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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病,痛不欲生,歪在床上恨不得死了好。迷迷糊糊中一直紧紧攥着枕壶的手,他的指尖轻触我的额角,温热的暖流从头到脚熨帖着我。我索性撒娇到底,抱着他的腰不肯撒手;枕壶撩起我的鬓发吻了吻我的耳朵,我觉得很舒服,竟睡了过去。 醒来只见师姐坐在我床头绷着绣架绣一方帕子;我软绵绵道:“师姐。”她转过脸来瞥我一眼,又将视线投向手中的活计,嘴里问:“好些了?”我不答反问:“枕壶呢?”师姐笑骂道:“小没良心的,我守了你一夜,你睁眼便问枕壶。”我在她腰间蹭了蹭,师姐笑道:“枕壶去礼部做事了。你以为天底下人人都像你,从早浪到晚?” 问清了枕壶的行踪,我心满意足;撑着胳膊打算坐起来,师姐伸手替我扶了扶枕头,我倚在枕头上,觉得身上不大痛了,便转而问:“致致可好?” “哟,又叫起‘致致’了?”师姐调笑道,“我在谷底替她摸过脉了,并无大碍。要说本事,她道法上的造诣比两个枕壶都厉害,跳崖救你是绰绰有余;可她身上还带着伤,救你便是勉力为之了。现下正卧在府上调养呢。” 我吃惊道:“负了伤?她一个公主,在长安城里谁敢伤她?” 师姐道:“这我可不晓得;她那内伤新鲜得很,估计是这个月添的。” 这个月我闭门不出,消息很是闭塞。可再如何,她堂堂衡国公主在长安城里受了伤,早该引起轩然大波才对,怎么竟无声无息? “她既然没宣扬,你也得保密才是。”师姐叮嘱我道。 我懵懵懂懂地点点头。师姐又问:“饿不饿,想吃什么?病刚转好,得吃清淡些。梅花汤饼行不行?喝点鸡汤补补身子。”我道好,师姐喂我喝了一碗,又转过脸去绣她那方帕子。我歪在枕头上看了本传奇,期间嫩嫩进屋捣了次乱,撞坏了师兄新添的屏风。我吓唬他,说师兄笃定会揍他;嫩嫩哇哇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又说师兄定会揍我,因为他听说我胡闹着掉下山崖的时候,脸色难看得可怕。吓得我也掏帕子揩眼泪。 末了,师姐被哭得不胜其扰,说:“兰图谁也不会揍。他敢揍你们,我就揍他,行不行?”这才稳住了我们两颗哭包的小心肝。 中午枕壶来了,他穿了一身利落的月白色短装,坐在我床边。师姐抱了嫩嫩出门,临去时对我促狭一笑。我待师姐去远了,便凑近抱住枕壶;枕壶摸摸我的头发,问我:“可好些了?”我道:“好多了。”枕壶微微叹气道:“阿昙,你吓死我了。”我心里愧疚,便无限地卖乖讨好,把枕壶逗弄得一个劲儿摇头,直骂我是个撒谎精,说他才不信我的鬼话。 我说:“那我把心剖出来给你看,你信不信?” 枕壶骂道:“又看了什么传奇本子?尽日里说瞎话。” 我咯咯笑了一阵,才敛起神情,问:“你去瞧了致致没有?” 枕壶挑眉道:“没有。” 我心里又高兴又愧怍,便下床把早已准备好的药包递给他,道:“你替我去瞧瞧致致,里头的药都是鲜少的好药,御医院也未必拿得出来的。或许对她养伤有用。” 枕壶义正辞严道:“我不去。” 我郁郁道:“人家好赖也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妻,又是为你救你师妹我才落到这地步。我不是病着吗?我若是龙精虎猛,便自己去了。你算代我去,是我的使者,行不行?” 枕壶道:“我才不信你。你如今说得好听,哪一回拌起嘴来,又要说我抛下病弱的你去庄致致府上卖乖云云。” 我气急道:“你当真要我把心剖出来是不是?” 枕壶沉吟道:“我可以去。”我正大喜,他便徐徐又道:“但你得把你藏的传奇本子通通给我,镇日里看的是什么玩意!” 到底,我牺牲了一屋子的传奇本子,换得枕壶拎着药包去探望庄致致。我倚着枕头,喟叹自己造孽。身上终究没有好利索,闹了一阵已经疲惫了,便缩进被窝里又沉入酣眠。 待我身上大好,已过了十月。十一月天气已然彻骨地寒起来了,我披了身翠羽斗篷,手扶着铜炉向庄致致府上去。待通报过了,小丫鬟便垂着头领我游过曲折的廊到了后院。冬日肃杀气息,草木凋敝,园子里一片倾颓之色;庄致致手中捏着一枝梅花,身披玫红色的大氅,搭着白狐裘的坎肩,婷婷袅袅立在庭中,又富贵又风雅,如彩帛剪的人形。 她见我来了,淡淡地笑一笑,说:“烦劳你跑一趟了。” “我早该来的,”我说,“可惜被身上的病绊住了。如今才来,是我失礼。” 她将手中捏的那枝梅花递与我,我手足无措地执着花,寒风瑟瑟吹着我的指节。我道:“不如我们进屋谈。” “陛下同我说,他会尽量让我与沈枕壶开春成亲。”她忽然说。 我茫然道:“我们进屋去谈吧。” “你恨我吗?”她问。 我嗫嚅道:“我们进屋去吧……外面好冷。” “你想恨便恨吧,”她说着,执了我的手进屋去,“我也挺恨自己这样。” 我在屋里被暖气烘活络了,才思考起庄致致的话来。这算什么回事呢?最近旁人都不提这档子事,我只当作没有了;却不想圣旨哪有轻易收回去的道理。兰图师兄的话也不起作用吗?那我可没有旁的法子了。我生平最大的倚仗便是师兄,师兄都办不到,那天底下一定没人能办到了,这是命。 庄致致坐定,春、色上脸,格外娇俏。我想着,这样的女孩子嫁与枕壶,也算不上坏。她抱来古琴,问:“你会弹吗?”我懵懂道:“会。”师姐向来很以自己的琴技为傲,我耳濡目染也会一些;可惜同我其他的本事一样,是个半吊子。 “替我弹,行不行?” 是衡国名曲。衡国向来乐舞盛行,能在那里混成名曲,水平自然不会低。衡国国都大梁有河椿江纵横而过,据传江上曾有男子抚,女子舞,曲终舞毕两人携手长笑,登月羽化而去。这样的名曲我自然是弹过的,可师姐说了,我心境小家子气得厉害,没那种椿江水滔滔,千古江山浪淘尽的气度。 我遂慢吞吞道:“行是行,可我弹得不怎么好。” “无妨,我只是想跳舞。”庄致致沉默半晌,道。“我好久没有跳舞了。小时候在塔上,我每一天都跳。” 于是我便抚琴,她褪下玫红色的大氅,露出里面青色的长裙来。我抚得断断续续,时不时还弹错几个音;她跳得也不如何。我是底子本来就差,她不然;她辗转腾挪流畅自然,显见功底好得很。可惜心境与大相径庭,空阔豪迈,她却舞得无比凝滞,一举手一投足全是牵牵绊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