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肉屋 - 历史小说 - 刑狱司女仵作在线阅读 - 第2章

第2章

    京城一起斗殴伤人案,死者是官宦子弟穆子琪,参与的也大都是官宦子弟和其手下,穆子琪身上有三处伤口,经过廉天路验尸后得出结论,颈部一处,胸腹两处。

    经廉天路验尸后,认定致命伤在颈部。胸腹两处都不致命,刺入体内不过两寸。

    群架斗殴,每个人都拿着武器,从匕首到木棍到短刀形形色色,致命伤在何处就非常重要。

    虽然互为凶手,但是致命伤是谁所为,谁责任就最大。

    廉天路确认之后,本来这案子就要结了,可是突然有人作证,清清楚楚的看见其中一人拿着半截手臂长的利刃,刺进了死者腹部。

    绝对不可能只有两寸伤口,只伤皮肉。

    都是朝中官员之子,此言一出原来的凶手家人就立刻不愿意了,怀疑方明宴是否收受了对方的好处有意偏颇,或者能力有限。

    方明宴从宫中回来,关上大门,先审自己人。

    “胡说。”廉天路道:“这尸体就是你验的,我看你苦苦哀求的可怜才让你去做,如何敢做不敢当?”

    姜云心定了定神:“我虽然是新人,但我在文心书院学了五年,也有过实践,足以应付大部分的情况。而且我天资极好,老师说我是天生的仵作。这次案件并不复杂,如果是我验得,我敢用性命担保,绝不会错。”

    她何止没验,尸体都没机会看一眼,要不然,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大概是一个刚从书院出来的新人,纸上得来终是浅,所以纵然说得坚定,别人也不是太相信。

    “你不会错?”老仵作只觉得好笑,侧头嗤笑看她:“小丫头,你可别说打脸的话。我干了三十年仵作,我都不敢说不会错。你才从学院出来,跟着我打了两天下手,你敢说你不会错?”

    方明宴没想到本来很简单的一件事情,现在廉天路和姜云心竟然互相推诿起来。

    好在刑狱司只有两个仵作,要不然的话,还不得现场表演一个击鼓传花推责任?

    他的视线在两人身上缓缓移动。

    “这次的尸体,到底谁验得?”方明宴道:“提刑司里,可不容得胡言乱语。这次事情非常严重,谁做的,谁承认了,免得到时进了审讯室,临死前还要受一次罪。”

    竟然要砍脑袋?姜云心心中大骇,这么严重?

    廉天路抖得更厉害了。

    第2章 大人选我,我超狠

    姜云心深深呼吸,再吐出一口气:“大人,我对自己的技术绝对有信心。若是可以当场出题当场查验,我技术如何一看便知。验尸是手上的功夫,不是口舌争辩。至于我是新人,人人都是新人过来的,新人也有天赋异禀,天纵奇才。”

    这一句话,倒是叫众人都有点意外。

    姜云心有一点紧张,她不是想说大话,但这个时候,大话能显示出她的底气。自己都唯唯诺诺,别人又怎么能相信你。

    于是她又道:“若是我验不出,愿受责罚,与凶手同罪,任凭大人处置。”

    姜云心坚定看着方明宴。

    你给我一个机会,我还你一个资深法医,你不会吃亏。

    最终,方明宴点头:“带姜云心进停尸房,本官亲自看你重验。若你果真有技术,本官就相信你。”

    刑狱司总需要仵作,如果姜云心所言不虚,那么廉天路的问题就不是技术和粗心的问题了。这人,就留不得了。

    廉天路脸色骤变。姜云心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验尸她不怕,只怕没有机会。

    明亮的停尸房里,穆子琪的尸体已经停了二日,好在现在是深秋,天气凉爽,尸身还未腐烂。

    姜云心掀开盖着尸体的白布,一手拿着锋利解剖刀,一手在死者腹部按了按,小刀习惯性地在手里转了个花,然后顺着肌肉线条走向划开。

    廉天路之前的活儿做得太糙了,剖开缝合的位置都不对,缺口也不够深不够大,说不定只是做了个样子敷衍一下,连脏器都没有检查。

    皮肤划开,扑的一声。

    方明宴的视线从尸体的伤口上,移到了姜云心脸上。

    真正的心如止水,不动如山。

    这一刻,姜云心如果说自己是三十年资深仵作,旁人也一定是信的。

    切口划开,露出红色血淋淋的内脏,一股难闻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而且这不是单纯血液的味道。

    人在死亡之后,血液也就停止流动。残存在器官中的血液无法被排出体外,因此会凝结在一起。

    寄生在人体中的一些细菌也会快速繁殖,这些细菌通过消耗人体内的蛋白质等营养进行繁殖,凝结的血液也是他们的食材,而当这些细菌快速繁殖的时候尸体就会腐烂变质。

    虽然穆子琪的尸体从外表看还没有什么变化,其实内部的变化就在死亡的那一刻,便开始了。

    就连方明宴身边的亲信都忍不住有点反胃,但姜云心只是微微皱眉,心里吐槽,就不能给我个口罩吗?哎……

    我做法医二十年,这么差的工作环境,也是少见啊。

    但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姜云心略观察了一下,转头道:“麻烦大人,给我拿一个大盘子来。”

    我总不能放一地的心肝脾肺肾,我是无所谓的,怕你们受不了。

    方明宴点了点头,手下匆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