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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贵女的荣华之路 第75节

    太子府距离皇宫最近,太子府中的众人最先进了皇宫。

    在皇宫里又哭又跪忙活了一天,夜深的时候太子府众人和几位亲王及其家眷这才各自归家。

    夜里。

    林初月和周宵躺在床上。

    林初月只觉得身上很疲惫,可精神却有些亢奋。

    “郎君。”

    林初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她侧过身子看着周宵。

    “嗯?”周宵都快睡着了,听到林初月的声音模模糊糊应了一声。

    “明日的时候大哥的棺椁就运进京城了,太后娘娘也去了,郎君觉得咱们府里会侧重于哪一方呢?”

    听到林初月这么问,周宵睁开了双眼,他看着床顶,好一会儿,才说道:“父王应当会以曾祖母为重。”

    论亲疏的话,肯定是大哥和太子府所有人的关系更加亲密,太后亲则亲,但一年到底见到的次数是极其有限的,再亲密也不及大哥半分。

    周宏的离去对于太子府众人来说,去世的是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大哥,自己的爹爹,自己的大伯;可太后的薨逝对太子府中人来说则是祖母,曾祖母,太婆婆。两厢比较下来,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可是安朝重孝,尤其太后是皇帝的亲娘,谁敢不重视呢?那不是诚心让皇帝不痛快嘛。

    毕竟,太子只是太子,虽说距离最高的那个位置也不过是一步之遥,可只要一天没坐上那个最高的位置,那一切都是皆有可能的。

    尤其,据有些宫人说太后之所以会突然薨逝,是听到了为周宏而发的鸣钟声,伤心之于这才去了。

    虽说太后都八十好几的人了,身子骨从年初开始就不怎么好了。太后去了之后也有太医诊断,说是就是太后年纪大了,主要还是身子骨撑不住了。

    可到底是空穴不来风,难保陛下不会迁怒。

    所以,周宵猜测,不管父王对大哥的逝世有多难过,他还是会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宫里那位,而不是大哥。

    林初月点点头,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时间不早了,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周宵拍了拍林初月的背,说道。

    “嗯,睡吧。”

    想到明天还得一直跪着,还要哭,林初月闭上了眼睛。

    太子的做法果然和周宵的猜测一样。

    次日一早。

    太子让李氏留下,又把承哥儿和绾姐儿留在了府中,又让府中的管事太监和大管家时刻关注着太孙棺椁的队伍,带着众人又进宫去了。

    因着太后的逝世,皇帝宣布辍朝六日。

    皇帝和皇后早早到了寿康宫。

    在看到太子府中来了这么多人的时候,皇帝有些惊讶。

    皇帝把太子叫进内殿。

    皇帝问道:“允昭,周宏的棺椁今日运进京城,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怎得不留在府中。”

    太子脸色沉痛地说道:“父皇,皇祖母一向疼爱儿臣,如今她老人家不在了,儿臣也应当为她老人家尽尽最后的孝意。皇祖母是长辈,宏儿是晚辈,自然是长辈更加重要一些。儿臣让宏儿媳妇,还有几个孩子都在府中留着。”

    太子也不完全说他是为太后的离世而伤心,别说皇帝不信,就连他自己也不信。

    所以,半真半假就好。

    第127章 不怪太子

    “行了,你当着你爹的面还要扯谎,真当朕看不出来。”皇帝直接揭穿了太子,他摆摆手,道:“跟你爹面前还要耍心眼子,你可真是越活越倒回去了。”

    太子尴尬一笑,他出言解释道:“父皇,儿臣怕您生气是真,不过也是想陪陪您,皇祖母逝世,最难过的就是您了,有我在这陪着,您好歹能好一些。”

    看着太子不掺一丝说谎痕迹得模样,神色认真,一如小时候,皇帝眼眶一热,他把眼中的涩意压下去,笑骂道:“你皇祖母是喜丧,朕是伤心,但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行了,别在这待着了,回去吧,周宏的棺椁都到城外了。”

    沉默了片刻,太子这才道:“是,父皇,那儿臣就先告退了,晚些时候再来看您。”

