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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威慑力? “阿昙,对不起。” 她声音如和风细雨,我忽地感觉心头一烫。 “可我真的很需要与沈枕壶成亲。” 她神色温柔如水,朦胧月色敷一层柔黄的面纱,眉眼间几乎有一种惨痛的悲伤。我如坠冰窖。 “阿昙,对不起,可我没有旁的法子了。” 我浑浑噩噩解下斗篷重新入了席,阿爹蹙眉道:“你妹妹呢?”我茫然环顾一周,没见着优姝,干巴巴道:“不晓得。”阿爹的暴脾气差点当场就发作,好歹想起当下是什么场合,从嘴唇中憋出这句话:“快把你妹妹找回来。在宫里闲逛,冲撞了贵人如何是好?”我尚未坐稳当,又缓缓起身去寻优姝。 路过优泽的位置,他拉住我的袖子,忧虑道:“阿姐,你脸色不好。”我勉强笑道:“在外头吹风把胭脂吹掉了,所以显得白些。”优泽磨牙道:“你骗我,胭脂才不会被风吹掉。”我在他脑门顶儿拍一拍,道:“胭脂的事,你懂得多,还是阿姐懂得多?阿姐今儿用的是一种罕见的珍贵胭脂,风一吹便没了。” 事实上,胭脂是冤枉的,我脸色不好不关它的事。我是真的非常不舒服。我约莫着今年流年不利,早知如此,新年不该贪图花灯炮竹,该随阿爹阿娘上晨昏寺拜一拜,祛霉运。春日里延顺嫁人,枕壶入仕,我的玩伴通通离我而去;初夏结识了庄致致这个害人精,我大略上辈子亏欠她不少,此番她来讨债;七夕是我生命中最凄惨的一个七夕,随后又遭遇了平生第一回的绑架,路上竟然还感知了消失三百年的邪魔气息;好容易安安稳稳回到长安城,区区一个中秋宫宴又整出这么多幺蛾子,皇后拆台是暗地里,优姝和我莫名其妙的争吵与庄致致的情敌宣言可就是明着来了。 我没去找优姝,反而拣了一方石凳坐下,扶着额动也不动,头疼得厉害,冷风吹得我瑟瑟发抖。回过头找抹月要斗篷,抹月却不知被我斥到哪里去了。我身子软得动弹不得,恹恹地四周一望,只有团圆的月色,不见人影。遂强打精神在园子里转了一圈,见到优姝执一枝花默默立在槐树下,开口道:“二妹,阿爹唤你回去。”优姝显然还在生气,一声不吭地挽了我的手,向宴会厅去。 她步子迈得大,我跟不上,遂喘道:“慢点走。”优姝顿住步子,花园子树上悬了宫灯,明黄色的丝绦长长地垂下来,她在灯下凝望我一阵,说:“你脸好红。”我勉强道:“喝多了。”优姝摸了摸我的脸颊,又说:“你脸上十分烫。”我不耐烦道:“不是说了吗?喝多了!”优姝慢吞吞地说:“我觉得你发热了。” 我没接话,她也没再开口。阿爹阿娘见我俩心平气和地回到席间,总算出了口气。我在明晃晃的灯烛下偷看了优姝被我扇过一耳光的脸颊,确认其上光洁如玉,一点痕迹也无;应该的,我压根就没用力。 又闲闲吃了几口饭菜,余光瞥见枕壶在一心一意同延平说话,庄致致端了酒盏敬皇后,皇后笑吟吟地喝了。我心底畅快些,捞了个酒杯又想喝酒;优姝拍开我伸向酒杯的手,说:“美酒少喝多味,阿姐既然有些发热,今晚还是莫饮了。” 这是报复,这绝对是报复。 有一少年公子含着笑来向阿爹敬酒,阿爹咧嘴笑着一饮而尽,再向我道:“这是礼部郁尚书的公子蓝生。”听闻是枕壶顶头上司家的公子,我忙振作精神,又趁此机会给自己斟了一盏酒,敬了这郁蓝生一杯,他笑如春风地回了我一杯。我向来喜爱喝酒爽快之人,兼之这人风姿很是动人,你来我往便聊了几句,他在席上拖延半晌才告退。 转过脸便见枕壶在冲我挑眉;我冷哼一声,不想理睬他。再一转眼又见阿娘喜笑颜开地看我;我知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十分无趣。有意思的倒是优姝。我这妹妹向来仪态端方,席上滴酒未沾,此刻脸红得却能酿出一桶葡萄酒来。 “那位公子,你识不识?”我轻声问她。 优姝吓坏了,赶忙拨浪鼓似的摇头。 我眯了眯眼睛,只含着似有若无的笑瞅她。优姝被我瞅得小女儿情态大盛,垂下头去,只睫毛忽闪忽闪的。我心中一动,正巧郁蓝生依次敬过了酒,又经过我们桌前,便唤住他,他和气地向我作揖道:“优小姐,有何吩咐?” 我款款道:“我二妹闺中素闻公子文名,心中仰慕,想借此机会敬公子一杯。”老实说,我也不晓得这郁蓝生能有怎样的文名,不过他既是礼部尚书的公子,不论文章好坏,总归是有人夸的。 郁蓝生一双清水眼含着一汪笑斜斜向优姝望去,优姝手忙脚乱地端起酒杯,差点打翻了酒壶。她又喝不惯酒,给呛着了,我忙抚她背替她顺气;郁蓝生豪气地一盏饮尽,柔声向优姝道:“在下文章疏陋,感念二小姐赏眼。” 我抚着优姝的背,只觉她浑身全在颤抖。心里一叹,故作俏皮道:“你口头上这般说,不如做些事来感念一二。” 郁蓝生笑道:“哦?优小姐可有眉目?” 我心里早有计较,张口便道:“不如你写一幅扇面,改日送到我们府上来,可好?” 郁蓝生道:“如此甚好,小姐可想好要怎样的篇目?” 坏了,我哪能晓得他写了些什么样的篇目,我一篇都没看过呢。天底下的文章,孔孟那样的我都不稀得看,哪里看他郁蓝生。我正欲搪塞,优姝忽启唇,婉转地念了一篇颇精致的园林赋。郁蓝生听完,回味道:“这是在下两年前赋的程相国家的新园林,那时文辞更粗浅。二小姐如今仍记得,真令蓝生汗颜。” 且不说他汗颜,连我都吃惊了。所以优姝是当真仰慕他文名?要我听着嘛,那文章也不算坏。 这一副扇面正式约下了,郁蓝生承诺必亲自送去丞相府。我还厚颜无耻地夸了夸他的文章,表示我也素来仰慕他文名。 郁蓝生归座后,我捏了捏优姝的脸,笑嘻嘻道:“要不要谢我?”优姝脸上红晕未褪,表情却冷了下来,侧着身子不看我。嘿,这小丫头片子,我送了这样一份大礼,她却还记着仇呐? 夜色渐深,我困顿了,头疼得厉害。阿爹还在与同僚应酬,皇帝面容也有些惫懒了,支颐缓缓扫视全场。席上交谈声逐渐寥寥,到最末只剩下三三俩俩偶尔说几句。我估摸着快退席了,躲躲闪闪地揉了揉自己的腰。 这时皇后忽执了庄致致的手朗声道:“春白公主来长安数月有余,可想家?”声音在冷冷清清的席间传得清清楚楚。 庄致致微笑道:“长安盛景尚未看遍,再留些时日不妨。” 皇后转向皇帝道:“臣妾瞧着春白公主很是亲切,她年纪同延顺相仿,臣妾是当女儿疼的。”中途爱怜地瞥了一眼延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