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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起风云 第65节

    他这是造的什么孽啊,竟然生出了这么一个儿子!

    思索良久,白千帆终于咬着牙点了头,就等于是同意了苏九音拿白拂渠的性命给白拂衣立威的主意。

    苏九音点点头,倒是有些同情白千帆。事实上,白千帆做的已经很好了。

    白拂渠毕竟是他的儿子,还是第一个孩子,那样的疼爱,是丝毫不比对因为病痛而多加关照的白拂衣少的。只可惜,白拂渠没有理解白千帆的苦心,让他失望了。

    苏九音也不多言,直接走到白拂衣身前,将白拂衣扶起,手中细微的电流顺着白拂衣的经脉而下,很轻,很酥,并不强烈,这是为了激活白拂衣经脉的活性。

    而当那丝雷电之气寻找到那股黑死之气的所在时,电流骤然加大,上下左右包饺子一样的将黑死之气包裹在电流之中,而后瞬间杀灭。

    这个过程有些痛苦,因为电流强大才能灭杀黑死之气,故而白拂衣虽然是在昏迷之中,但身体依然生生的承受了这股强烈的电流而抽搐不止。

    黑死之气不敌电流的霸道,在白拂衣的体内生生的被粉碎殆尽,而也因此,白拂衣得以清醒。

    清醒后的白拂衣还有些迷糊,白千重就在他身边给他讲了他昏迷之后的事。

    白拂衣见白拂渠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入戏极深,心里头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

    “你让我很失望。”此时苏九音声音肃然,没有一丝感情。

    “师父。”白拂衣低头,却无法反驳。

    是他太贪心了,想要利用白拂渠来打击水家,可是事情还没开始行动,他却首先中了招,被白拂渠给算计了一下。

    虽然事情起源于那个紫衣公子的到来。可是,人生充满了意外,他早应该将一些意外的事情计算在内。

    此一次事件,他学会了,对于敌人,绝不能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有能力时定要提早灭杀,至于水家,难道没有白拂渠,他就扳不倒他们吗?

    “你可知你错在何处?”苏九音声音依旧淡漠。

    “贪心。”白拂衣有些失落的回答。

    “错!大错特错!”苏九音目光锐利,刺得白拂衣眼睛生疼。

    白拂衣陷入沉思。莫非不是贪心吗?若非他贪心想要连水家一并解决,就不会出现今天这种险些被毒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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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可敢对天道起誓?

    苏九音叹息,白拂衣是聪明,也懂得计谋,知道要如何发展白家,如何能将一个人的剩余价值利用到最大化,但是,他毕竟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许多事情想的不全面也是人之常情。

    她的年纪虽然也才十七岁,可毕竟有了前世二十好几年的经历,两世加起来算的话,她都已经算是个老姑娘了。

    苏九音看着白拂衣这纠结的小脸,语重心长的说:“贪心不是错。贪心是所有有生命的物体都具备的情感。商人贪钱,官人贪权,修士贪修为,和尚贪来生,就算是那些知足常乐的人也贪安逸。你能想到废物利用,我很开心,这至少证明你脑子活络,想的长远。”

    苏九音一句废物利用,直接将白拂渠划归到了废物堆里,将白拂渠恨的直想掐死这个贱人。

    而苏九音却完全不看白拂渠的脸色,继续道:“你错,就错在太过轻敌!我知道你觉得白拂渠不是你的对手,他从前害了你那么多次,你次次都聪明的躲过了,再加上你大病已愈,修为又突飞猛进,人难免会骄傲一些,这是正常的。可是拂衣,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白拂渠就算再是废物,也会有求生的*,会有贪婪,会有自私,会有破罐子破摔的狠心。人尚且能被饭噎死被水呛死,连饭和水这样的死物都能杀人,白拂渠一个活生生的人又岂是甘心引颈待死的人?”

    “你逼他越紧,他的反弹就越激烈,你以为他的性命尽在你手,可他同样在想要如何绝地反攻,如何将你置之死地!”

