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节
“你想问就问吧，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跟你说。”夏老太太撇了撇嘴。 总之提起夏忱忱，夏老太太便觉得胸口堵得慌。 原本以为她和离了，自己总可以扬眉吐气一回，结果呢，竟被老大护得死死的。 纵然如此，夏宪这会儿还是有些不好过，苏氏的目光如果可以点火，他这会儿只怕给烧没了。 “娘，是我不让爹告诉您的，您这不是身子不好么。”夏忱忱抱着苏氏的胳膊撒娇道。 “娘身子再不好，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能瞒着我呀。”苏氏转头看向夏忱忱，摸着她的脸道，“你这才成亲多久，连个孩子都没有，怎地就和离了呢，现在可如何是好？” “娘，没孩子才好啊，如果有了孩子我也带不回来，还牵牵挂挂的。”夏忱忱说着便起身去给苏氏按按肩，“您看我现在的日子过得不是挺好的吗，逍遥自在的，回头您去我那儿多住些日子？” “回头我就跟着你住了。”苏氏这话一说出来，倒叫夏询和连氏脸色发白。 娘跟着女儿过，人家肯定会说这家儿子不孝。 夏忱忱询了一眼她大哥可怜巴巴的眼神，笑着说：“娘，大哥大嫂又没做错什么，回头别人会怎么说他们，您若不想跟我分开，便去我那儿住些日子，我再跟您回来住些日子。” “这样最好。”连氏连连点头。 “你们真的愿意忱忱回来住？”苏氏看向夏询和连氏的眼睛瞬间便冷了下来。 夏忱忱瞧着心里便钝钝的，她知道苏氏为了她，宁愿与儿子媳妇撕破脸。 可，自己不能这么做。 夏忱忱正想劝解，连氏却道：“娘，您放心好了，忱忱回来住一辈子都行，这里本来就是她的家。” 连氏的话叫苏氏心里好过了些，虽然夏忱忱手里的钱财可以供她自己过十辈子的了，但这和能不能得到这里的人认可是两回事。 “你能这样说，我感激你，往后你便如我亲女一般。”苏氏瞬间变脸，甚至去里屋拿了一件自己的首饰塞给连氏。 那首饰，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连氏被苏氏的直白整得话都有些说不清了：“娘，这太贵重了，我可不敢收。” 苏氏不以为意地说：“有什么不敢收的，我这儿多着呢，回头都是你们的，不过是早给晚给的事罢了。” 夏忱忱听了，抿嘴直乐，这要是落在别人眼里，不知道又会说些什么。 这时，感觉到备受冷落的夏宪咳嗽了一声，道：“忱忱你如果愿意就搬回来住，家里人多，总是要好些。” “我还是在忱园住吧，自在。”夏忱忱笑着道。 一方面是在那边做任何事情都可以自己作主，行事更随心一些；另一方面，夏老太太几个人住进了夏家，夏忱忱能不与他们接触，就不想接触。 何必好好的日子不过，要给自己填堵呢。 可偏偏，夏凤兰找过来了。 夏凤兰来是问刁月娥的事，夏忱忱也只好实话实说，她对刁月娥的事并不清楚。 “忱忱，我可是你嫡亲的姑母，你以前是皇家媳妇，肯定时常进宫的，怎么可能不清楚呢。”夏凤兰眼泪汪汪地看着夏忱忱。 “姑太太，你这说的什么话，那是宫里，你当是咱们家呢，想进就进的。”苏氏进京有段时间了，对京都的许多事情也是有所了解的。 “那，听说一年三节都要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呢，总能见得着的吧。”夏凤兰面带不满地说，“忱忱，这可是嫡亲的表姐妹，你进了宫，怎地不去看她一眼。” “姑母啊，那是宫里啊，你以为给皇后娘娘请安之后，我就可以随意走动的吗？”夏忱忱都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怒。 “那递个信儿也不行？”夏凤兰可怜巴巴地问。 “别说递个信儿了，送一双袜子都要翻开看呢。”夏忱忱摇了摇头，“我现在已经和离了，便是袜子都递不进去了。” “那我岂不是这辈子都见不到月娥啦？” 夏凤兰现在倒没怀疑夏忱忱骗她，只是万没想到宫里是这个样子的。 如果女儿见不到，那送她进宫做什么呢？ “倒也不是真的就见不到了……”夏忱忱话没说完，便被夏凤兰一把抓住，“我就知道你有办法，你从小就聪慧。” “后妃召见娘家人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只是有几种情形，要么怀了龙胎，又得皇上喜欢，要么就是升为四妃之一，是可以见见娘家人的。” 四妃？这个夏凤兰有些不大敢想了，但怀上龙胎应该也不难吧。 “忱忱，月娥是什么时候开始伺候皇上的？” “姑母，我倒不如告诉您另外一件事，皇上今年已经六十多了。” 第565章 莫名起了一个念头 六十多！ 夏凤兰脸色一白，身子晃了晃，差点儿晕了过去。 “大哥，这可如何是好？”