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肉屋 - 历史小说 - 重生于康熙末年在线阅读 - 第1630章

第1630章

    见丈夫凝神苦思,初瑜以为他还在为追凶之事苦恼,轻声劝道:“额驸不要着急,不是已经有些线索了么,总会查出些眉目的。”

    “线索?是啊,总会有蛛丝马迹的。”曹颙点了点头,说道……

    次日,紫禁城,内务府本衙。

    自早上起,天就有些放阴,到了下午,北风呼啸,卷着鹅毛大雪,吹得窗棂“拍拍”作响。

    换做平素,同僚们少不得说声“瑞雪兆丰年”什么的,而后惦记着“扫雪煮茶”,风雅一把。

    这种冷得邪乎的天气,大家骂娘还来不及,谁还有那个闲心思?

    伊都立紧了紧官服,看着小满手中捧着的皮毛大氅,带着几分羡慕问道:“这是你们大奶奶使人送来的?”

    小满笑着点点头,道:“嗯,下雨下雪,我们奶奶都会使人过来。在我们奶奶眼中,我们爷可是金贵着,吹着淋着可不行。”

    曹颙坐在书案后,正看公文,听了小满的话,有些不好意思,扫了他一眼,道:“啰嗦。”

    小满闻言,吐了吐舌头,忙将手中的大氅放好,唤人往炭盆里添炭去了。

    伊都立守着炭盆,伸出手去,烤了烤,重重的叹了口气。

    曹颙见状,问道:“大人这是怎么了?”

    “身上冷,心里更冷。”伊都立低头望了望身上的官服,道:“大人只有一妻,知冷知热;下官有妻妾数人,却是连个嘘寒问暖的都没有。里面的皮毛衣裳,虽是新衣,不过是应过场面,对付事罢了。”

    最难消受美人恩,伊都立家妻妾相争之事,曹颙这边是晓得的,实是无法同情他。

    有得必有失,这世上哪有两全事。

    “大人着相了,贤妻美妾,羡慕大人的也大有人在。”曹颙笑笑道。

    伊都立本是乐天地性子,听曹颙这么一提,挑了挑眉道:“岂止是美妾,我还没同大人说吧,杨氏这阵子发了一笔小财。”

    原来杨瑞雪听说雅尔江阿在宗室内筹集金子之事后,便察觉其中商机,使管事回到京城,将这些年积下的白银数万两,全部兑了成金子。同时,她还劝了伊都立拿出了五万两白银,也换成了金子。

    待到入冬以来,城里办喜事的人家增多,各个府邸需要用金子的地方也多了起来。

    不说杨瑞雪手中赚了一大笔,就是伊都立那五万两白银,换成五千两金子,转手又换成银子,就剩下一万两的利。

    伊都立身上的爵位、世职、差事俸禄,加起来也不过千把两银子。

    杨瑞雪用了不到三个月的功夫,就帮伊都立赚了十年俸禄,自是越发讨得伊都立欢心。加上她性子温柔,手上又大方,舍得花钱,在府中也笼络了一些人手。

    这事办得漂亮,若是伊都立出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是亲戚,不好谈钱。杨瑞雪却是开银楼的,攒些金子兑些金子,都说得过去。

    看来郑虎不用为这个妹子操心,端得是如鱼得水。

    伊都立炫耀一番,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岔开话道:“还是宫里的公公们机灵,怎么就晓得这两日有大雪了,这两日每天都多了好几车炭。”

    这宫里的一切用度,水、炭、木材等都有定例,什么时候送什何物。

    “这两日炭车多了?”曹颙思量了一回,问道。

    伊都立点了点头,道:“是啊,如今是三九,天寒地冻的,想来宫里用炭就费了些。”

    不是曹颙疑心,而是他心中影影绰绰的猜到些什么。又觉得自己想多了,换做是官员贪财,还情有可原;要是上头那位,心里多少当有些忌讳。

    伊都立又扯了几句闲篇,喝了半盏茶,望了望曹颙案牍上还有没处理完的公文,就起身道:“大人先忙,下官先不耽搁大人了。眼见天黑,别耽搁大人落衙……”

    正是月初,曹颙也有几件要紧公文,是今儿就需要批复的。因此,曹颙便没有留伊都立,起身将他送出门去。

    曹颙尚未转身,就小满在院子门口探头探脑的。

    曹颙见状,不由皱眉,冲他招招手,道:“大雪天的,在外头站着做什么?”

    小满见东西屋都关着门,笔贴式、书吏都在屋子里避雪,才快走两步到廊下,低声对曹颙道:“爷,御茶房的荣公公有事求见,在外头角落里候着……”

    这个荣公公是魏珠的同乡,是御茶房的执事太监之一。平素伶俐得紧,因魏珠的关系,同曹颙也算是熟人。

    曹颙是内务府总管,内侍过来禀事什么的,也是常有的,何须这般鬼祟?

    曹颙心中疑惑,看了看左右厢房,低声吩咐小满道:“就说我这里有客,他找我何事,让他交代给你转达。”

    小满应了一声,出去找荣公公。曹颙回到屋子,隐隐的有些不安。

    少一时,就见小满满脸疑惑的进来。

    “可说了,何事?”曹颙问道。

    小满从袖子里露出两个荷包来,送到曹颙面前,道:“大爷,小的瞧着他有些不对头,眼泪抹慌的。他说求爷看在魏总管的面子上,帮他个小忙,那就是将他攒下这点银子,送到他河间老家。其他的,什么也没说。只说实是求不到人了,求到爷身上。这辈子无以为报,下辈子再报答爷的恩情。”

    这全是决绝之词,曹颙虽不晓得到底是唱得哪一出戏,也能察觉出其中不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