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节
只是夏忱忱没进去，却让人有些不解。 按理说，夏忱忱是今年才新封的世子妃，在皇后面前怎么着也有一席之地。 不止旁人，就连翟若薇都陷入了沉思。 唯一淡定的人，却只有夏忱忱。 “夏姐姐。”蒋娴君略带惊喜，又刻意压低的声音传来。 夏忱忱扭过头一看，蒋娴君正从正殿走出来。 就连蒋娴君都可以面见皇后，夏忱忱一个世子妃却不行，方才都还在故作不知的贵妇们，这会儿都在窃窃私语。 不过说是贵妇，也没有贵到哪儿去，否则也进了正殿，而不是只能在外面拜一拜了。 这会儿，蒋娴君才发现夏忱忱没有进殿：“夏姐姐你……” 但蒋娴君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毕竟这是皇后的决定。 这里面，肯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这永平王世子定是被皇上厌弃了。” “可不嘛，仗世欺人呢，这样的人哪里配当世子了。” “要我说也是，否则怎地世子妃都进不得正殿。” …… 听着这些议论，蒋娴君就要过去理论，却被夏忱忱拉住了。 “夏姐姐，这些人太过份了，自己是什么东西，竟敢议论皇亲国戚。”蒋娴君在京都长大，虽不能说哪家都认识，但世家大族她是都知道的。 这回皇后生辰，三品以上的都可进宫贺寿，这几位瞧着都面生，不定是从下面调回京的。 三品在地方品阶是不小了，但在京都也不算什么，蒋娴君也懒得给她们脸。 果然，被蒋娴君这么冷潮热讽一翻，那几个女子虽面红耳赤，愤愤不平，却也不敢跟她硬碰硬。 “何必跟她们一般计较呢，留着点儿力气看看云也好。”夏忱忱说道。 看云？蒋娴君瞟了一眼天空，云倒是挺白，就是有些晃眼睛，有什么好看的。 这时，从正殿出来一个宫女：“皇后娘娘宣永平王府世子妃以及翟五姑娘。” “蒋妹妹，我先进去了。”夏忱忱朝蒋娴君使唤了个眼色，让她不要跟那些人一般计较。 “嗯。”蒋娴君点点头，“我在外面等夏姐姐。” 皇后的寿宴并不在这边，这进去的，能当面献上一份寿礼，是难得的荣耀，没进的则只能将寿礼交给管事姑姑登记。 至于精心准备的礼皇后能不能看到，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拜寿完毕，所有的人都还是要出来的。 看着夏忱忱和翟若薇往正殿走去，碧玺还是有些担心，这样的话，自家世子妃的《百寿图》和翟五表姑娘的不是得放在一块儿比了吗。 绣娘绣得再好，也不如翟五姑娘亲手绣的有诚意呀。 翟若薇也因此事眼睛闪闪发光，如果在皇后面前得了脸，自己往后的路就平了。 夏忱忱和翟若薇进殿行礼后，便听到皇后道：“这便是荣阳伯府的五姑娘？” 翟若薇立即上前半步：“回皇后娘娘，臣女正是。” 翟氏也道：“娘娘，这孩子头次进宫，不懂规矩。” 皇后笑着回：“本宫瞧着极好，大大方方的，长得也端庄有礼。” 嗯，脸色却是不大好看。 “娘娘过奖了。”翟氏只觉得心里尤如春风拂过，扭头看着翟若薇道，“快把你给皇后娘娘的寿礼呈上。” 第431章 百寿图 翟氏的神情让大家都很好奇，不知翟若薇究竟准备怎样的贺礼。 对于翟若薇，京都贵妇都知道，但却又不那么熟，尤其见她的年龄，于是都想趁着这机会好好了解一番。 “臣女给皇后娘娘绣了一幅百寿图，愿皇后娘娘长命百岁！”翟若薇的话说完，便有事先已经接过贺礼的宫女呈上了那幅《百寿图》。 只是翟若薇因为紧张，之前想好的贺词都忘了，干巴巴地挤出“长命百岁”四个字，却让听到的人神色微动。 皇后这办的可是千秋宴，长命百岁？ 好在皇后倒没计较这个，且笑着说：“亲手绣的？打开让本宫瞧瞧。” 翟若薇这会儿如坠云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得皇后娘娘的夸奖，而且皇后还会亲自看她的寿礼。 这一刻，翟若薇甚至觉得自己也未必一定要赖在永平王府，若真的被皇后所看中，进哪个皇子府也不是不行。 有了皇后的态度，翟若薇的《百寿图》刚刚被打开，便迎来了排山倒海般的赞誉。 “翟五姑娘可真有孝心。” “可不嘛，瞧这百寿图绣得多好。” “这么多寿字，看得我眼睛都花了，可见绣了多久。” “瞧瞧，每一个寿字都绣得极好。” 夏忱忱瞥了一眼翟若薇的裙摆，禁步已经在微微发抖，想必内心很激动吧。 “绣得不错！”皇后娘娘示意宫女收好翟若薇的《百寿图》，对于这样的绣品，皇后见得多了。 