夏凤兰眼泪汪汪地看向夏宪。 “我只是一介商贾，那宫里长什么样儿我都没见过。”夏宪无奈地摇了摇头。 其实以夏宪的能力，也未必不能给刁月娥递个信儿什么的。 但以夏凤兰的性子，有一就有再，以后不知道会惹出什么来，还不如断了她的这个念想。 “大哥，听说皇帝死后，没生孩子的妃子都是要殉葬的，这可是真的？”夏凤兰又问。 “闭嘴！”夏宪听到这句脸都白了，“你还真是什么都敢问，就真的不怕诛九族。” “九族哪是那么好诛的。”夏凤兰嘀咕道。 这会儿，她倒是成了明白人。 “放心好了，殉葬这种事情早就废止了。”夏宪叹了口气，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最终夏凤兰哭哭啼啼地离开了，感觉到自己辛苦养的女儿，就这么没了。 见夏凤兰如此，苏氏紧紧地握着夏忱忱的手，这会儿她都有些庆幸女儿和离了，这皇家的规矩太可怕了，女儿嫁出去的这一年，其实她都没怎么睡好。 “忱忱，没人欺负你吧？” 当娘的，总是有操不完的心，这件事了了，又担心另一件事。 “娘，放心吧，没人欺负我，我好着呢。”夏忱忱笑道，“我现在并不是当初进京的那会儿，这京都半数夫人都是我至交好友。” 半数当然说多了，但夏忱忱也是为了宽苏氏的心。 尽管如此，苏氏还是决定住到忱园去。 夏宪眼巴巴地看着妻子和女儿离开，其实他也很想去，但老娘刚来，他怕落了一个不孝的名声，对儿孙都不好。 唉！ 夏老太太知道苏氏去了忱园，又闹了一场，无非就是说她不孝，扔下婆婆去伺候女儿。 连带着夏忱忱也不孝，和离妇人不伺候祖母也就是了，还把亲娘也带走了。 “娘，您骂吧，也就这个屋子里。” “但是，谁要是敢把这话传出去，就别怪大老爷我心狠手辣。” 夏宪第一句是对夏老太太说的，第二名是对福和堂伺候的人说的。 “你，你这是何意？你这个不孝子孙。”夏老太太说着拿起拐杖就要朝夏宪打去。 只是半途中，却被夏宏给拦下来了。 “怎地，你也要跟你娘做对？”夏老太太瞪着夏宏。 “娘啊，大哥也是刀子嘴豆腐心，您瞧这福和堂哪儿不好，暖暖和和的。” 夏宏抢下夏老太太手里的拐杖，小声道，“娘，打伤了大哥，咱们一家子不都得喝西北风去。” “他敢！”夏老太太瞪着夏宪。 “娘，他真的敢。”夏宏半哄半吓地拿下了夏老太太手里的拐杖，夏宪却站起身来。 “你俩好好劝劝娘，若劝不好，就拿你们是问。”说着夏宪便转身离开了。 “拿我们是问？”夏宏和夏凤兰对视一眼。 “他能拿你们怎么着。”夏老太太冲着外面喊了一嗓子。 “娘，大哥每一顿给咱们少几个菜，每个月少给些银子，就够我们受得了。”夏宏摊开手道。 “那娘就去衙门告他，他还真的能不让我出门？”夏老太太抖着嘴唇。 “您告什么？说大哥每个月只给一百两银子我们花用？”夏宏摇了摇头，“娘，多少人家一年都花用不了一百两，衙门会管？” “还是说，您真的就让我们一个月只花一百两。” 夏老太太：……唉！ 知己莫若母，这老二算是被老大惯坏了。 “这点儿银子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但你啊，你这辈子都离不开他了。”夏老太太指着夏宏。 “有何不可？儿子算是想开了了，儿子这辈子就跟着大哥。”夏宏说着又看向夏老太太，“您说您一把年纪了，怎地就看不明白了？咱们这一家子都指着大哥，您偏与他过不去。” “我何曾与他过不去，是他没把我这个娘放在眼里，心里只有苏氏和二丫头。”夏老太太说起这个就气恨。 “娘，既然求不来就别求了嘛。”夏凤兰也嘟囔了一句，“大哥对您也不差，您好好地做老封君不好么？做什么非得掌着这个家。” “我还不是为着你们好。”夏老太太没好气地吼了一嗓子。 “可现在呢，大哥连带着对我们都不好了。”夏凤兰坐在夏老太太身边一声叹，“娘，已经分家了，大哥挣的银子是他的，不再像没分家的时候那般，他挣了多少都是一家子人的。” 说起这个，夏凤兰是有些怨的。 如果不是夏老太太当初非要把夏宣一家赶出去，非要分家，哪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 夏老太太见儿女都在埋怨自己，不禁有些迷茫，自己真的错了吗？ 可那也只是一瞬间，如果重新再来一次，夏老太太还是会把那个庶子赶出去，看到他的那张脸，就让她想起来多少年前那些不堪的日子。 随着这些回忆浮起，夏老太太仿佛看到了一个少年对她说：娘，您放心吧，早晚有一日，我会出人头地，让您不再受气。 不再受气？他真的做到了吗？夏老太太又有些生气了。 夏宏和夏凤兰见夏老太太的脸色阴晴不定，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夏宏对夏凤兰使了个眼色，便悄悄地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