    “拂衣,你可知道什么人才是最可怕的?不是一无所有的下等人,而是那些要什么就有什么的上等人。就因为一无所有,所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没有后顾之忧。没有牵挂羁绊,他才能真的豁出命去,为自己挣出一份家财来。相反,那些要什么有什么自诩高贵的人。正是因为拥有一切,所以才更害怕失去。”

    “白拂渠就像是那个一无所有的人,所以他能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的去害你。而你却是那个要什么有什么的人。因为会想着白家的发展,会想着如何能让风云谷再建,所以心有顾忌,行事便会束手束脚。”

    “这些你拥有的都是你的财富,我不能要求你放弃,你更不能放弃,但也正因如此,才要更加的谨慎。更加的小心,将一切可能威胁你的都扼杀在摇篮之中,绝不能给他反咬你一口的机会。”

    “今天白拂渠在你身上咬下了一块肉,那你就用他一身的皮肉筋骨来雪耻,作为你的师父。今天我就为你上第一堂课。我来教你,如何要一个人死的名正言顺,还让别人找不出任何能怪罪你的理由。这些是修复经脉和治疗伤势的丹药,吃了,然后带着白拂渠跟我来。”

    苏九音将能治疗经脉和伤口的丹药交给白拂衣,而后转身出了房门。

    白拂衣似乎被苏九音的话说的有些触动与感想,面露沉思。而后恍然大悟。

    吃下丹药,将一身伤尽数恢复,白拂衣起身,不顾白拂渠的挣扎,抓起白拂渠的衣领拎起就走。

    白千重和白千帆两人看着苏九音一个只比他儿子大两岁的小姑娘语重心长的教导自己儿子做人之道,心中总有种莫名怪异的感觉。

    这场面实在是有些滑稽。可是,偏偏那些话又很有道理,连他们都无法反驳。

    摇了摇头,理了理思绪,白千帆与白千重两人互看一眼。也跟在白拂衣的身后离开了这间屋子。

    刚一出门,外头一群人呼啦一片的凑上来七嘴八舌的就开始各说各的,虽然场面有些混乱,但苏九音还是听出了这些人所想要表达的主题,放过白拂渠一命。

    苏九音并没有指望白千帆去做什么,因为白千帆虽然是家主,但有许多的事情需要顾及,将人都得罪了没有好处。哪怕是他现在明明站在理字之上,但只要有人心存别的心思,这理也总能被曲解成歪理。

    这个时候,由白拂衣来出面是最恰当的。一则他是家主候选人,二则他有在白家话事的本钱,三则是有苏九音和萧亦寒两个修为高出这些人一大截的给他撑腰,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他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险些因为白拂渠而丢了性命,若是他要为自己讨个公道,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提出异议。

    领会了苏九音的意思,白拂衣点点头,自白千帆身后站了出来,轻咳两声,说道:“众位稍安勿躁。我知道大家此来是为了什么,无非是信了大哥的胡言乱语,用错了好心罢了。我是这件事情受害者,只有我最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只有我,有资格来处置他。至于众位的好心,我代大哥心领了,若是无事,众位就回吧,免得给人当了棋子,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白拂衣这一番话险些没将众人给气死。特别是白拂渠,心说我用得着你代为心领吗?我们很熟吗!

    “拂衣少爷这话说的不对,拂渠少爷再说有错,可毕竟血浓于水,骨肉亲情如何能够轻易割舍?家主之位固然重要,可若是踩踏着兄长的尸首登上王座,未免落了下乘。”

    “可不是,你看大少爷吓的,面色苍白,颤颤巍巍,该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如此。拂衣少爷,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白拂衣被气乐了。明明自己才是受到伤害的那一个,可现在这一个个的表情、语气、态度,仿佛是在说他才是伤人的人一样,这是何等的讽刺和可悲?

