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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她倏而抬起头,神色有些茫然,“请问先生,当一个人处于困境之时,应当怎样做?” 她是问他,也是在问她自己。 卧松云放下茶杯,认真想了想,看向她,唇边笑意轻然如云,“容我给小姐讲一个故事。从前,有个车夫赶着一辆载满货物的马车上路,走着走着,车轮陷进泥坑之中,车夫很着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却怎么也抬不出来。无奈之下,车夫只好乞求神仙帮忙,后来神仙真的出现了,但是神仙只跟他说了一句话,并没有帮助他。” “那神仙可是说求人不如求己,让他自己想法子解决?”夏浅汐道。 “正是。那神仙对他说,你还没有到穷途末路的地步,为何不再努力一把呢?”卧松云笑道,“后来车夫想,神仙都不帮他,只能靠自己了,于是他找来两块木板垫在车轮底下,又用树枝挖开些淤泥,扬鞭催马,很快把车轮从泥坑里拉出来,继续上路了。” 夏浅汐笑着颔首,“先生的故事倒是耐人寻味。” “小姐谬赞。”卧松云道,“听说小姐要参加下月的茶艺比试,恕我直言,小姐候汤精准,技法娴熟,但分茶的火候还远远不够。” 夏浅汐执壶分茶的动作停住,抬眼道:“哦,先生如此说,莫非是个懂行之人?” “懂行谈不上,万卷书院的院长极爱烹茶品茗,常邀小生品茶论诗,小生耳濡目染,时日久了,便也能效仿一二。” 夏浅汐双目一亮,站起身来,向他道:“请先生一试。” “是。”卧松云拱手,在她的位置上坐下,从煮水开始,把泡茶的步骤挨个做了一遍。 夏浅汐惊喜道:“先生的茶艺在我之上,可愿助我一臂之力,赢得这场比试?” 卧松云闻言神色微微一顿,向她拱手一礼,“愿为小姐效犬马之劳。小生的微末技艺亦是粗浅,并无把握稳操胜券。” 言罢他起身踱了几步,又道,“小姐可听说过茶师陆明,听闻他造诣精深,煮得一手好茶,曾以一己之力战胜多国茶道高手,若能得他指点,小姐的茶艺便会更上一层楼。” “这个陆明先生,妾有所耳闻,不过他在五年前参加过那年的茶艺比试之后,便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不过妾会让人打听,能找到他最好不过。” “但愿如此。” 见夏浅汐的目光一瞬不瞬地停留在他身上,卧松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襟,觉得没什么不妥,就试探一问:“小姐还有何吩咐?” 夏浅汐收回目光,莞尔道:“妾只是觉得,给先生开的工钱太少了。” 李西玉路子广,夏浅汐托他打听陆明的下落,不到两日就有了消息。 “禀报小姐,有一人知道陆明的下落,但是那个人说了,要小姐你只身一人前往倚翠楼与他见面,如果小姐不去,不管出多少银子,他都不肯卖这个消息。”李西玉搓搓手,担忧道,“这倚翠楼可是京城有名的青楼,里面龙蛇混杂,不是什么正经地方,小姐还是不要去的好。” 夏浅汐只问他,“此人的消息可靠吗?” “这人是江湖上有名的‘包打听’,专门以买卖消息为生,应该不会以假充真,乱砸自己的招牌。” 夏浅汐听后认真考虑一番,还是决定去会一会这个人。 天上明月高悬,倚翠楼内灯烛辉煌,阵阵莺声燕语。门前几个浓妆艳抹的美貌女子在招揽路过的客人,言语轻浮。 “你叫我出来喝酒,居然是来这种腌臜地方。”南宫弦看着不远处挂红披彩的倚翠楼,眉头紧紧敛起。 “喝酒,喝花酒,一个意思。”五皇子宋承启拍着他的肩头,催促他,“走走走,今日兄弟请客,不会让你白来。” “不去。”南宫弦冷冷瞥他一眼,神色中透着不耐。 宋承启歪着脑袋瞅着他,痞笑道:“听说你不近女色,连个通房都没有,可别告诉我,你至今还是童子身。” 南宫弦听见这话,脸色登时紫涨,冷眸中泛着一股难以察觉的危险。宋承启不饶他,硬拉着他往里走,“今日兄弟就带你去开开荤,听说倚翠楼来了几个番邦姑娘,一个个娇媚入骨细皮嫩肉的,保准伺候得你乐不思蜀。” 南宫弦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正待作色,忽然瞥见倚翠楼门口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他猛地甩开宋承启的手,大步流星朝里面走去。 “嘴上说不去,其实比我还心急。”宋承启在他身后梗着脖子喊道,“走那么快做什么,等等兄弟。” 夏浅汐从轿中下来,拿把折扇遮住半边脸面,迈上玉兰台阶,低着头就要进去,却被门口的几个女子拦了下来。 “哟,这位公子这么眼生,是不是第一次来啊,容我们姐妹给你介绍几个可心人伺候如何?” 夏浅汐将扇子挪开一些,低声道:“我找人。” 她身着男装,纶巾长袍,步子尽量迈得大些,却也遮掩不住纤柔如柳的曼妙身段。离得近的一个红衫女子一眼就看出端倪,当即噗嗤一笑,唇上的殷红口脂浓郁地似要滴下来,“我说怎么不正眼瞧我们呢,原来是个姑娘。这里可是男人们消遣的地方,姑娘想必是走错了吧。” 夏浅汐脸上发热,正无措间,一位美艳妇人走里头走出来,红衫女子拈着帕子,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那妇人轻摇着扇子,满头珠翠伴着她摇扇的动作发出清鸣的声响,“我是这儿的妈妈君姨,姑娘要找何人,烦请说出名字来,我好帮姑娘打听打听。” “我找一个叫初十的人。” 君姨哦了一声,望向外边苍茫夜色,漫不经心道:“这个初十,我即知晓,又不知晓。” “即知晓又不知晓。”夏浅汐心里掂量着这句话,猛然福至心灵明白过来,从袖中取出两锭金子,在她眼前晃了晃,“妈妈现在可知晓了吗?” “好说好说。”君姨眉开眼笑地接过金子,亲自带她上了阁楼,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一间房门外。 “多谢妈妈。” 夏浅汐推门进去,见案前坐着一名锦衣男子,正自饮自酌。她看过江湖上流传的画像,此人正是初十。 “夏小姐胆识过人,只身一人前来赴约,在下佩服。”初十放下酒杯,端正身子坐好,向她摊手,“小姐请坐。” 夏浅汐也不客气,坐下就开门见山道:“我要的消息呢?” 初十从怀里摸出一个细长檀木盒子,啪一声放在桌上,“有关陆明的所有消息都在里面。” 夏浅汐颔首,爽快道:“好,你开个价,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银货两讫。” 初十举起两掌,得意一笑,“一千两。” 一千两,你怎么不去抢!夏浅汐心里暗骂几句,面上仍然平静无波,轻轻伸出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