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肉屋 - 都市小说 - 破道在线阅读 - 第28章

第28章

    百孟庭松了口气道:“那我只能说一句幸好了,幸好他还不用死。”

    百孟庭查过净华,四岁就被凌云大师带进了灵光寺,凌云大师从未提过净华的身世,但现在也不难看出净华是星星谷中的幸存者。净华进灵光寺后学佛练武,日子简单得很,不过前几年因为和灵光寺中的其他弟子打架,被逐到竹林中静心养性。

    江子棠皱眉道:“一起打架,为何只逐他一人?”

    百孟庭道:“因为只有他不认错。”

    江子棠又问:“为何打架?”

    百孟庭道:“那弟子翻他的房间,说他房间里还藏着女人的发钗,六根不净,愧为佛门弟子。”

    江子棠喃喃重复:“女人发钗……然后呢?”

    “那几个弟子关了禁闭,他被罚在寺外修行。在外头这几年,也没什么异常,不过他倒是一直在找人。”

    “找谁?”

    “一个女人,姓秦。”

    找一个女人,还有女人的发钗,难道这和尚早就悄悄破了戒,动了情,江子棠咬着牙问道:“那个女人找到没?”

    百孟庭没回答,只是接着道:“那女子还带着一个孩子,叫秦棠。”

    “我查过,没有半点消息,江湖上也从没听过这人,说不定是星星谷中的村民。”

    江子棠几乎被这消息砸晕,他没有再问什么,百孟庭走后江子棠只是静静坐着,桌上那杯水,再也未动过。

    这个名字,别人可能没听过,但他却是再熟悉不过。

    因为秦棠,就是他五岁之前的名字。

    而他母亲,姓秦。

    这日净华来给江子棠压制两重天时,江子棠显得格外安静,平时他总是要逗弄净华几句的。

    净华自然不会多话,运功完准备离开时被江子棠喊住,江子棠倚在榻上,有些虚弱,脸颊上沁着细汗。

    “和尚,给我倒杯水。”

    桌上水杯中满满一杯水,已经冷了,水壶中的水也是冷的,净华拿着水壶道:“我出去烧些。”

    江子棠点头,阖眼养神。

    净华回来时见江子棠闭着眼,呼吸和缓,以为他睡着了,放下水便要离开,走到门口又转过身将床上的被子给江子棠盖上。要拿到床上的被子得绕过江子棠,净华半弯着身子从江子棠上方去拿被子,忽听得一声闷笑。

    “和尚,你靠我这么近,是想亲我吗?”

    江子棠睁开眼,深邃的眼眸一下抓住了房间中的光芒,也印出了净华的身影,四目相对间,净华愣了一下,急忙往后退。

    净华倒了杯热水递过去。

    江子棠道太烫了。

    净华放在桌上道:“一会儿你再喝吧,我先走了。”

    江子棠道:“你想报仇是吗?”

    净华停下脚步。

    江子棠目光锁在他身上:“我帮你。”

    净华道:“只需要按原先所说,带我上天绝教即可。”

    “我偏不。”江子棠又道:“听说你在找一个姓秦的女子和一个叫秦棠的人,他们是谁?找他们做什么?说给我听听,我帮你找。”

    净华微愠:“你调查我。”

    “那么多人想杀我,你又什么都不说,我出于安全考虑调查你一下有何不可?”江子棠义正严词。

    江子棠且进且退:“这样吧,我保证以后不调查你了,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以后彼此坦诚相待,有话直说,怎么样?”

    见净华不理他,江子棠站起来道:“这么不配合啊。既然如此,你要报仇我偏不让,你要找人我偏要叫你找不着,捣乱可比帮忙容易多了。”

    江子棠坐在桌旁对净华招手道:“过来坐,我仰头很累的。”说着又似乎喘不上气似的弓着身子急促地咳嗽了起来。

    净华不由想起他替自己挡针那一幕,只好坐了过去,然后将水杯推过去道:“喝点水。”

    江子棠喝了一口水,用掌风关了门,不依不饶道:“说说呗,不然我今天晚上都睡不着,睡不着就好不了,好不了就上不了山…”

    净华败下阵来:“是秦姨将我从星星谷中救出来,我只见过他们一面,其实对他们知之甚少……”

    呆子,江子棠暗想。

    他又问:“听说你为了一根发钗,跟同门打起来了,说来听听呗。”

    净华确实不是个讲故事的好材料,讲得干巴巴的,但一点都不影响江子棠听得入神。

    当时那弟子借打扫之名趁净华不在进了净华房间,翻出了那根发钗。刚开始净华只是让那弟子把发钗还回来,那弟子不肯,说佛门之地留不得这些,要禀了方丈将这物品毁了。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有心,那发钗摔到地上摔断了,双方动起手来。

    那弟子当然不是净华的对手,打输了显得可怜兮兮,认错又快,再加上净华自个也不为自己开脱,于是净华反而成了出寺修行的那个。

    凌云大师也有心想要净华专心修炼心性,就同意了。

    不过对净华而言,或许算不得惩罚。

    江子棠道:“那发钗对你那么重要吗?”

    净华道:“很重要。”

    江子棠若无其事般笑着摊开手:“那给我看看?”

    “碎了。”

    江子棠收回手,撑着下颌看着杯中的水,眼中流淌着一条落寞的河,口中低声道:“他可真该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