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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重回和家暴渣男领证前一天 第16节

    顾月淮脊背一凉,听着熟悉的声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看着黑压压的外屋,抿了抿唇,回应了一句:“爸?”

    “嗳!你干啥呢囡囡?手里搬得是啥?”顾至凤披着衣裳,借着屋外的光,看到身披蓑衣,吃力搬着一个木箱的顾月淮,赶忙上前搭了把手。

    顾月淮适应了黑暗中的光线,瞥了一眼紧闭房门的里屋,语气凝重道:“爸,你先啥都别问,帮忙把箱子搬进我屋里,我再和你说。”

    顾至凤有些惊讶,但听闺女的语气不太好,也不敢多问,连连点头,搬着木箱进了屋里。

    他才刚把箱子放好,就看顾月淮又搬了一个同等大小的箱子回来了。

    顾至凤有些发懵,看着黑暗中闺女沉默的脸,只管闷头干活,接连几趟,才终于把四个箱子尽数搬回屋里。

    顾月淮压低声音,郑重其事地道:“爸,你待在屋里,关上门,千万别叫二哥发现箱子。”

    顾至凤茫然地点了点头。

    顾月淮叮嘱完,又冒雨出了门,拐到屋后,看着几个深坑,把周围的杂草石块全部填进坑里,不够用的又从远处刨土过来填埋,直到把四个大坑填上,雨也渐小了。

    天色依旧如浓墨一般,顾月淮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确定没什么遗漏,才回屋。

    她脱掉蓑衣,又把锄头上的泥清理干净,带着浑身水汽回了自己的房间,反手倒插上门闩,小心又谨慎。

    顾至凤正蹲在地上看几个漆木箱,一头雾水。

    他一看到顾月淮回来,便问道:“闺女,这是啥东西?爸咋没见过?”

    顾月淮没吭声,擦干手上脸上的雨水,摸出抽屉里的火柴和蜡烛,点燃了粘在桌角上,也照亮了这个不大的房间。

    “闺女?”顾至凤又小声唤了一句。

    顾月淮看着几个并排搁在一起,大小相同的红漆木箱,说道:“爸,我前些天被陈茵砸破头,昏昏沉沉的时候听见咱顾家老祖宗显灵,说给我们留了宝贝。”

    “我想着今儿晚上下大雨,没人瞧见,就照着祖宗指示的地方挖了挖,果然挖出了四箱东西,定是老祖宗看咱家困难,特意来帮忙的!”

    顾月淮说的有鼻子有眼,直把顾至凤给说的两股颤颤。

    他四下环顾,一脸怂包地道:“老祖宗?囡……囡囡,真有老祖宗?”

    顾月淮心头失笑,脸上却一本正经地颔首:“爸也看出我不一样了吧?那都是被老祖宗给点化了,说咱家要是再不正干,跑到黑市去,肯定会死人的!”

    她爸年轻时候因为赌博,把她爷爷给活活气死了,现在虽然痛改前非了,但依然对此有着很深的阴影,一提起家里的祖宗,心头是既愧疚又害怕。

    “死人?”顾至凤一听,脸色白的吓人。

    “你想,老祖宗说有宝贝,果真有宝贝,那他们说再去黑市会死人,那肯定也不是信口胡说的,爸,咱家稳稳当当就成,你可千万千万不能再去黑市了,知道不?”

    顾月淮连吓带蒙,直把顾至凤给吓唬的连连点头,忙不迭保证,再也不会去了。

    见状,她心头多少放松了些。

    虽然被父亲抓包是意料之外的,但让他知道也好,正好借此机会让他明白,家里并非一穷二白,没必要再冒险跑到黑市去,也算是绝了他蠢蠢欲动的念头。

    顾月淮蹲下身,准备打开箱子看看时,顾至凤还在一旁小声问:“囡囡,老祖宗长啥样?你见着你爷了没?他还怪我不?”

