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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心裂肺的痛……身上到处都是血,贺帅不知道自己到底受了多少处的伤,除了痛,还是痛,他已经没了其他的知觉。 陆卫军也受了伤,在胸口,不过庆幸不深。他根本没去管。此时的他拿着绷带,看着浑身是血的贺帅,一时不知道从何下手 “腿……腿……在不在?”陆卫军似乎被这话问地有些清醒,忙去包腿。 “班长……腿……” “在,还在。”血根本止不住,绷带不够用。陆卫军脱了上衣去包贺帅的腿,却仍然挡不住腿上汩汩往外冒的血水。陆卫军的心就一点点朝下沉…… “班长……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是!” “我不怕死……班长……你走……快走……别管我……搜过来……就完了……”听了这话,陆卫军象是想起了什么,忙朝空地上看去。空地上那两箱军用物资已经没了踪影,能看到的是,三个越南人正端着枪并排朝这边慢慢走来…… 雨下地愈发大了起来,本该亮起来的天色反而更加阴沉。不时划过的闪电把灰暗的天空划了一个个口子,雷声一阵接着一阵,竟是毫不停歇。 陆卫军转过了头,拿定了主意。他不再去看那快要走过来的三个人,而是去更紧地把贺帅的伤口扎了扎。贺帅先前努力地挣扎着不要昏迷,但因为失血过多,他毕竟有些不支,眼睛渐渐要合上。陆卫军看到,猛烈地拍着他的脸,低声喊着他的名字,贺帅的眼睛终于又睁开。 “班长……好冷……”陆卫军搂着他的头,紧搂着。贺帅不那么哆嗦了,眼睛却又要闭上。陆卫军又猛烈地拍着他的脸,很慢但很坚定地低声说着,“贺帅,不能睡!睁眼!撑住,一定要撑住!部队马上就过来!你都撑都到这份上了,说什么都要撑下去。 你肯定能回去,回咱们的国家!等回去后,上大学,娶老婆,生孩子。那么多事情等着你做,你千万不能死。眼不要闭,听到没有?悃了就咬自己,你他妈的一定给我撑住!”陆卫军说到这里,抹了把脸,又趴到贺帅的耳边,说,“我拿我这条命换你的命,你要把我那份也活回来,答应我,绝对不能死!” 听了这话,贺帅的眼睛猛地睁大,越睁越大,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想说话,却只是拼命地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脸上的水疯狂地肆虐着,那种绝望的眼神看地人心酸……陆卫军看着他,神情很平静,帮他最后抹了把脸,说,“贺帅,每年清明的时候记得给我上根好烟!”狠很最后抱了下他,陆卫军腾地跃了起来,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尽全力跑了过去。他枪根本没拿,因为早已经没了子弹,此时,他身上所有的武器就是腰间的那个光荣弹…… 贺帅拼命转头,看着陆卫军身影消失的方向,他想抬手抓住他,他想喊班长别走,他想说班长其实我不怕死,他想说死就死一起吧路上有个伴……他有很多很多话要说,却一个字也发不出,脑袋一片空白,浑身都在哆嗦…… 一阵杂乱的喊声,一阵纷乱的枪声……许久后,“我操你姥姥”的怒吼后,是一阵猛烈的爆炸声……一切又归于了平静…… “班长!”贺帅终于喊出了声,他用全身的力气喊出了这两个字……贺帅的世界,没了光,没了色彩,没了希望,没了未来……一切的一切都成了灰色,只除了,记忆中的那个人…… “我叫陆卫军,是你的班长!” “你连猪都喂不好,你做什么能做好?” “贺帅,人不能象猪那样活着!如果你想活地象猪,你为什么来二班?我们是狼,不欢迎猪!” “我不想做逃兵,我不能自己瞧不起自己。我是个兵,要对得起自己这身军装。” …… “我打小背柴禾,五岁就开始背。你比柴禾轻多了。这点重量,没事!” “好,好,我人妖,我人妖。” “我既然那么好,你嫁给我好了。肥水就别流外人田了。” “我只是想,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那我监督你,看你悃了就拿棍子打。” …… “我拿我这条命换你的命,你要把我那份也活回来,答应我,你绝对不能死!” 不能死,绝对不能死!贺帅告诉自己,撑着,一定要撑着!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贺帅终于听到了自己人的声音,他努力地呻吟出声,他用尽力气把手给抬了起来。如今这条命不仅仅是他自己的,他一定要活下去! …… …… …… 当贺帅再次睁开眼时,觉得自己大概已经睡了几十年。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贺帅努力着看清眼前的人,喘了口气,说,“妈……你怎么来了……”听到这喊声,赵云芳竟然“扑通”一声晕倒在了病床前…… 那天,赵云芳正在上班,接到李大山电话,听对方说贺帅受伤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她几乎倒在了电话旁。没有任何的耽搁,赵云芳就朝南方赶。出发前,她给贺盈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有事临时要出差。贺帅的事情她没说,贺盈在奶孩子,不能刺激她。至于贺连胜,她根本没打招呼,赵云芳恨死了自己的丈夫。 从贺帅上前线的那天起,赵云芳就开始做噩梦。每次,几乎都是贺帅血淋淋地站到她跟前,哭着在喊“妈”。最后,她都会从梦中哭醒。赵云芳是个坚强的女人,却从来不是个坚强的母亲。赵云芳一直在想着把贺帅提前弄回来,但贺连胜却坚决不同意。他们夫妻之间因为这个不知道吵了多少次。如今接到这个电话,赵云芳恨死了自己没有去活动把儿子弄回来,也就更恨贺连胜对她的阻拦。 赶到这所后方医院时,看到浑身被包的严严实实的贺帅,赵云芳的泪就下来了。整整五天,她守在贺帅床前,一刻不离。她祈求着出现奇迹,恳求着老天爷能把儿子还给自己。第六天,当贺帅终于睁开了眼,喊她一声妈时,赵云芳再也撑不下去了,就那样晕倒在了床前…… …… 贺帅恢复地很快,清醒后,他沉默地配合着医生的治疗,很少说话。当听赵云芳小心翼翼地说着他的腿以后有可能不能太强烈运动时,他也只是长叹了口气,说,“妈,我这后半辈子怕是真要拖累你了。”听了这话,赵云芳的泪又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