不过有一句“绣得不错”，就足以让翟若薇享用半辈子了。 这时，皇后看向夏忱忱：“夏世子妃这是第三次进宫了吧，这次可还好？” 这会儿大家才看向夏忱忱，似乎都是刚刚才发现这儿还站着她这么个人似的。 翟氏更是将脸别向另一边，觉得夏忱忱丢了她的脸，进个宫居然还能晕过去。 “回皇后娘娘，确是第三次，得皇上皇后庇佑，臣女今日尚好。”夏忱忱躬身道。 “嗯，这就好。”皇后看着夏忱忱，“你给本宫送什么了？” “臣妇送的，也是百寿图。”夏忱忱话一说完，便有宫女同样捧着一幅《百寿图》过来。 大殿众人不禁一静，两个人都送《百寿图》？甚至有人看向翟氏。 翟氏脸上也有些难看，但还是勉强向皇后解释了一句：“娘娘，若薇手绣百寿图的事儿臣妇是知道的，但世子妃准备了什么礼，臣妇是真的不知。” 也就一句话，还被翟氏说出了颇为委屈的意味。 “是，臣妇也不知翟五表妹绣的是百寿图，臣妇不如翟五表妹，臣妇的百寿图是请绣娘绣的。”夏忱忱说话的时候，头都快低到了胸口。 可在场的都人精，这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毕竟找绣娘绣《百寿图》这事儿夏忱忱想瞒着翟氏是不大可能的，毕竟她得出门啊，而且这不是出一次两次门就行的。 如果翟氏真不知道，只能说明她没有管家之能。 翟若薇心里一个“咯噔”，姑母真是多此一举，不知道那些夫人们怎么想自己。 鼓起勇气瞟了一下，收获了几个颇为质疑的眼神，翟若薇再也不敢抬起头了。但 “不碍，打开瞧瞧。”皇后淡淡地说，绣图而已，是不是自己绣的她都不在意，儿女孝敬才是真的。 但夏忱忱的《百寿图》被打开的那一刻，皇后愣了一下，大家只觉得眼前一闪，甚至有人抬手想遮一下。 再看过去，原来这《百寿图》竟是用金线绣制，正好外面的日光透过窗棂打在绣图上，整副绣图便熠熠生辉，似乎每个寿字都是浮在绣布上，甚至还在轻微跳跃。 除了是用金线绣制，这《百寿图》居然将每一个“寿”字的筋骨都绣了出来，仿佛是写上去的一般。 看过这一副《百寿图》，翟若薇的那一副在众人心眼瞬间黯淡无光。 “夏世子妃，这百寿图不知是哪位绣娘绣的。”有爱好刺绣的夫人面对这样的神作，忍不住问。 其他没问的，也一脸期待地看着夏忱忱。 “百寿图是薛师傅、黄师傅和柳师傅一起合作绣出来的。”夏忱忱说道。 这话一说出来，大殿内再次静了一下，虽然夏忱忱只是说了姓氏，但大家都知道是谁。 就连皇后都知道，这三位顶尖的绣花师傅请一位都不容易，现在聚齐三位绣这《百寿图》，不说花了心思，这银子也不少。 其实夏忱忱还真的没怎么费心思，毕竟这三位师傅都是在她的绣坊荣养，做得最多的事也就是带带徒弟。 而这《百寿图》是三位师傅进入绣纺的时候绣的，除了《百寿图》还有《观音图》等几副，现如今她们虽然年纪不大，但眼睛已经坏了，否则也不会都愿意到夏忱忱这边来。 当一个人还有价值的时候，当然会把价值最大利益化。 可这个价值已经不复当年，识时务才是俊杰。 不过对于夏忱忱来说，这三位师傅哪怕能带出一个与她们旗鼓相当的徒弟，她就是赚了。 只是这些皇后没问，夏忱忱也就没说，到时候也不能说她欺君。 皇后也不想多问，瑞隆帝让人来交代她要多给永平王妃一些体面，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因此哪怕真的喜欢这《百寿图》，皇后也只是打算以后自己悄悄地欣赏，而不是当着众人的面儿。 这心里已经认可了，脸色都情不自禁地缓和下来，这会儿要叫皇后找夏忱忱的错处，她也开不了这个口。 “你费心了！”皇后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示意宫女退下。 尽管如此，但翟若薇却知道自己输了。 原本翟若薇觉得自己虽然绣艺比不上绣娘，但在贵女中也算是好的，虽说亲自绣花送礼不算很出奇，但和夏忱忱找别人绣的比起来，那肯定是不一样的。 而翟若薇的目的，也只是压过夏忱忱而已。 只是万万没想到，夏忱忱居然找的是那三个人。 不过皇后不是一般人，哪怕是薛、黄、柳三位师傅的绣品，也并没有夸奖夏忱忱，这让翟若薇心里好过了些。 但想起那些贵妇们热切的目光，翟若薇还是心里一沉。 砚冰楼的事就让夏忱忱出尽风头，这皇后娘娘的千秋宴以后，恐怕那些夫人们又要咬着牙巴结她了。 翟若薇瞟了夏忱忱一眼，目光微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