残忍的离开,还一并掏空我的生命,将我扎的遍体鳞伤。

    那日他沾了血的官服和慌乱的神情,突然一幕幕清晰地出现在我眼前。

    我以为这个人已经离开了我的生活,然而这辈子,我们恐怕都要纠缠在一起了。

    我从来没有在祁韫脸上见过那样慌乱的,紧张的表情,衣服也被扯烂了,他从来都是温煦整洁的。

    央央,央央。祁韫犹豫地伸出手,我一把打掉他的手,把自己缩起来,用近乎乞求的声音问他:祁韫,你告诉我,我父亲还活着,对不对?

    他张了张嘴,艰难的开口:央央,我

    我突然很想笑,也这样做了。

    咯咯咯,哈哈哈哈哈。

    我是如此的愚蠢,司空府的倾倒不是我能阻止的,可我无疑也是那推波助澜的凶手,与谋划这场阴谋的祁韫没有什么分别,只不过我更蠢罢了。

    你说啊,你是骗我的,你是骗我的!你骗骗我,骗骗我呀,骗骗我我爹没死。

    我疯狂捶打着祁韫,他一句话都不说,任由我打在他身上,死死地箍住我。

    我一口咬在他肩膀上,呜咽道:反正你已经骗了我这么久,这次为什么不骗骗我呢,你骗骗我,兴许我就信了呢。

    祁韫的肩膀被我咬出了血,我抬起头,龇牙笑着,眼泪却不停的往下流:反正我那么蠢,那么好骗。

    他突然拦腰抱起我,朝齐临看了看,齐临盯了我一会儿便决绝地走了。

    祁韫官服上的血蹭到了我的脸上,我用手摸了摸,我知道那是父亲的血。

    它们正在慢慢干涸,就如父亲,倒塌的司空府和我似有似无的爱情一样,一一死去

    祁韫将我放在榻上,迅速剥去了沾血的官服,准备唤人拿下去,我一把抢过那件官服,抱在怀里,既不撒手也不说话。

    央央,央央,给我吧,我什么都告诉你。他轻柔地诱哄着我松开手,抽出衣服,递给了旁边的侍女。

    祁韫,你这个骗子,骗子!其实我不知道想听到什么,或者说我并不想知道真相。

    知道真相太痛苦了,可这混沌被齐临劈开,真相所带来的黑暗,污浊一并要来淹没我。

    祁韫突然亲过来,我紧紧闭着嘴巴,他捏了捏我的下巴,有些吃痛,我刚张开嘴,他就急促地,焦灼地吻进来,凶猛而粗鲁,像是撕咬而不是亲吻。

    我要推开他,他只是不再亲我,却仍然死死抱住我。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呆愣愣地问他。

    祁韫的面色已经恢复到往常一样,波澜不惊,如春风般柔和温煦,只有肩上被我泪水沾湿的印记,一圈一圈地慢慢晕开。

    央央,先皇薨了,三殿下已经即位了。我的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思考着三殿下是谁呢?

    三殿下,三殿下?三殿下!

    是那个母妃是惠妃的不得宠的皇子吗?惠妃的娘家是?

    我盯着祁韫的脸,突然想起来我住了小半个月的那个没有匾额的院落。

    惠妃是十年前被满门抄斩的辅国大将军的侄女。

    那辅国大将军姓齐,那没有匾额的院落

    我恍然大悟,指着祁韫,手指剧烈颤抖着,质问他:你和齐临到底是谁?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父亲他,圣上容不下。冯家,我只能保住你了,这也是你父亲希望的。祁韫不知什么时候拿来帕子,边给我擦脸边告诉我。

    司空府是太子一党,胜王败寇,天下大势,我不怪谁。

    可到现在,祁韫也不愿意告诉我他到底是谁,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他将我看的通通透透,我却始终隔着一层雾在仰视他。

    祁韫,你到现在都不愿意告诉我吗?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那庆楦又是谁?你说呀!此刻的我仿佛一个市井泼妇,全然不顾形象,冲他怒吼道。

    他将我生硬地按在床上,盖上被子,吻了吻我的额头:央央,你先好好歇息吧。说完逃似的离开了。

    我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想起了幼时哥哥偷带我出去,和一群小乞丐一起烤红薯,弄得满身污垢。

    回家后,父亲狠狠揍了哥哥一顿,还罚我抄了半本女诫。

    就这样我一直回忆到半夜,祁韫推门而入,带着一些酒气。

    这短短不到一年,我们的模样都变了。

    他将我搂在怀里,轻拍着我的脊背,描摹着我的嘴唇,轻声低语:央央,央央,你会恨我吧!可我是喜欢你的,我是喜欢你的呀。

    祁韫啊祁韫,我既不恨你,也不愿再相信你了,你这个骗子。

    心底的冷笑不小心出了口,祁韫登时身体僵硬,好一会儿后忽然重重地吻过来,胡乱撕扯我的衣衫。

    我任由他动作,他却突然停下来,语气如常地说:睡吧,明天我带你出去。

    我终究耐不住困意沉沉睡去,梦里全都是父亲的背影,我呼唤他,可不管我怎么喊,他始终不回头,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越来越远

    祁韫是抱着我出府的,沿路的奴仆皆颇为震惊,我见故随手指了指,嬉笑着:这些人,我看着不甚舒坦,尽数赶出府吧。

    顾不得看他们又惊又吓的神情,我揪着祁韫的一缕头发说道。

    你既然对不起我,我要做那祸国殃民的妲己,你愿意做那昏庸残忍的商纣王吗?

    央央祁韫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我咯咯咯地又笑了起来。

    兴许是万象更新的原因,京都的繁荣比着先前更盛了。

    商贩的叫卖声此伏彼起,街道上车水马龙,我已经太久没有出来走走了。

    径自下了轿子跑出去后,我正在一处看书画,突然有人冲上来大喊着:这是逆贼冯其的女儿,冯其作恶多端,他这女儿也是个小魔女,大家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祁韫迅速抱住我的离开了这里,那叫喊的人也被带到一处幽僻的地方。

    祁韫,我要你杀了这个人,你可答应?

    祁韫没有回答我,他身边的随从却已经拔剑刺过去了。

    等等!将此人的双目剜去,双手砍断,舌头割掉,扔到闹市之中吧。

    祁韫突然开口,那人面色骤然惊恐,拼命磕头:大人,是小人口出狂言,大人饶了小人吧。

    我看着祁韫不为所动的脸,指着这人,语调缓慢:你记住了,要如此折磨你的是当今圣上的宠臣祁韫,可不是我这个小魔女。

    我挣脱开祁韫的手,身后传来惨叫声,连我也不寒而栗,祁韫这个人就像毒蛇。

    从那以后,我出门再也没有人敢近身来,实际上,祁韫也派足了护卫跟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