    太子知道父皇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是真的。

    太子还记得皇祖父年老的时候,阴晴不定,多疑暴戾,因着儿子的一句话,一个举动就大发雷霆,认为所有的儿子都觊觎他身下的那个位置。

    父皇如今年岁也大了,可身上完全没有一丝皇祖父年老时的样子,他依旧如同以前一样,让人爱戴又尊敬。

    “嗯,去吧。”

    看着太子依旧高大的身影逐渐远去消失,皇帝这才收回目光。

    太子的想法自然是瞒不过皇帝的,可皇帝并没有多生气。

    皇帝知道,做皇帝和做太子是完全不同的。

    皇帝做的越久,那种君临天下,唯我独尊的感觉愈发让人沉迷,对皇位的依恋就越深。就如同他父皇那样,年纪越大,心中的惶恐越发的加深,觉得任何人都想要抢走他坐着的那把龙椅。

    皇帝是受过那样的苦楚的,当年他就发誓,他一定不要他的儿子以后也和他一样过得战战兢兢。这样想的,他也是这样做的,所幸,他年纪虽然也不小了,可到底没染上他父皇年老时的毛病。

    而当太子越久,心中就会越发焦灼,眼看着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一年,一年,又一年,半辈子过去了,依旧没登上那个位置,旁边还有别人一直虎视眈眈,任谁也会忍不住着急害怕。

    允昭自落地时就是太子,做了四十几年的太子,尤其自己这个皇帝年纪越来越大了,允昭会怕他父皇变得和当年的皇祖父一样也是人之常情。

    尤其,他也偶尔听到过宫人私底下提到太后的死因,太子怕他迁怒那更是再正常不过了。

    正是因为听过了这样的谣言,皇帝才叫太医给太后把脉,放出话去,太后是因为年纪大了身子不好才去的。

    因为切身体会过,所以皇帝不怪太子。

    这么想着,皇帝忍不住咳了几声。

    一旁的高福禄赶紧给皇帝端上一杯参茶,劝道:“陛下,您要保重身体啊。”

    高福禄也是忧心得很,陛下本就因着太孙的逝世而伤心不已。还不等陛下有所缓和,太后娘娘又毫无征兆地去了,陛下的心绪更加严重了。却总是自己憋着,也不和旁人说,这样一直憋着,身体哪能受得住呢?

    高福禄劝不动,也只能多上些参茶,劝陛下多多休息了。

    皇帝接过茶杯喝了几口,又把茶杯递给高福禄,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

    高福禄欲言又止地看着皇帝,他知道陛下又要给太后娘娘抄经书了,叹了一口气,他还是没说什么,躬身退下了。

    周宏的棺椁当日中午时分进了京城太子府。

    皇帝下旨为太后追封谥号为孝懿仁敦惠皇太后,并为皇太后着素衣两年,禁礼乐,禁婚嫁。

    又为周宏下了一道懿旨,将周宏生平大加赞美,最后将周宏封为景亲王。

    景,日光也,《左传》中提到,“光者远而自他有燿也。”日和月都为外光,而光所在之处,物体都有阴光如镜,故谓之景。

    景是一个寓意极好的字,可见皇帝对周宏的喜欢和欣赏。

    如今已经进入了十月多,天气渐渐冷下来了。

    周宏出殡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太子府中的一切生活秩序已经恢复,可整个府中的气氛依旧很低迷。

    太子妃与周宏接触过,她并没有染上疫病,可她回了府之后却像是病了一样,整日都待在宜春堂不怎么出来,她在院子里设了一间佛堂为周宏诵经祈福。李氏和林初月几人来请安,轻易也是见不到她的。

    李氏倒是不一直窝在泽润园里,时常带着两个孩子去给太子妃请安。

    景华园里。

    林初月和周宵正在吃晚饭,钰哥儿也坐在旁边的餐椅上,丫鬟给他喂饭。

    餐椅是周宵让人给钰哥儿坐的,钰哥儿现在已经八个月大小了,长了几颗小乳牙,也能吃一些蒸鸡蛋和煮的软软乎乎的碎面条了。

    七个多月的时候,钰哥儿就不愿意让人抱着喂饭了,非得自己坐着,要是不依他,那就哭。

    周宵干脆就随了他的愿,做了个凳子给他坐,这下,那孩子倒是不哭了,每天一到饭点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拍手,让人把他抱到椅子上。

