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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本来也想着人死如灯灭,死后的事就不管了,可这次的保姆事件让他感到心寒。与其死后白白便宜了那些白眼狼和小畜生,还不如在生前安排得妥妥帖帖。 谢老让白律师坐下。 袁宁三人见谢老有正事要做,乖乖起身告辞。 招福又替谢老送他们到门口。 章秀灵说:“招福真乖啊!我现在一点都不怕了!招福也很可怜,都怪那个坏女人,居然敢在食物里下毒!” 袁宁点头,心里却有点担忧。 不知招福再叫大声点,到底能不能吓走那些黑黑的坏东西? 袁宁三人走远,谢老与白律师的交谈才正式开始。 白律师再三向谢老确认:“谢老先生,您真的要将您百分之九十五的财产捐献出去?” 谢老说:“对,除了那个牧场,全部捐出去。”他摸着白律师带来的盲文公证书,一字一句地确认过去,才点头,“没问题,请将印台给我,我按指模。” 白律师连忙递上印台。 看着遗嘱公证书上的签名和指模,白律师心里感慨万千。谢老对他夫人真是深情,坐拥这么多财产却一直没再娶。最令他眼热的是,谢老居然把一个牧场给了他的导盲犬,在遗嘱里写明谁在他死后自愿收养这只导盲犬就可以继承一个牧场! 不过这一条是不公布的,等有人收养招福之后才会起效。 人不如狗啊! 若不是还想在这一行混下去,白律师都想自己撸袖子上了。 第二天一早白律师亲自开车,带谢老去把正式的公证手续办完。 回去时车窗半开着,微风徐徐吹来,谢老的心也渐渐归于平静。人年纪越大,就越忌讳提起死字,如今遗嘱立好了,谢老反而想开了很多。 就这样吧,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他死后就让它们各得其所——如果有人主动提出要收养招福的话,他就把那牧场当礼物送给对方。 谢老正闭目想着,开车的白律师突然说:“咦,那不是昨天到您家里玩的孩子吗?他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 谢老吃惊:“哪个孩子?” 白律师说:“七八岁——或者八九岁,昨天三个孩子里年纪稍稍大一点的那个男孩。”他说的自然是章修文。 谢老说:“这边能停车吗?能停的话,你帮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白律师点头,靠边停了车,朝章修文那边走去。 白律师还没走近,就听到挡在章修文面前那痞里痞气的中年人嘿嘿直笑:“你以为躲出国就能躲开了?没拿到钱,我可不会走。我的好儿子,你现在攀上高枝了,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孝敬孝敬老子不是很应该吗?” 章修文眼底笑意全无,只余下满满的嫌恶与森寒恨意:“滚!” 中年人怒红了脸:“你这小白眼狼,我白养你这么多年了!” 章修文冷笑:“你养我?除了把我妈用命熬来的钱拿去外面养女人之外你还干了什么?” 眼前这个男人逼死了他妈妈,现在又来找他要钱,是想把他也逼死吗? 章修文面上决绝,心里却有种浓浓的无力感。被这种人渣找上能怎么办?当初章家收养他给了这男人一笔钱,结果这男人钱用完了又三番两次来骚扰他。 他只恨自己是这么个人渣的儿子—— 自从记事之后,他就再也没喊过这人一声爸爸! 章修文再聪明,也不过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眼看着中年人带了几个人来堵他,他只能握紧拳头站在原地,冷冷地盯着中年人,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向过往行人求助。 如果这人说他是他爸爸,会有人帮忙吗? 章修文正担忧着,白律师的声音就插入了他与中年人沉默的对峙:“你们在做什么?” 中年人凶神恶煞地瞪向白律师:“老子管教儿子,你管得着吗?” 章修文见到白律师,心中一喜:“律师先生!” 白律师说:“我正要载谢老先生回去,顺便把你载回去吧。”他看了眼那流氓地痞一样的中年人,“外面坏人太多,你一个小孩子自己回去不安全。” 章家有两个司机,一个负责替章先生开车,一个随时候命等着接送家中的其他人。今天其中一个司机有事休假了,到音乐馆找老师的章修文又不想等章先生的司机绕过来接,所以准备自己坐公交或者叫计程车——没想到一落单就碰上了这个藏在暗处的人渣! 这人渣为了堵他,竟还带了几个人,真是下了血本! 白律师的出现让章修文松了口气,礼貌地道谢:“谢谢律师先生。” 那中年人哪里甘心放走章修文:“你算什么东西?这小白眼狼是我儿子,亲生儿子!老子管教儿子,天经地义!” 白律师说:“我看他不像你儿子。”看见中年人朝其他人使脸色,白律师摸了摸领带,“我这身衣服价值过千,一根领带都要一百。你大可以对我动手——看到前面那辆车没有?那车里坐着我的同伴,他随时可以开车去前面的警察局报警。到时你要是赔不起,我就让你把牢底坐穿。” 中年人梗着脖子:“你唬谁呢你?一件衣服还过千,一根带子要一百?你这是讹诈!” 白律师抬腕看了看表,随口说:“这表其实也价值过千,你动手啊。” 白律师的语气太云淡风轻,中年人反倒不敢不信。他的同伙里有人是看着白律师从那车上下来的,忙给中年人使了个眼色。 中年人咬咬牙,一挥手,领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白律师等他们走远了,才对章修文说:“走吧,我载你回去。” 章修文坐进车里向谢老问了好,才忍不住问白律师:“你的衣服和表真的要一千吗?领带真要一百?”虽然他知道这价格在奢侈品种不算离谱,但看着真不像啊! 白律师说:“衣服是等到打折才买的,领带呢,五块,当时看便宜挑了几条备用。”去年国内推广“金领带”计划,很多小地方的领带产业收益都过亿了,弄得许多厂商一涌而上,都去生产领带。于是今年开春起,领带价格直线走低——当然,对于许多月薪才几十的工薪阶层而言,五块这个价位的领带已经算挺不错的了。他瞅了眼自己手上的表,“表倒是贵点,花了我一百二。” 章修文:“……” 敢情他刚才真的是在讹诈啊! 白律师从后视镜看了章修文一眼,开口询问:“他们不是第一次找上你吧?你和家里人说过吗?” 第16章 喜欢 对家里人说过吗? 听到这个问题,章修文就沉默下来。 他从小随母亲住在窝棚一样的住处里,每天看人脸色过活。母亲劳累过度病倒,他还得咬着牙去向那黑心厂长讨救命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