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肉屋 - 历史小说 - 美人炮灰恃强行凶[穿书]在线阅读 - 第177章

第177章

    那一日群青宴终赛,我去看他,我说为了比武公正,谢玉折也需要吃下一颗断续散。

    但我怎么可能放心让他吃顾长明给的药?顾长明一向是会在药里装奇异毒虫的人,更何况断续散揠苗助长,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东西,所以我把那颗药掉了包。那是最后一味蛊,谢玉折吃掉它之后,除了死就再也没办法解开蛊毒了。

    我怕别人对他动手脚,自己却在给他动手脚。我告诉谢玉折我不是好人,或许并非提醒他当心的意思,只是想慰藉我仅剩的良知罢了。

    我原有的所有断续散都在顾长明手里,因此那日的药里并无半分能让他变强的东西,我相信他能赢,赢不了也没关系。

    其实不用他在镜湖玉宴夺魁我也能拿到菩萨针,但我仍用这样一个理由让他去了。我和方霁月送他上修界最大盛会的入场券,他自凭本事得到和实力相称的席位。于是他让天下人都知道世界上还有谢玉折这一号人物,让宗主长老们看到这个人的确富有才能。

    谢玉折就快十八岁了,再过两年多就要弱冠,正是春风无限的好年纪。而顾长明虽然人有病,但却是个看到天才就走不动道的疯子。那天谢玉折昏倒后,他眼里的焦急不像作假,之后甚至废了赵元修,我想,他不会害他,而是在为谢玉折清理位置了。

    他比我更适合做老师,既然他欣赏他、有意栽培他,谢玉折也的确该跟着他,成为他的徒弟,凭着他的天资和努力高歌猛进,名满天下,剑术卓绝,最后成为天下第一大宗的宗主也不无可能。

    谢玉折进步太快了,等到顾长明反应过来这个人会威胁他的地位之时,他已经来不及对他下手了了。

    我知道,如今名为“谢玉折”的这个灵魂,已经轮回很多次了。我是长生之人,看着他没有一次活过了十八岁,但这一定是最后一次。

    这一次被我杀死之后,他不再是某一本书的主角,他的一生不再是既定的剧情,没有长生护身咒也能好好活下去,他和他的剑从此都可以有一个特别的名字。

    我相信他会成为一个天下无双的人,总有一日他会和我并肩甚至超过我。他和我不同,他的剑上不会沾无辜之人的血,他会斩除妖邪、替天行道,会为一人也会为天下人拔剑,还有,他修的不是无情道。

    他伺候着我过了三个月舒坦日子,我陪他找到了他从前用过的剑,他夺魁帮我拿到了菩萨针,然后我杀了他,我的任务完成了,这个世界不会再崩坏,从此我逍遥他自在,我们的交集到此就要结束了。

    这场名为轮回的旋涡,我带你出来。

    第088章 两地分居

    “大大该起床哒!大大该起床哒!”

    脸上毛茸茸的触感痒得让柳闲想笑, 他朦朦胧胧睁开眼,是一只小松鼠正坐在枕头旁边,用蓬松的尾巴为他扇风, 这声音就好像是从它嘴里传出来的。

    辞别方霁月后他明明回祈平镇的废墟里待了很久以避风头,现在这又是在哪儿?

    此时他躺在一张破旧的草席上,树干茅草盖着的小屋四面透风, 风吹过他额间的薄汗时就掀起一股凉意,柳闲顿时戒备起来,刚要护住自己,就被人握住了手腕。

    “别碰这里,我在为你治病。”

    眼前的女子用木簪端庄盘起一头黑发,穿着一身西子绿宽袖袍,正垂着淡灰色的眸子看桌上掀开的医书。她的手也没闲下来,一只手握着柳闲的手腕, 另一只手从他脸上取下毫针,像个出自名门的可靠女医。

    女子行医姿势未变,随口道:“小松,他醒了,让他喝水。”

    柳闲停滞了呼吸,直到看到小松鼠用尾巴给他送来一碗清水,他才闭上眼舒了口气, 饮尽后道:“夫子……是你啊。”

    每一次和步千秋相见,他都和上一次的长相不同。或许是他总是爱易容, 亦或这些都是他的替身,总之, 这么多年,柳闲从来没有见过他连续用一张脸超过两周。他不知道这人的真实容貌, 不知道他究竟是男还是女,他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人,或许千变万化才是步千秋的本质。

    每一次改变外貌时,他的服饰、姿态和声音都会随之改变,只有那双淡灰色的瞳孔里永远留存有悲悯的光。别说灵力了,他周身一丝特别的气都没有,走在路上不会发出丝毫响动,就好像他本身是团空气,一旦从视野里消失就再也不能找到他,而遇上了,也只能通过眼睛大致分辨他。

    步千秋一边看着医书上的图画,一边悬着执针的手,像话家常一般对柳闲说:

    “谢玉折死了。”

    柳闲毫不意外地“啊”了一声:“我那一剑没有省力气,他活不下来。”

    步千秋捏着针,隔空在柳闲脸上比划了好几下之后,才慢悠悠地扎进他的皮肤:“你明知道他轮回了这么多次,终于攒够这辈子的气运,却又让他再次不得善终,难道不怕他以后知道真相,怪你吗?”

    柳闲理直气壮地说:“恨我的死人不止他一个。”

    步千秋问:“你是这样想的吗?我原本以为,无情道有大爱,他死了你仍会难过,没想到你却像压根不知道此事一样。”

    “他的死是我动的手,要是我还伤心,未免太有病了。”

    比起被遥远且压根看不见的人怪罪,比起为一个被自己杀了的人伤心,现在柳闲更担心的是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