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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方退了开去,道:“……是我失礼了。” 说罢飞快地转过身,捡起地上的火把道:“许少侠没事就好,我们走吧。” 声音里有种刻意压抑过的冷漠。 许风这才觉得掌心一片濡湿。他低头看了看,却瞥见一抹暗红的血色。 是那人震碎石墙时受的伤么? 许风犹豫再三,到底还是撕下了一截衣袖,递过去道:“手上的伤……包扎一下吧。” 贺汀州接在手里,低声道了声谢。火光之下,他脸色比先前苍白得多了,连双唇也失了血色。凭他的功夫,即便方才耗了些内力,当也不至如此,除非…… 许风眼皮一跳,猛地想起一件事来,忍不住问:“你体内的蛊虫如何了?” 贺汀州正专心包裹手上的伤口,仿佛没听见他这句话。 许风只好再问一遍。 贺汀州这才抬起头来,漫不经心道:“徐神医妙手回春,已将那蛊虫取出来了。” 许风不太信他,问:“当真?” 贺汀州就瞧着他笑笑,说:“假的。” 许风听得一怔。贺汀州却不再多说了,举起手中火把,顺着暗道往前走去。 许风只好紧紧跟上。 这一条暗道刚开始宽敞得很,越往后走就越是狭窄,到最后仅容一人通行了。贺汀州拿火把一照,见暗道两旁是数个深不见底的巨坑,底下黑影重重,不知藏着什么东西。 贺汀州停下脚步,点亮一枚火折子扔了下去。 火光一闪即逝。 但只这么短短片刻,已能看清那坑底盘伏着密密麻麻的蛇群。被火光一照,蛇群苏醒过来,在黑暗中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声响。 许风虽不怕蛇,但听了这个声音,也难免觉得头皮发麻,问:“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贺汀州继续朝前走去,道:“这一条应当是通往祭台的蛇道。祭天结束后,会有人将祭品扔进两旁的巨坑中,喂饲底下的蛇群。” 所谓的祭品,不就是…… 许风心中一寒,道:“那些被掳走女子,该不会都已遭了毒手……” “应当不会。”贺汀州安慰他道,“每月十五祭一次天,就算练上几年的邪功,也杀不了这么多人。” 但那些女子落入这淫窟里,所受的凌辱折磨,却恐怕比死更难熬。 许风想到这里,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希望此番能这地宫里打探到她们的下落。 这一条蛇道并不算长,不多时就走到了尽头。尽头处矗立着两道石门,一道门上画着个赤身露体的美人,神姿妙目、尽态极妍,另一道门上却画着个青面獠牙、双目赤红的恶鬼,两幅画并在一处,有种说不出的妖异之感。 贺汀州沉思片刻,选了右手边绘着鬼怪的石门。此处的机关同极乐宫的颇为相似,他没费什么周折,就开启了那道门。门后又是逼仄的暗道,不时有水珠滴落下来,走了十来步后,眼前霍然一亮,竟出现了一排石牢。 只是这些石牢内静悄悄,并无一点声息。 许风奔过去一看,见每间石牢都是空的,非但没有慕容飞的踪影,连那些失踪的童男童女也不见一个,只地上还残留着一些已经干涸的血迹。 许风四下转了一圈,道:“怎么回事?难道人不是关在这里?” 贺汀州俯下身,拈起地上的血渍仔细看了看,接着眸色一沉,起身道:“这地方有些古怪,我们先退出去再说。” “怎么?” “我们这一路闯进来,并未遇上任何阻碍,走得未免太顺当了些,此处地宫……极有可能是一个陷阱。” 陷阱?那是针对谁的? 自不会是许风这种无名小卒,那么,只会是冲着贺汀州而来了。 许风的心怦怦直跳,说话间,已跟着贺汀州退出了石牢,重新回到了蛇道上。 贺汀州低头瞧了瞧蛇道上的血痕,道:“果然如此。这个月的十五刚过,蛇道上却没有留下新鲜血迹,说明此处许久不曾祭天了,这一处废弃的地宫,不过是引我们进来的诱饵罢了。” 他们既已入殻,接下来就是杀局了。 许风心知肚明,却没有多说什么,只道:“快走吧。” 然而这条蛇道刚走过一半,他们眼前就亮起了火光。?一群黑衣人从贺汀州震碎的那堵石墙后转出来,手中皆握着弓箭,面容一片冰冷。 贺汀州脚步一顿,拉着许风转过身。 此时只听“喀”、“喀”数声,那一道绘着裸身美人的石门也缓缓打开了,门后同样涌出来一群弓矢齐备的黑衣人。 四个角上的长明灯依次亮起。 数十把弓箭牢牢对准了贺汀州和许风两人。 腹背受敌。 两边的巨坑里藏着蛇群,任你武功再高,落下去也是尸骨无存。 许风手心里尽是冷汗。在落枫庄见着这箭阵时,他立刻施展轻功避了开去,此刻避无可避,他却只踏前一步,挡住了贺汀州身上的要害。 贺汀州将火把扔了,伸过一只手来,轻轻握住了许风的手,问:“风弟,我教你的那套剑法,你还记得几成?” 许风料不到他会问起这个,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贺汀州凝目看他,忽的一笑,说:“嗯,那就是全都记得了。” 这等生死关头,他眼中竟透出来一点欢喜,又将许风看过一遍,方扬声道:“在下久闻你家主人的大名,听说他也在修习极乐宫的功夫,特来寻他切磋一番。怎么?这就是尔等的待客之道?” 那一群黑衣人没有做声,倒是暗道里响起一阵大笑声,有人远远说道:“贺宫主远道而来,真是有失远迎。” 那声音由远及近,说第一个字时,仿佛还离得很远,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却已近在耳边了。足见来人轻功之高,内力之强。 许风抬眼看去,见来的正是那面具人。 贺汀州哈哈一笑,说:“阁下前几日才伤在我的剑下,怎么这么快就已治好了?你家主人在何处?” 那面具人被他戳到痛处,重重哼了一声,道:“贺宫主来得不巧,我家主人另有要事,早几日便已离开了。他与贺宫主缘悭一面,想必也是惋惜得很。” 说着,缓缓抬起了右手。 只要这只手一落下,就是万箭齐发的场面。贺汀州却是夷然不惧,只问:“前几日那一战,阁下可是诈伤佯败?” “伤倒是真伤,败自是佯败,要请得贺宫主来此做客,那可大不容易。” “这有何难?只消提前放出风声,说你们打算在落枫庄动手,我哪有不上当的道理?我只奇怪一事,你们如何确定……我一定会来落枫庄?” “曾有人向我家主人提过,此番慕容家与林家结亲,有一个人必会到场。那个人既然来了,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