    “爸,你放宽心,往后重振咱们顾家,以后爷爷还能怪你?”顾月淮如是说道。

    顾至凤却是重重叹了一口气:“谈何容易呀?现在是新社会了,做点小买卖都能当成投机倒把抓起来,咋重振?这辈子怕是都没机会咯。”

    提起这个,顾至凤就有些泄气。

    顾月淮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现在或许不是个好年代,但再过十年,农业发展进入黄金时期,全国经济开始起飞,下海经商的人比比皆是,绝大多数都抓住了契机,成为了第一批富裕的人。

    那无疑是一个机会。

    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顾月淮看顾至凤有些气馁,不由道:“爸,你都不好奇老祖宗留下了些啥东西?”

    顾至凤抬了抬眼皮,有气无力地道:“你爸我啥没见过?”

    “是吗?”顾月淮看了他一眼。

    她擦了擦箱子上的泥,生锈的锁头轻轻一拉就开了。

    顾至凤话是那么说,听到锁头开了,还是好奇地凑了过来。

    箱子打开,里头是一箱各式各样的瓷器,有造型别致,盖子独特的荷叶盖罐,有颜色艳丽,富丽堂皇的金彩带盖梅花瓶,还有笔墨技法娴熟的鼻烟壶等等。

    这一箱子大大小小的瓷器足有十多个,可惜有些已经氧化损坏了。

    “嘶——这都是古董啊!”顾至凤惊呼一声,趴在箱子边仔细打量了一番,原本洗漱平淡的神色变得严谨起来,他这才知道老祖宗给留下的宝贝不一般。

    顾月淮上辈子就见过这些东西,也算不上吃惊。

    她紧接着就打开了第二个漆木箱,里面摆着整整齐齐的首饰匣子,有大有小,有长有短,上面还绘着精湛的彩图。

    顾月淮随后打开一个长盒子,里头摆放着一对种质极佳,透明度很高,翠色鲜艳的扁圆玉镯,单论价值,是足以当传家宝的程度了。

    顾至凤轻吸一口凉气:“我小时候见你奶戴过一对镯子,那料子透的很,是你爷花大价钱给她买来的,你奶可喜欢了。可惜,后头为了给我还赌债……”

    说起这个,顾至凤语气又满是懊恼。

    顾月淮没说话,接着打开了第三个箱子。

    如果说前两个箱子里的东西都只能算作传家宝,现在也卖不出去,那这第三箱里头的东西就是实打实能换钱花的东西了。

    第三个箱子里,是一摞摞用报纸裹好的洋钱,以及码放整齐的金条银条。

    洋钱就是民国时候流通的货币,俗称大洋。

    在国家推行了新的货币政策后,就开始腾出手来回收大洋进行销毁,不过,总有遗漏,到了如今,一些偏远地区的农村甚至还在使用“袁大头”进行交易。

    黄金条条码放,看着甚至有些晃眼。

    顾至凤秉着呼吸,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看漆木箱,又看看神色平静的闺女,一时觉得自己这个当老子也忒没见过世面了。

    第27章 画中画?

    他清了清嗓子,小声道:“闺女,这么多金子,可得藏好咯。”

    自然是要藏好的,当年城里的祖宅被当成赌资给了别人,他们一家才辗转回到农村老宅,那时的宅子已经很破了,勉强住了十多年,才推倒重建了现在的夯土房。

    不过,要怎么藏,藏到哪里,又是一个需要深究的问题。

    顾月淮沉吟片刻,说道:“爸,你可千万不能把咱家有这些东西的事告诉二哥。”

    她原本想着说出这样的话,一定会迎上父亲失望的目光,毕竟她说这话,旁人不知内情只会觉得她自私小气,吃独食,不愿意把老祖宗留下的宝贝分给几个哥哥。

    孰料,顾至凤重重点头道:“囡囡放心,别说是老二,就是老大老三我都不说!既然老祖宗显灵,托梦给了你,就说明这些东西都是老祖宗给你的,关他们啥事?”

    “这些东西都是你的,他们没份!你悄悄藏好就是了,爸的嘴牢着呢!”

    “以后这些东西都当嫁妆给你带着,别操心你哥,咱顾家男娃都是铁打的,自个儿能顾了自个儿,哪能和妹妹贪这些东西?”

