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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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高处俯瞰，就能发现土耳其人的阵地前沿和堑壕内外，全是灰色尸体，特别是反步兵壕和铁丝网防线之间的区域，尸体堆积的密度更加惊人，几乎到了层层叠叠的地步——虽然罗刹步兵们都配发了可以剪断铁丝网的老虎钳子，但是土耳其人缠绕在木桩上的铁丝并不是一根，而是许多根带着尖刺的铁丝，而且铁丝之间还互相连接，形成了一张很难间断的大网。在连接木桩的关键部分，还会用三根四根铁丝缠绕在一起，很难一下剪断。 而就在毛熊士兵们用铁钳一根根剪断铁丝的时候，已经抵达前沿阵地的土耳其新军官兵就会用机枪、步枪、迫击炮和手榴弹向在铁丝网前挤成一群的罗刹士兵发起攻击！ 与此同时，布署在土耳其军防线后方的英制13磅野炮又开始发射杀伤力惊人的榴霰弹！这种炮弹使用了轻薄的锻造外壳，在炮弹内部装有可以定时引爆的引信，只要提前计算好炮弹从炮位飞到铁丝网线的时间，就能设置好炮弹起爆的时间，让它们在飞过猥集在铁丝网线前方的罗刹士兵头顶上时轰然炸开。 因为铁丝网线和各野战炮位之间的距离早就已经测量好了，而且事先还进行了试射，所以这会儿打得非常精准！一炮就能炸翻一片！ 土耳其人的铁丝网前，没一会儿就已经是尸横遍地了！ 虽然罗刹人最后总是能忍受着伤亡直到铁丝网防线被突破，但是巨大的损失还是严重削弱了他们攻击的动能。等躲过了土军枪弹、炮弹和手榴弹杀伤的罗刹官兵冲进对手的堑壕线时，早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三次进攻失败加上数千人阵亡或失踪，还有数以千计被担架抬下来的伤员，都预示着自开战以来一路势如破竹的罗刹大军，正陷入一场真正的苦战！ 当然了，这种程度的苦战相比于后来的堑壕阵地战而言，着实算不了什么。但是尼古拉一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这位好战成性的沙皇在今天之前唯一的作战经验就是在冬宫广场上用机关枪和大炮对付十二月党人。 而他所掌握的所有军事指挥方面的知识，都来自于拿破仑战争和更早先的战争。虽然在拿破仑战争时期也已经有了蹲在堑壕里面开火的士兵，也有了可以连续开火的“旋风机关枪”，但那时没有层层叠叠的铁丝网，没有水冷式机关枪和杀伤力惊人的新式榴线弹。所以阵地战的效果并不怎么好，运动战才是当时的主流。而土耳其人在尼古拉一世的心目中，根本就是不堪一击的存在。 可是现在，尼古拉一世“无敌的罗马军团”却被他向来瞧不起的土耳其人用一种全新的战法给打得死伤惨重！而且还是在各国外交官和记者的围观之下！ 这下可丢人现眼了！ 要知道罗刹的陆军自打拿破仑战争后就号称世界第一，世界第一陆军就这点战斗力？ 这个世界第一陆军，是不是要换人了？ 有点恼羞成怒的尼古拉一世就在5月10日吃中午饭的时候，把他的元帅和将军们叫到自己所在的指挥所里面一顿臭骂，然后命令他们加强火力加大攻击的力度，要不惜代价达成突破！ 沙皇发怒了，后果很严重！ 尼古拉一世的元帅和将军们都感受到了沙皇的愤怒，所以在当日下午的攻势开打时，就拿出了真正的实力——火力加倍，进攻的部队加倍！ 可是尼古拉的反应，却早就在休.高夫帕夏的预料之中。他也同样向前沿调集了更多的火炮、机枪和预备队。而且还利用对方吃午饭和调整布署的机会，命令手下对已经有点残破的阵地进行了休整和加固，还让人在铁丝网线后面埋设了昂贵的英国地雷。 而坐镇在埃迪尔内城中的苏丹马哈茂德二世在得知了上午的战况后，这胆子也壮起来了。亲自带着亲兵和自己九马尾旗和哈里发旗，在一片“真神最大”的欢呼声中，抵达了埃迪尔内防线的前方坐镇。 至此，罗刹的沙皇和土耳其的苏丹还有底下的将领、军官、士兵都已经下了最大的决心。 而他们的决心，在5月10日下午，则转变成了一场激烈、残酷、高效，但却没有多大意义的杀戮！ 当5月10日的黄昏到来的时候，双方的战线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变化的只是不断增长的伤亡数字和弹药消耗量也许还有罗刹国的国际地位！ “废物！废物！都是废物！上万人牺牲，还有上万人负伤.还打光了二十多万发炮弹！你们这些废物居然没有能夺取土耳其人的任何一道防线.你们连他们的第一道防线都没有能夺取！你们这些废物什么时候才能突破土耳其人的防线？快告诉我！” 在沙皇的前敌指挥所内，已经亲自接管了作战指挥权的尼古拉一世对着一群垂头丧气的元帅和将军发出了最大声的怒吼。 他的二十二个军团总共就二十来万人，第一天进攻就损失了一成，而且还打光了一多半的弹药，战果却几近于无。 这仗还怎么打下去？ 更糟糕的是，尼古拉一世都已经打出了东罗马帝国的招牌，还在世界各国的外交官和记者跟前跨下了海口这要是打不赢，那可就是在全世界面前折损了大罗刹的威名！ “陛下，沙皇陛下，”彼得.维特根施泰因望着已经陷入暴怒状态的尼古拉一世，只好结结巴巴地说，“敌人的防线显然比我们预料得更加坚固我们的75毫米大炮和105毫米大炮的火力不足，难以摧毁他们的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