    自己兢兢业业的为白家着想,师父给的资源,除了风云谷重建所需要的之外,他没有留下一点点为自己所用,所有的全都投入了白家的建设之中,可就是这样,这些人表面上露出感激的面孔,实则背地里依旧一肚子的男盗女娼。

    难怪师父曾说,绝不能让白家人接触到风云谷的核心。以前他还略有不服。现如今,就算是他再不服,也由不得他犟嘴了。

    白拂衣冷眼扫过台阶下这些人的嘴脸,将一个个的面容全都牢记在心。待他接手的白家家主之位,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混蛋。

    他冷笑,按着苏九音教给他的话说道:“众位此言差矣。自小到大,我一直待之如兄,原是因为多病,只希望能够尽心辅佐他,让白家更上层楼,却不想,他一次次设计害我,都被我幸运躲过。此次我命悬一线。若非是师父及时赶到,恐怕早已入了鬼门关,过了生死台。他用如此阴狠的毒药害我,此刻又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宗右护法一脉弟子,几位莫非要与天下为敌。公然包庇魔宗右护法一脉妖人?”

    “你胡说!我没有害你,更没有给你下过毒。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你自导自演,其目的,不过是为了置我于死地而已。我承认,我是长子,挡了你继承家主的道路,你想除我而后快。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可是,我已宁愿放弃家主继承权只求安心一世,如此微薄的愿望,你当真就不能放我一条活路吗?”

    白拂渠说的是声泪俱下,可能此刻连他自己都信了他说的话,以为自己是一个遭受迫害的小白兔白莲花。全世界人都想害他,全世界人都对不起他。

    白拂衣冷笑,心说等的就是你这毫无说服力的辩解,于是顺势接道:“说的如此可怜,如此让人心酸。若非我深受其害,恐怕也要为之动容。大哥,既然你如此说,那我问你,我身上的黑死之气可是你下毒所致?”

    “不是。”白拂渠回答的斩钉截铁。

    “那二叔昏迷可是你所为?”白拂衣继续喝道。

    “不是。”白拂渠当然不能承认。

    “那你身上的血腥之气难道不是浸泡过血池,成为魔宗右护法一脉弟子的证明?”白拂衣眯眼。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魔宗右护法一脉弟子,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弟弟,我知你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可你怎能如此黑白不分,凭空诬陷我为魔宗妖人!”白拂渠一脸的伤心欲绝状。

    白拂衣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眯着眼笑道:“那大哥可敢对天道起誓,这一切的一切皆非你所为,若是有半句谎言,宁愿承受天打雷劈?”

    白拂渠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好。这个世界,天道誓言对修士来说是真的具有约束力的。虽然你说了谎,发了假誓言可能不会立刻就遭到天道报应,但是,总有一日,就可能因此而万劫不复,他如何敢随意起誓?

    “怎么,不敢?大哥方才还信誓旦旦言及你是无辜遭人陷害,现如今不过要你发下天道誓言,你就怕了?”白拂衣嘴角勾起弧度,仿佛是在讽刺白拂渠的胆小一般,继续道:“大哥不用怕,只要你真的没有做过,天道公平,绝不会枉杀无辜好人。若是大哥心有顾忌,不若就由弟弟我先来,免得大哥再心存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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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道惊雷劈死你!

    说着,白拂衣抬手,表情严肃道:“我白拂衣对天道起誓,今日所说之言,绝无半分虚假。若是冤枉了大哥,白拂衣甘愿受天雷严惩,化为飞灰,永世不得超生。”

    白拂衣斩钉截铁的话一遍一遍的回荡在众人的心中,让那些有心想将水搅浑的人全都偃旗息鼓。

    他们可以为了各自的利益搅上一淌浑水,可是他们却没有白拂衣这个胆子敢随意发天道誓言。

    越是修士,对天道就越是敬畏。就算没有亲眼见过,他们的心中,对于天道的威严,却不敢侵犯半分。

    白拂渠没想到白拂衣为了除掉他竟然会做到这个地步,不惜发天道誓言,也要让他死。

    可是他忘了,白拂衣所说的一切本来就都是真的,所以,天道誓言发了对他没有任何的害处,相反,还是最快让人相信他的最好方法。

    白拂渠自己不是个好东西,偏偏也要将别人想的跟他一样猥琐,其结果,也只能是自吞恶果罢了。

    白拂渠眼珠子转了几转。说实话,他不想发什么天道誓言,因为他心虚,因为他心里有鬼,所以才会害怕。

    可是,他却无路可退。发了天道誓言固然有可能受天道严惩,可若是不发誓,很可能根本活不过今天。反正都要死,那还不如赌上一赌,也许他能侥幸被天道无视,最终化险为夷呢?