    丫鬟给钰哥儿喂完了碗里装着的小面条。

    钰哥儿像是不满足似的,抿了抿嘴,伸着手想要抓丫鬟手上的小碗。

    丫鬟把碗翻给钰哥儿看,笑着道:“哥儿,没有啦。”

    一看碗里果然空空如也,钰哥儿把头一扭,冲着林初月和周宵“啊啊啊”叫出声,小手还指着碗,那模样就像是说他还没吃饱呢怎么就没有了。

    “你下去吧。”林初月对着丫鬟说道。

    丫鬟应着福了福身,退下了。

    林初月差不多也吃好了,她放下碗,起身把钰哥儿抱起来,又把木椅的饭板上的铃铛拿起来晃了晃,哄道:“看一看这是什么啊?”

    钰哥儿一向很喜欢听细细碎碎又悦耳的铃铛声,就连吃饭也要放在他能看到的地方。可此刻,最喜欢的东西也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了,一直探着身子,伸着脖子往饭桌上看。

    林初月看着他有些哭笑不得,“这孩子,怎么这么爱吃,郎君吃吧,我带着他去转一转,免得看着饭就馋得不行。”

    孩子还小,也不知道自己的胃口深浅,林初月也不敢给他吃太多,可这孩子倒好,还觉得不够吃。

    周宵放下筷子,道:“我吃好了,让人撤了吧。”

    周宵实在是做不出自己在那吃,看着孩子馋得流口水的事来。

    第128章 畅所欲言

    早在商邑国往安朝派内奸的时候,皇帝以及满朝大臣对商邑就极其不满。可是因着太后以及周宏的事情,这件事情就暂且搁置了。现如今,太后和周宏的丧事已经告一段落,自然就能腾出手来解决商邑的事情了。

    安朝直接把李氏和那个拾一的罪状直接送去了商邑国君的案桌上,并写信若是商邑的解决办法不能使安朝满意,安朝就对商邑出兵解决。

    这一日,朝堂之上。

    皇帝拿着一封展开的信,说道:“商邑的国君给朕送信来了。说是这事是前国君的安排,他并不知情,但愿意每年加供五十万两纹银,增加宝马一千匹,茶叶香料和若干布匹特产。众爱卿意下如何?”

    当即就有大臣出言道:“回陛下,臣以为这不过是商邑的缓兵之计。连着两年,商邑的收成锐减,国力较以往有所衰退。此举也不过是想让陛下放松警惕,能让他们谋得恢复和发展。”

    “陛下,臣附议。”

    有人认同,自然就有人反对。

    一位年老的大臣说道:“陛下,臣以为前两位大人的言辞有误。商邑这些年纵使有所发展,但依旧与我朝实力相差甚远,量他们也不敢对我朝有不臣之心。陛下何不允了商邑国君的请求,也彰显我泱泱大朝的风范。”

    “大人此言差矣,若是将此事如此轻轻揭过,只怕商邑不仅不会对陛下心存感激,反而会觉得我朝软弱可欺,待商邑发展起来之后定会更加变本加厉,其他小国必然会有学有样,到时候防不胜防啊。”

    “陛下,刘大人所言甚是。俗话说的好,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又有蚁多咬死象的民语。这些都值得我们提高警惕,切莫因着一时的仁慈之心,想要彰显大国风范的美名而损害了自身的利益啊,还望陛下三思啊。”

    “众位爱卿说得都有理,太子呢?你怎么看?”皇帝突然看向站在队伍最前列的太子。

    听到皇帝的话,太子出列,举着笏板躬身道:“回父皇,儿臣以为不应当将此事轻轻揭过,应当让商邑狠狠吃一次教训,让它不敢再觊觎我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