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肉屋 - 都市小说 - 海压竹枝在线阅读 - 第40章

第40章

    “先回去再说。”傅宴存伸手扶起了程琉青,握着他的手臂船舱里走去。

    两人靠得近,傅宴存的呼吸落在程琉青耳边,程琉青一时耳热,只好不动声色地往外挪着步子。

    突然船遇着了浪,猛地颠簸了一下,程琉青闪避不及,不偏不倚地落入了傅宴存的怀抱,傅宴存也接得实在,一伸手就将程琉青完全纳入了怀中,自远处看去二人像是极亲密地抱在了一起。

    程琉青身体僵直,被傅宴存搂着完全不知所措,只感觉傅宴存搂得紧。摇晃间,连嘴唇都碰着了他的耳尖,轻柔的触感却烫得人面红。

    傅宴存不松手程琉青也不动,因为这契机实在是好。

    “好了。”程琉青小心翼翼地抬头望去,看着傅宴存,眼睫轻轻颤抖着像是惧怕不已的模样。

    从傅宴存的眼中甚至还能看见程琉青的手无意识地抓住了傅宴存的衣服,只轻轻抓了一下便松开了,收回手放在了身侧。

    程琉青在心里琢磨着傅宴存的心思,冷不丁听见傅宴存说,“走吧。”说完傅宴存便松开了他,仍旧握着他的手臂将他往船舱里带。

    被傅宴存牵着走,程琉青故意落后一步,看着傅宴存宽阔的肩和挺拔的背脊,勾了勾嘴角没说话。

    二人回到船舱坐下,傅宴存看着程琉青煞白的脸不禁皱眉,“怎么冒了冷汗?”

    程琉青摇了摇头只是说无碍,仰头看着傅宴存道:“孟云的事你们商议的如何?”

    “安插在澍镇的人看着孟云上了船,如今正跟孟云在一艘船上,找准了时间会拿下他。”傅宴存说话时摩挲着右手拇指的指节,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

    方才在渡口时分了两拨人,聂舒带着一行人走了陆路往去涿洲城赶,傅宴存同程琉青带着人坐船跟着孟云那只船的线路走。

    程琉青不解,又问道:“既然能在船上抓了孟云,又为何还要让月喜她们走陆路?”

    “孟云的船开往涿洲城,中途会在淇城停歇,监卫司的人会在淇城动手,从澍镇到淇城走陆路比较快。”

    “那我们便是在淇城会面了。”

    傅宴存点点头,“若是顺利的话。”说完站起身来看着程琉青,又问他,“我见你晚上没怎么吃东西,可要再吃点什么?”

    没吃尚且吐成这样,吃了不得更加厉害了,程琉青连忙摇了摇头。傅宴存见状倒也没说什么,只让程琉青好好休息便出去了。

    程琉青等着傅宴存走后便走到床上躺下,轻轻揉着胃部,闭了眼睛扯过被子盖上。

    眼睛闭上后其余的感官更加强烈充盈,程琉青听见水面的波涛打在船身,像是水牢里刺骨的水淹要没他口腔,只是那水势蓦然变得汹涌,顷刻间他就要被水浪淹没。

    别怕,跳下去。

    脑海中的闪过一个念头,程琉青混沌的思绪瞬间就清醒了过来,他猛地坐起身来,眼神一寸一寸移到晃动的窗户上。

    被淹死的话会和水牢里一样痛苦吗?程琉青赤脚下了床,有些茫然地往窗户边走去,伸出推开半敞的窗户,咯吱的声音响亮又生涩。

    程琉青探出头去,看着低沉黑暗的夜幕下寂静的江河,没有细小星子的照耀,黑得可怖。

    接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强势的占据了程琉青的嗅觉,程琉青被冲击地回过神,向门口看去就见傅宴存端着碗走了进来。

    程琉青掩着鼻子,盯着傅宴存手里的碗看了看,确定是从碗里散发出来的味道时才瓮声瓮气地问:“做什么?”

    傅宴存看着他站在窗边时有些惊讶,目光在他身上驻足,“问了船老板说白醋兑水有用,你喝一点。”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程琉青,眼神流露出些强硬。

    白醋的味道实在呛鼻,程琉青侧身将头往窗外移了移,小声地说:“我待会躺躺就没事了,不用喝这个……”说完又皱了皱鼻子。

    “喝了再躺。”傅宴存皱着眉头显得有些凶,端着碗的手冒了青筋。

    程琉青没说话只看着傅宴存,眼里的抗拒不言而喻。两人这样僵持了许久,直到程琉青胸口又涌上一股异味,伏在窗边干呕起来。

    傅宴存端着碗靠近程琉青,伸手在他的背上拍了拍,动作很轻。

    程琉青擦了擦嘴角,转头看着傅宴存,眼角微红,脸色也泛红。

    “喝吧。”傅宴存说。

    看着递到眼前的碗,程琉青心一横捏着鼻子喝了下去。

    程琉青刚放下碗视线里就出现了一只手掌,纹路纵横,虎口有厚厚的茧,手心放着一颗黄澄澄的蜜饯海棠。

    程琉青感激地看了一眼傅宴存,捻起蜜饯海棠就塞到了嘴里,程琉青吮吸着果肉的糖渍,甜腻的味道在嘴里弥漫。

    有些太甜了,程琉青看着傅宴存伸过来的手想。

    过了片刻嘴里的怪味才消了下去,窗户突然发出刺耳的声响,程琉青转头看去,江边有了人家,屋里昏黄的光亮映在了水面上。

    程琉青微微眯着眼睛,看着水面上影影绰绰的光影,声音像是落入了水中,浸着水不清晰,“抓住了孟云,你会让我走吗?”

    屋内的气压变得有些低,程琉青久没听见傅宴存的回答,心里变得有些不安打着鼓。

    “不会。”

    这两个像是被挤出来的一般,说得犹犹豫豫,结束得却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