    白拂渠看着白拂衣脸上那一闪而逝的得意与冷笑,尽管心里恨得牙痒痒,但表面却只能咬咬牙,举起手,犹豫道:“你都敢,我又有何不敢!我白拂渠对天道起誓,绝没有害过弟弟和二叔,若是此言有假,宁受天打雷劈。灵魂用沉地狱苦海,不得超生!”

    白拂渠起誓完毕,过了一会儿,发现似乎并无异样。这才松了口气,然后抬起头,挺着胸,一脸的倔强委屈,将一个受了弟弟和父亲迫害的可怜儿子和兄长的角色演的是入木三分。

    只可惜,他这得意还没有在脸上保持多久,突然,凭空一道炸雷划破天空,直直的落在白拂渠的脚边,将白拂渠给吓得连连后退。

    此时。天空晴朗,万里无云。没有一丝一毫的雨滴落下,更不用说这晴天霹雳究竟是如何产生的。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得目瞪口呆。一个个心慌意乱的想着,莫非这世上当真有天道在监督众生的一举一动?否则怎会在大公子向天道起誓之后,万里无云晴朗无比的天空会突然降下一道惊雷?

    还没等众人细想。又一道惊雷落下,直直的朝着白拂渠所在的地方砸去。白拂渠吓的肝胆俱裂,连滚带爬的堪堪躲过,却还是被雷电劈到了脚腕,整只脚就像是被烤熟的猪蹄儿似的,惨不忍睹。

    白拂渠是真的怕了。他本来是抱着侥幸的心思才发了天道誓言的。可是没想到现世报这么快,连个喘气儿的机会都不给人。直接噼里啪啦就是两道巨雷,哪都不劈,偏偏逮着他劈,追着他跑。

    慢慢的,有一团雷电在天空中凝聚成形。

    众人紧张的望着天空中那道看起来细小,但实则威力却不小的雷电。再看看吓的屁滚尿流的大公子白拂渠,每个人的目光都变得奇怪起来。

    雷电似乎是将白拂渠当做了玩具,那目标直朝着白拂渠的另一只脚而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白拂渠仅剩的一只脚也被劈成了焦灰。

    白拂渠疼的爹爹妈妈乱滚乱叫。嘴里发出的声音低沉近乎嘶吼,可见他正承受着什么样的痛苦折磨。

    而天上的雷电似乎并不罢休,只一个呼吸间,另一道雷电骤然聚起,又将目标放在了白拂渠的胳膊之上。

    而此时在场的众人一面心惊胆战,一面又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看着那道就像是在玩猫捉老鼠游戏的雷电,总觉得它似乎正在散发着一种愉悦的情绪。

    众人万分不解。不知道这种奇怪的感觉是从何而来。雷电怎么可能会有情绪?

    可事实上他们确实切切实实的感觉到了这几道雷电的兴奋之情,最后,他们只得当自己产生了幻觉,并且对天道越加忌讳,且暗中下定决心,绝不能再参与到此事中来。

    而其实他们想参与也是有心无力。天道要惩罚一个人,那是别人可以打断的吗?

    惊雷一道道的划破天际,在这个小院里炸开。随着几道响雷的落下,白拂渠先是腿脚,然后是手臂,再是屁股、腰、胸、脖子、脑袋,每一个地方都遭受一道致命的雷电,放眼望去,白拂渠就像是一堆被烧成灰的木头,显得那样的诡异与残酷。

    随着最后一道雷落下,白拂渠的头发、骨骼被劈成灰烬,彻底湮灭在这世间,就连灵魂也没有幸免于难,直接被劈成了灰烬,正应了那句永不超生。

    白千帆静静的沉默着。那是他的儿子,尽管他做错了许多事情,但他终究还是有一丝疼爱之情的。

    原本白拂渠发天道誓言的时候,他的眼睛就曾一亮。那时候他天真的认为或许白拂渠这个儿子真的是被冤枉的,他真的没有做过那些残害兄弟亲人的事情,一切都是二弟和拂衣误会了。

    可是再看看现在那已经完全没有人形的灰烬,他却已经无法在说服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