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肉屋 - 玄幻小说 - 玩物在线阅读 - 第170章

第170章

    两个人每周都会固定去会馆美容,上周没有去,这周一定要去了。

    任黎初目光发直,意识飘忽的和赵萱喻定好时间,就挂了电话。她站在镜子前,看着黑眼圈,想了想,还是画了个妆遮住。临出门的时候,视线扫过那些记录的纸张。

    她不会忘了的,有人想让她忘记,她就越是要记得。

    因为状态不好,任黎初没有自己开车,而是叫了司机过来送自己。到达会馆时,赵萱喻已经在房间里等了自己好一会儿。

    “喂,你来的也太慢了,我还以为你又要放我鸽子。”赵萱喻盯着任黎初左看看右看看,横竖觉得任黎初看上去有点不对劲。最近任漪去外国出差了,临走时特别让自己多陪陪任黎初。

    赵萱喻基本上是每天都找任黎初,不是电话就是视频,再不然就是出去约饭,尽可能不让任黎初有独处的时间。

    “我都说了会来,你又胡思乱想什么?搞点酒,光是美容不喝酒有什么意思。”

    任黎初叫侍者开了几瓶她和赵萱喻最爱喝的酒,两个人干脆就靠在沙发上享受着按摩,时不时喝一口酒,慵懒又惬意。看她还有心情和自己扯些有的没的,状态也挺正常,赵萱喻稍微放心了些。

    结束后,任黎初主动提了要一起去新开的餐厅吃饭,这是一家最近新开的连锁餐厅,据说食材很新鲜,赵萱喻一直想去,但都没有时间,刚好,任黎初提了,她是再乐意不过的。

    点菜的时候,赵萱喻先是选了自己爱吃的。她点完之后,却发现任黎初一直看着很手机出神,这么久了,一道菜都没点。

    “怎么了?不合你口味?要不要换一家?”赵萱喻疑惑,她记得任黎初挺喜欢吃日料的,而且饭店也是她提出想来的。

    “嗯?没什么,就是在找我想吃的那道菜罢了。”

    “那你找到了吗?”

    “没有,随便吧。”

    任黎初嘴上这么说,可眼里没有多少失落或是失望。见她随意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偶尔还会点到重复的,然后看都没看就下单。赵萱喻压下心里的疑惑,吃过饭后,司机送她们各自回家。

    临走时空寂的房间,回到家里之后也是一样。楼上楼下都没有人,安静得好似一个巨大的坟墓。它藏匿在黑夜中,身上满是獠牙和利爪,等着自己放松警惕的瞬间,就会将自己吞食入腹。

    任黎初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整个屋子的灯彻底打开,确保房间里到处都是亮的,才能安心地待在这里。

    她没有卸妆,拿着剪刀坐在沙发上,继续剪她买回来的贴纸。烦人精赵萱喻又打视频过来,任黎初干脆拿了个支架,边剪纸边和她乱聊。

    两个人从美容聊到下次旅行,又从旅行聊到任漪,聊到工作,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明星八卦,新款包包,总之赵萱喻就是没话找话,任黎初低头剪纸,却也能分心迎合一两句。

    “喂,你在干嘛呢?一直在弄这个东西。”赵萱喻注意到任黎初一直在剪纸,有些好奇。她记得任黎初以前最没耐心搞这种手艺活。

    “闲着无聊,随便剪剪,你还有事?没事我挂了。”任黎初看都不看赵萱喻一眼,直接断了视频。屋子里瞬时安静下来,又恢复了本该有的死寂。

    任黎初剪好,拿出笔,缓慢在上面写字。其中的内容大多数是高中的记忆,比如她让陆沅兮吃自己咬过的三明治,拿了陆沅兮的笔记本不还,故意扔到家里,骗陆沅兮来找。使唤陆沅兮买了橙汁不喝,又让陆沅兮转送给别人,折腾她,又糟蹋她的心意。

    这些记忆在脑袋里一遍遍过滤,就连任黎初自己都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很过分,还幼稚到有些可笑。

    这些记忆,真的有必要留下吗?

    任黎初恍惚想着,手上不小心,被锋利的剪刀划破。伤口不算深,却很长。鲜血滴在纸片上,很快就染透了一张张白色的贴纸。

    它们红的刺目又鲜艳,像是一朵朵忽然绽开的花,也更像是某种未来的预演。

    “你是她的灾祸,非要执迷不悟吗?”

    “你还挺有趣的。”

    “交换吧。”

    “任黎初,你能不能放过我?”

    “任黎初,我真的受够了,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愿意放过我?”

    陆沅兮的声音在耳边鸣吼,任黎初睁大眼睛,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她捂住耳朵,想要阻止那些声音入侵。可它们就像是从自己的脑袋里生成的,残食她的脑骨,最终让她整个脑袋里都是这种声音。

    “陆沅兮,别走……”

    “你说得对,该死的是我。”

    “我来交换。”

    “哈…什么灾祸,就算是灾祸,我也要纠缠到底。”

    任黎初拿着染血的剪刀,猛地朝着脖子划去,尖锐的前端刺破肌肤,在她细白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明显的血痕。

    像是雪地上掉的一串樱珠,鲜明又悚然。

    任黎初像是感知不到疼,倒不如说,她反而在享受这种感觉。只有这样,她才能知道什么才是现实。

    眼前被泪水蒙蔽,她胡乱用手擦着,反而擦得满脸都是血迹。浓郁的血腥味并不好闻,任黎初愣怔了会儿,而后,缓慢看向桌子上的贴纸。那上面是她刚刚写下的记忆,笔迹还没彻底干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