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花一酒一仙人,亦眠亦醉亦长生 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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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薛瀚还在森然冷笑。 不过有门路广大的薛掌柜在,进入幽冥堂这件事就变得顺利多了。陶眠把自己当成个行囊,被薛掌柜提溜着就行,旁的都不用管。 因为太过随性安静,穿得也朴素,还被幽冥堂门口接待的管事当成了薛掌柜的仆从。 陶眠郁闷。 “下次要不我施幻术时,别把自己变成路人脸了。” “从平庸的仆从变成俊朗一点的仆从?” “……” “你该庆幸别人只把你认作仆从,要是认作别的——”薛掌柜呵地笑了一声。 “…………” 陶眠回给他更长的沉默。 原本成功进来之后,再见见徒弟,就万事大吉了。 结果中途出差错。殿内魔气过重,陶眠晕得不行,差点被门槛绊倒。 他摇摇晃晃地跟着薛瀚进殿,打算坐着缓缓精神,再去看徒弟。 然而没等他这边清醒,那边就要拆房。 始作俑者不是别人,还正是他的三弟子和四弟子。 两人打得难分难舍,毕竟都是修真者,就算是小打小闹,也是能把大殿弄个底儿朝天的程度。 堂主和谷主打起来了,幽冥堂的下属冲过来,对面的左使一对多,保护着楚流雪。 这回从两人打斗直接变成群架。 虽说魔域不如凡间仙界规矩多,但这样在宴席中途大打出手的情况也不是那么常见。宾客们不知如何是好,帮哪一边都得罪人。大殿的房顶阵阵摇晃,几块瓦片被震落,掉在大门之外,啪地摔个粉碎。 不止是房顶,连房梁也摇摇欲坠。陶眠刚站起身,准备上前制止。但他苟命的香囊忽然掉在地上。 正要弯腰去拾,半截房梁忽而塌落。 如果不是薛瀚从后面猛拽了他一把,恐怕陶眠的脑袋就要遭殃。 这下仙人是怒了。 那一时刻几乎没人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在楚流雪和谈放短暂分开又要冲向对方的瞬间,两柄长剑当地插入他们面前,足足扎进地面一尺深。 两人被迫顿住脚步,烟尘散去,众人也循着剑飞出来的方向看。 那人影有些模糊,但声音先传了出来。 “还打吗。” 他语气严厉肃正,不知是何方神圣驾临。 第47章 皎白月色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宴席上的宾客们尚且处在天尽谷和幽冥堂的当家打起来的震惊中,更令人不敢相信的是,竟然还真有胆子大的敢强行横在二人中间拉架。 那两柄飞出来的剑一长一短,明显不属于同一个主人。 而剑的两位主人也是才发现自己的随身之物不见。 “那是……我的剑?” 飞起的尘埃缓慢落地,楚流雪和谈放各站一边,互相瞪着对方,谁也不退让。 直到那神秘人物出声,两人才纷纷侧身,恭恭敬敬地弯腰作揖行礼。 “师父。” “师父。” 竟然是他们的师父?! 这下众人更是要惊掉下巴。 楚流雪和谈放居然拜过师父。 幽冥堂的堂主和天尽谷的谷主竟然是一个师父。 这两件事不知哪件更叫人惊讶。 宾客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争斗中心的人,那人衣着素雅,一根青玉簪束发,单从面容看年纪很轻,甚至和他的徒弟差不多岁数。 这样年轻的修者,就是二人之师吗? 陶眠站在两个徒弟的中间,神情难得有些压抑的恼怒。 弟子们也是第一次见陶眠生气,大气都不敢喘。 别看二人在外面威风凛凛,到师父面前,仍是要恭顺俯首,老实听话。 “好好的宴席,搅成这个样子,”陶眠颇为恨铁不成钢,“你们——” 他想斥责徒弟两句,结果话还没出口,后者已经在哄了。 “师父莫气,是徒儿的错。” “都怪我们二人不好。” …… 低头认错之迅速,让人不由得怀疑他们到底走没走心,是不是真的认为自己错了。 陶眠多聪慧一人,别人能想到的,他更是心中有数。 两姐弟是在他眼皮底下长大的,心里那点小九九,他能不清楚? 于是仙人更气了,重重叹一声,拂袖离席。 楚流雪和谈放对视一眼,姐弟曾经的默契时隔多年再度重启,前者追了出去,后者拍拍身上的灰尘,脸上含着笑意,若无其事地安抚在场的来客,仿佛刚才那个打得甚为凶狠的人不是他。 仙人并未走远,楚流雪寻了一小会儿,便在庭院内一株垂丝海棠下发现了他的身影。 陶眠正在破坏花草树木。 他折了一段花枝,心烦意乱,从四下飘落的花瓣可见他的心情。 楚流雪脚步停顿,又毅然地走上前,来到陶眠身侧。 师徒二人一蹲一立。陶眠懒得仰头,说你别跟我讲话,我正在气头上,或许会骂人。 楚流雪说算了吧银票,别为难自己了。只能说你的素质有待降低,骂人你是学不来的。 陶眠竖着耳朵一听,嗨呀,他这还是被瞧不起咯? 他站起来要跟徒弟理论一番,让她见识见识自己的词汇量。 结果眼神恰好对视,向来情绪内敛的楚流雪没绷住,展颜一笑。 “笑什么。” 陶眠故意端起师父的架子,虎着脸质问她。 楚流雪笑着摇头。 “没什么。只是突然发觉,你还是你。” 真好。 这回仙人也不好意思拿腔作势了。他支吾一声,算是承认。 两人就并肩坐在院中回廊上的长板,月色空明,无风无云,可谓良宵。 他们拉扯闲言絮语,专挑没用的聊,小半个时辰都是废话。 或许这也是师徒之间独有的默契,世事太苦,相逢又难,不如聊些开心的废话,换得一笑。 即便如此,陶眠也敏锐地察觉到,楚流雪比以往更沉默了。 拜入桃花山的四个徒弟,顾园、远笛、流雪、随烟,要说哪个让师父最省心,还得是三弟子。 楚流雪永远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很少意气用事。她从小就是心思缜密的孩子,陶眠不担心她吃亏受骗,却未免忧愁她会因为思虑过重而给自己增添负担。 山中的仙不劝下山的人,世事红尘任由它如流水逝,本该如此。 但道理归道理,要是事事都循规蹈矩,不就成了行尸走肉么。 陶眠说流雪,山上的桃花开了,若是闲来无事,就去转转吧。 楚流雪笑弯了一双眼,说,好。 这承诺不算承诺,她心知肚明,此生或许再无回山的机会。 即便回去了,也是双手染血的罪人一个。 但月色如此皎白明丽,又何必说些丧气的话,破坏良辰美景呢。 那位安静少言的左使忽而出现在一株花树之下,没有出声,但能让庭中的二人发现他的存在。 “我走了,银票,”楚流雪离去的背影潇洒自若,背对着陶眠一挥手,“来日回到山中,记得为我留一壶好酒。” 等到她和左使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庭院的月门外,陶眠才轻声开口。 “还不打算出来?莫非是不想见我这个师父了。” 身侧的花丛发出细琐的响动,是衣衫拂过的声音。 与之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道年轻的男声。 “怎会,”谈放绕过花丛,语气有些无奈,“师父别苛责我了,我嘴笨,向来不会辩解。” 陶眠不置可否,拍拍身边的空位让他坐。 谈放顺从地落座,一抖衣摆,几朵凋零的海棠滑落。 聊些什么呢。 不见面的时候,总有千言万语。等到重逢,又不免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