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7)

    第一章 (7)

    這似有還無的戀情,很快就被看穿了。顏雨第一個追問   ——

    「子翔,你接受絲絲了?」宋子翔開展一段新的戀情,她固然高興。她擔心的是,他太過勉強自己。

    「算是吧。」無可無不可的回答。

    這幾天,每當與絲絲獨處,他總後悔自己的衝動。

    沒有擁抱、親吻,連手也不給牽,她的主動熱情換來的是他冷漠的疏離。

    是他說要慢慢把她放進心裡,也是他把她距於千里之外。

    喟然輕嘆,他心煩意亂的不願再談,起身走到洗手間的方向。沒為意的是,那個他這幾天極力閃躲的男人竟也在。片刻對視後,他的目光不其然飄到男人的某部位。

    兩頰燒紅了。

    你臉紅什麼?宋子翔心底痛駡自己。他有的你也有,不也一樣嘛。好吧……是有些不一樣。但就算不完全一樣,也不值得臉紅啊!

    「為什麼盯著我看?」冷然質詢,顧言斯壞壞的勾起一側嘴角。「這地方你早看過不只一次吧。」

    走近宋子翔,顧言斯附在他耳邊,說:「難道不過一次,你連性向都轉了。」

    「顧言斯,你別太過份了!」生氣的把男人推開。「你再這樣,我   ——」

    「你會怎樣?你是不是要向小雨投訴,說我欺負你了?」

    「……」兩拳緊握,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氣。他竟然被羞辱得如此徹底。

    「要說過份,我怎麼比得上你,明明沒有心,還玩弄人家的感情。想不到這幾年,你一點長進都沒有。」

    「要不是你叫我盡快找個女人,我怎麼會   ——」他不忿氣的反駁,氣怒他事不關己的態度。

    「所以你是個小學生?」嗤笑。「不會自己思考,只會聽老師的說話。那我需不需要獎你一支捧捧糖,贊你一聲乖。」

    他真的很討厭顧言斯,不單因為他的白目、自大,還因為他徹底的看穿了他。

    「我沒想過戲弄她,我不是拒絕了她嘛……但你……還有其他人……我已經不想再有人跟我說莫娜的事……」不想再有人沾污他和莫娜之間的回憶。「就算你們說她出賣了我,那又怎樣?這幾年,她為我做的一切,你們知道嗎……我們的相處,你們體會過嗎……明明什麼也不知道……明明什麼也不知道……」眼睛紅了,他幾經辛苦把哭意壓下,聲音卻是啞了。「但就是肆意批評她……她是因我而死的……」

    不可以哭。

    不可以在這男人面前哭出來。

    「望住自己所愛的人為自己受傷、流血,但自己什麼也做不到的那份感覺……你不會懂的……」每次想起莫娜最後的模樣,他的心就會痛得快承受不了。

    眼淚滑下。宋子翔沒有再制止。

    他要笑就笑好了,反正在他眼中,宋子翔從來是個沒用的男人。

    「把眼淚鼻涕抺乾淨!」

    俊臉被埋在紙巾裡。

    「你別這樣子出去連累我!你的事與我無關,你的感受也與我無關。誰在乎你喜歡誰、愛誰,那本來就是你自己的事。只有未長大的孩子才那麼在意人家的看法,他們不認同,你就可以不愛嗎?你是因為他們的看法,而決定愛不愛一個人的嗎?如果不是,他們怎樣評價,與你何干?正蠢材!」

    明明被罵了,心裡反而放開了。

    淚仍在流,痛苦卻是輕了。

    對啊,為什麼如此在意呢?說到底,他還是太沒有自信。

    宋子翔很討厭顧言斯,卻也很羨慕他。

    討厭他的任性自大,羨慕他的自由自在,對誰也不在意的隨性。

    他怕是窮盡一生的精力,也去不到那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