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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解法2

    剑拔弩张的气氛,把在场几乎所有人都给震住,一时之间只听得到阵阵剑鸣。

    没有人开口说话,却不意味着无人看出喜山和弗妄之间的暗涌,只不过他们选择不去说出口而已。

    一位,是当今江湖最强的佛子,一位则是百年前陨落的传奇,任谁都不好得罪。

    在场的人,只沉默地望着,甚至连视线也不敢投注过去,注视得过于明显。

    可想象却是无法控制的,他们在想,连神医都不知晓的诡异蛊毒,为什么弗妄禅师会知道它的解法。

    他们在想,幽荧一事,似乎连被喜山仙子复生的徐鹤一都不知情,为什么弗妄禅师竟也知道。

    他们大部分人,只见过喜山两次,尤记得上一次她出现在众人面前,人前勾引弗妄圣僧的模样,当真如传闻中那样百无禁忌、荒淫无度,难以将她和徐掌门的师妹联系在一起。

    然而即便不熟悉喜山,他们也了解、熟悉弗妄,哪里见过弗妄禅师这样在意一个女子的时候,被她拿着剑举着,第一反应竟是迎着剑走了过来,处处透露着古怪。

    难道说……

    弗妄禅师,和喜山仙子……

    突然间,徐鹤一站了起来,冷声对众人说:“各位请回。”

    有人反应慢了,一直没有动,被他直直盯上,吓得站了起来。

    这些人彼此对视,不约而同选择跟在人群之后,一起走出了房间。

    弗妄禅师站在房间正中央,一开始并没有动弹。

    徐鹤一缓缓捡起地上的剑,没有说什么,也没把剑放回鞘中,而是握在手上,平静地望着弗妄。

    弗妄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五指收拢,捏皱了衣袖,慢吞吞转过身去了。

    他没有看徐鹤一,也没有看喜山,而是看向了房间的大门。

    门外深黑,武林各位高手陆续走了出来,哪怕心中有猜测,也没有人敢说。

    而喜山,自从把剑放下,脑袋一直都很乱,她有点想不明白。

    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跌坐在椅子上,皱了好半天眉头,没注意所有人都走了。

    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受,喜山慢慢想到的是,弗妄竟也走了?

    她不知道这人在想些什么。

    刚刚那一出,她的后背多了好些的汗,现在风一吹,略微有点冷。

    徐鹤一把门关上了。

    他徐徐走到喜山面前,半蹲在她眼前,捏着她的手,“阿姝,是我不好……西域的巫师擅长蛊毒,他们诱我深入,给我下了蛊,就这样令我失去了意识。只是我一朝醒来,就看到了你,百年对我弹指一挥间,我竟也忘了,死而更生,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

    他一直蹲着,喜山怕他累,拍了拍旁边的椅子,让他坐到自己身边。

    徐鹤一坐上椅子以后,将手肘压在腿上,形成一个略显压迫感的姿势,他离喜山很近。

    “阿姝,这些年,你辛苦了。”

    喜山揉了揉他的手心,他便顺势握住喜山的手,看着她的眼睛。

    于是喜山不得不和徐鹤一对视,沉默之中,她意识到自己应该在此刻开口,“师兄,你救过我,所以,只要有希望,我就一定会复活你。”

    徐鹤一点点头。

    也不知道他究竟想了些什么,到底是怎样从她的回答推论出这一结果的,他说:“所以,那和尚说的是真的。”

    眼睛映照烛光,像有一团火在烧,看得喜山莫名有些不安,她吞咽着口水,觉得渴,但没有说话。

    只听到徐鹤一继续说:“你和他,就像那对夫妻一样,只要伤了他,你也会受伤。”

    就连这句话,依旧是个语调下行的陈述句,听得喜山心口微震。她试图辩解着什么:“那会儿,我就说过不用看大夫,我知道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

    “他不会伤害我。”

    徐鹤一握住了喜山的手腕。

    他向来温柔,久违地让喜山感觉到了他的力量,喜山看到他面色沉了下来,几次想要张口,但是都没有说出。

    很久以后,像是之前的问题都已经被他论证过没有答案、不必问出口了,他说出口的是,“幽荧,怎么获得?”

    喜山眨了眨眼睛,余光看着手腕,哪怕徐鹤一已经有些失态,仍不如弗妄那样凶狠,他抓得很轻。

    “……世间至阴之物,在特定的时间,用特定的阵法聚集而成,千年只见过成形一个。”

    细长的手指,在她的手腕之间慢慢摸索,喜山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原来他一直摸的是手腕上的伤痕。

    这些年布阵放血,喜山割开过手腕几次,那里隐隐有一条弯曲的疤痕。

    徐鹤一说,“在我身体里?”

    喜山闻言又震了一下。

    她说不出话,真正说不出话,彼时弗妄在众人面前开口那一刻,她的失控就来自于此。

    她发现弗妄开口的那瞬间,徐鹤一就被他放置在了一个死局当中。

    取出幽荧,徐鹤一会死;没有幽荧,徐鹤一无法在不伤害喜山的情况下伤害弗妄,自然无法赢他。

    她和徐鹤一是那么多年的师兄妹,一起学武,一起练剑,他为她一己之力对抗一个国家,只差一点就能带她走,喜山当然是不愿意徐鹤一输的。

    烛火摇曳,他们两个坐在桌前,双双沉默下来。

    夜晚,有风推动窗户,吹得窗纸摇晃,叩响门框。

    “阿姝,累了吧。”

    徐鹤一一直握着喜山的手,轻轻拉着她起身,“明日,还要去昆仑山上看看,这件事稍晚些再说。”

    喜山想要开口,然而在开口之前,徐鹤一先行说出最后一句,“……好吗?”

    声音很低,略微有些哑,喜山发现他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