    顾至凤说的理直气壮,似乎还生怕顾月淮嘴不牢靠,又细细叮嘱了几句。

    听着父亲谆谆嘱咐,顾月淮眼里不由盈满了热泪。

    不管何时何地何境遇,父亲总是把她放在第一位,即便面对如此庞大的财富,他依旧冷静告诫,不想叫她把东西分给几个哥哥。

    这样厚重如山的父爱,她受之有愧,心头酸意上涌,敛眸把眼里的泪意逼回去。

    顾月淮嘴唇轻动,半晌,吐出一句:“爸,对不起。”

    对不起,害得你上了年纪还要在外奔波,对不起,害得你疾病缠身还要坐牢等死,对不起,害的整个顾家家破人亡,凄惨而死。

    顾至凤一乐,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傻妮儿,咋和爸还说对不起呢?有啥对不起的?爸就乐意对你好,在爸心里,谁都比不上我闺女。”

    顾月淮一怔,旋即莞尔。

    她缓和了一下情绪,打开了第四个箱子。

    箱子里是满满当当的卷轴,随手打开一幅都是真迹,如果放在后世,这样一幅画随随便便都能拍卖出数千万的高价。

    顾至凤呵呵一笑:“咱老祖宗给留下的东西可都不是凡品,囡囡,你要好好保管,藏起来,不能叫任何人知道。爸先回去了,省的你哥他们起疑心,你也早点睡。”

    顾月淮颔首:“好。”

    她把顾至凤送出去,再度插上门闩,才开始想要怎么处理这些东西。

    卖是肯定没办法卖的,否则被举报的话又是一波无妄之灾,这些东西放在后世价值连城,但放到现在却是只能看不能吃的艺术品,要不然上辈子的田静也不会拿这些去换工作了。

    那要把这些藏在哪儿呢?

    顾月淮四下环顾,巴掌大的屋里一目了然,唯一能藏东西的只有床底,但这么明显的地方,不叫藏,只能叫放。

    她满腹愁绪,想了想,决定先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分散开总比堆在一起容易引起注意,况且这四个一模一样的红漆木箱实在显眼,不能搁在屋里。

    顾月淮深吸一口气,先把较轻的第四个箱子搬上床,准备把这些卷轴全部放进床头的大木箱里,箱子里放的都是被褥和过季衣裳,藏些卷轴倒也不突兀。

    她将卷轴一个个拿出来,小心放进床头的木箱里。

    在卷轴全部拿出来时,顾月淮才看到箱底竟然还藏着一张质地很特别的画作,触手微凉,不似纸不似皮,也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

    画不大,三寸长,两寸宽,上面绘着几亩肥沃的良田,一口水井和一座茅草屋。

    顾月淮凝眉,伸手把箱底的画拿了起来。

    顾月淮看着手里的画,神色不免有几分疑惑。

    上辈子,田静发现金银古董,立马上报给了大队,大队圈出屋后的地,掘地三尺,唯恐漏下一星半点,甚至还一一做了登记,互相监督,怕被谁给贪墨了去。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上辈子县里的领导来收缴这些东西的时候并没有这幅小画作,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她不知道的?

    盯了一会儿,她突然想到,上辈子提出登记造册的就是田静,而她因为是发现者,且大公无私上报了大队,谁都不怕她贪,所以,登记的任务就理所当然的落在她头上。

    顾月淮略一琢磨,面色微变。

    难道,这幅画上辈子被田静给私藏了?

    这幅画又小又不起眼,在几个箱子的宝贝里是黯淡无光,按理说即便是私藏也不会选择这一件才是,难不成田静是瞧出了什么不同?

    顾月淮双眼微眯,手指摩挲着画上的良田房屋,想知道田静到底为什么私藏这幅不起眼的画,难道里面藏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她知道古人为了掩盖珍宝,会制作画中画,难道这就是一幅画中画?

    这么想着,顾月淮就从抽屉里摸出一把削铅笔的小刀,准备把这幅画割开看看,毕竟这里面关乎着田静的秘密,她必须要揭开!

    不过,这画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材质,竟还防刀割!

    顾月淮有些惊讶,原本以为轻轻一割就会破的画,丁点损伤都没有,她反倒是一时没有防备,指腹被划破了一道小口,血珠一串串冒出来,浸湿了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