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肉屋 - 耽美小说 - 山色有无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1

    心说小皇叔昨儿还说这被圈该是过两天的事儿,却竟连一夜都没翻过去。如此眼见这求情是求得皇上真生了厌,再求自然是雪上添霜,而自打三日前我那一跪气走了皇上,这么楞头楞脑冲过去也是脑袋别在裤腰上的事儿,自个儿都是要招人烦了,皇上愿不愿意见我还两说呢。

    不一会儿到了尚书房外求见,我相熟那小太监果真愁眉苦脸跑出来,说皇上的意思是:“若是来求情的,则一概不见,请稹中丞回去罢。”

    如此没了法子,我扭身正要走,忽而又想起一出来,思索间猛然回了头,冲小太监道:“你就说我不是来求情的,我是有事儿要禀,进去再问问皇上见不见。”

    小太监眼睛亮了亮,连忙跑进去再禀,下刻跑出来已大展了眉目,连连请我进去。

    我跟在他后头踱进尚书房,只见皇上坐在御案前不甚耐烦地翻着奏章看,此时已从案牍中凝眉抬头向我望来,一容不行喜怒,亦不见柔和,单是眼神落在我身上。

    我垂头避了他目光,撩了袍子便双膝跪下。皇上一见我此举,眉心立即拧起来,口气凉凉道:“稹清,你不是说不为求情么?”

    我伏身规规矩矩磕了个头,直身道:“启禀皇上,臣确不是为求情来的。臣有罪,臣……粗心大意,是斗胆将内袍暗袋里头的随身物件儿都落在岁羽宫了,故特来……求皇上旨意,想去取的。”

    皇上闻言一顿,慢慢把手里折子合上,打量着看向我,似是在辩我此言真伪似的,然眉头好歹是渐渐展开一些:“有些什么物件儿,这么急?”

    我紧着头皮道:“皇上,我袋儿里的东西都落下了,当中有……有台里授印,眼下要批供状,就急着用。”

    我说这话,脑袋是低下去了,却觉着皇上目光应是一直落在我头顶上。过好一会儿,我终于听见他开口点了个人去替我取东西,而正此时,外面忽而又报来一声,竟说是小皇叔的王妃领着小世子来了,眼下母子两个正在殿外跪求一见。

    我心里一落,跪在堂下忐忑抬眼看向皇上,果见皇上一听,是刚舒下的眉头又拧起来了。

    他叹口浊气儿,将手里折子往桌边儿上一摔,沉声怒道:“朕不见,请皇婶回罢。”

    【贰壹柒】

    皇上说叫王妃回去,王妃却自不可能真就回去了,便还跪在殿外,叫人传话说是要跪到皇上见她为止。

    皇上闻说这话,眉间就更聚起深川,一时抬盏要喝口茶,然刚端起来却又重重搁下:“添茶。”

    小太监连忙端了瓷壶来,添好了茶向我悄悄递来一眼儿,似是望我说些什么。然我跪在地上,皇上没叫我起来也没问我话,此时说什么都该是往他火上浇油,要是求情起来,就更是如小皇叔说的诛心了。

    如此我不敢说话,皇上又继续瞧起了折子,堂内这么静了片刻,宫人已小跑取来了我要的物件儿,皆用盘儿端着,妥妥递到小太监跟前儿。

    小太监端盘儿看向我,我冲他递了眼色瞄瞄皇上,他便略有会意,只端了那木盘儿走到皇上跟前儿,作寻常道:“皇上,清爷的物件儿取来了。”

    皇上原只是经这一声随眼往盘儿里一瞥,然这一瞥却叫他目光微动,一时拿笔的手都一顿,整个人仿似定住。下刻他徐徐搁了笔,竟抬手从那盘儿里捞出一样儿东西来。

    那东西是根儿绕股的金丝纠,上串了八颗等大的蜜蜡珠子,经他长指吊在半空一晃,还能见着些朱砂的红。

    皇上垂眸深看着那八颗珠子上的刻字儿,静默沉思片刻,忽而唤我一声:“稹清。”

    我哎声应他,便听他问道:“这珠串儿,你一直带在身上?”

    我自然答他:“是,当初失而复得多贵重,自是不能随手放,没得弄丢了,又该好找。”

    皇上闻言,挑起眉梢转头看向我,已翻手握了那珠串儿搁在御案上,慢慢道:“你说你不是来求情的。”

    我垂了眼低下头:“不是,皇上,我来拿了东西,还要回台里做事儿的。”

    说完这话,堂内久久没再响起皇上的声音。过好一会儿,又闻得堂上轻轻一叹恍如烟缕,下刻皇上命左右道:“去把皇叔带来,让他瞧瞧外头是谁跪着。”

    内侍应命去了,他沉顿一时,又再度唤我: “稹清,你过来。”

    “哎,好。”我扶着腿从地上爬起来,绕了桌子走到他侧旁,也是此时就近看着,才看清他眸底压了些红丝儿,眼下泛乌,一脸都是疲倦神容。

    “你是一年比一年狡猾了。”皇上侧身看着我,抬手冲我招了招,“站近些。”

    我便再往他身边儿站拢了。

    如此他便垂手执起我腰带上的玉佩,拨开下头穗丝儿挑了中间的两根儿细线,将手里那穿了八颗蜜蜡的金丝纠往上头绕线一系便盘了个死结,遂放开手任穗丝儿将系上的珠串儿盖住,低声问我:“听说你昨儿回了趟家,见着你爹了?”

    我回过神来,忍着鼻酸顿顿摇头:“没……正错过了,我今晚上再回去一次……好瞧瞧他。”

    皇上听罢,微微点了头,指尖捏着我的玉佩把玩一阵子,忽而道:“昨儿你爹倒是来见了我。”

    说着他抬起头来看向我:“你爹说,定亭二府便似庞会,劝我毋再作回关云长,此事方才是个终止。”

    我闻言只觉眼底一涩,低低问他:“那……你怎么想?”

    皇上垂下头,右手拇指在我玉佩上轻轻摩过上头的稹字儿,片刻后他放下玉佩收回了手,再度轻叹一声:“我自会思量。你先拿了东西去台里罢。”

    我点头应了是,便把东西都往怀里装好,向皇上告了退。

    出去的时候,外面日头已然高挂,外头游廊上王妃还跪着,身穿着绛紫二色的命妇品服,头上银钗素雅,一容穆静,边儿上她那九岁大的儿子也跪得规规矩矩的,瞧来深肖其母品行。

    实则小皇叔这成婚十年来总一口一个母大虫地叫他这王妃,同外人也常数落王妃凶悍貌丑,可我平日里见着王妃,却觉着她模样儿虽说不上娇美,可气度上却真是胜过许多同辈姑娘的,往日诗会祝宴相瞧着,我也从未见她有过盛气凌人的时候,故真想象不出她与小皇叔闹起架来是个什么形容。

    大约多少事情一门关起来,只有当中的人才能清楚究竟。

    同小皇叔来往得多,我与王妃、小世子都常见着,此时想他们也该跪了太久,便正要走上去扶他们起身,岂知廊子另头却突然传来一声:“你怎么来了?”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