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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极乐宫本就臭名昭著,哪里还用得着栽赃?” “正因人人都这么想,将一切推到极乐宫头上,才不会惹人生疑。” “可是……” 慕容飞正要跟他争辩,却远远的听见有人叫了几声“公子”。待那几人走得近了,才看清是慕容飞的几个手下。 他们昨日守在迎香馆外头,原本一听见那声巨响就想闯进来的,不料被人下黑手敲晕了,稀里糊涂地睡了一夜,直到今早才被周衍叫醒,跟着他寻过来救人。 慕容飞听了这番话,愈发觉得扑朔迷离起来,也不知是谁打晕了他的手下,却又没有伤他们性命。难道除了极乐宫之外,还有别人插手此事? 他一时想不明白,也就没有深想下去,只把那块令牌收了起来,又叫他的手下送那些被救的女子回城。 许风这才知道周衍动手之前,先点了那些女子的睡穴,不由说了句:“想不到周大哥如此细心。” 慕容飞瞟了周衍一眼,小声嘀咕道:“活生生将人撕成两半,心肝肺都跑了出来,肠子流了满地,若是姑娘家瞧见了,可不是要吓傻了?” 许风没听清他说的话,也想跟过去看看,却被周衍捉了回来,道:“先回去治伤。” 慕容飞在临安有一处别院,听闻许风他们要找神医,就盛情邀他们暂住下来。可惜周衍一口回绝了,只要了一匹快马,跟许风共乘一骑,先一步回了临安。 一进城,周衍就急着找那神医给许风治伤,被许风死活拦住了。不过是一点皮外伤,就大惊小怪地去找神医,又是在这快过年的关头,还不给人乱棍打出来。 周衍只好作罢,先找了家客栈住下了,又去寻了上好的金疮药回来,亲自给许风上药。 许风一直觉得背上火烧火燎的疼,等要上药时,才发现后背血肉模糊,伤口跟衣裳粘在了一起,伤得着实不轻。 周衍轻轻揭开他背上的衣服,许风虽竭力忍耐,还是疼得抽了几口冷气。 周衍瞧了瞧那伤口,板着脸道:“怎么把自己伤成这样?” 许风头朝下趴在床上,感觉粘了药膏的手指在背上抚过,带来一片清凉,低声道:“昨夜那一声巨响之后,整口井都被炸毁了,那面具人说……你被炸死在井里了。” 周衍上药的手停了一下,问:“那又如何?” “我想了整整一夜,只想着如何杀了他给你报仇。我武功敌不过他,但是可以跟他同归于尽,拿我一条命换他一条命,那也值了。” 话音刚落,周衍的手就在他背上重重按了一下。 许风疼得叫起来。 “一点也不值。”周衍冷声道,“不准再有下次了。” “周大哥……” “若有一日,我当真死在……死在什么人手上,你也不必耿耿于怀。”周衍上药的动作又变得轻柔起来,而他注视着许风的眼神,却更要温柔上千倍万倍,“你只当从未认识过周衍这个人,好好的治伤练武、娶妻生子,就这么平平安安的过完一辈子。” 许风吃了一惊,回头道:“周大哥这说的是什么话?若真有什么厉害的仇家,你我都对付不了,我跟你一块死了也就是了。咱们结拜的时候,明明说好了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他又偷偷加一句:“同生共死。” 周衍可不上他的当,说:“并没有这一句。” 许风只是道:“总之咱们既然义结金兰,那这辈子也是兄弟了,岂有半道分开的道理?” 周衍眼中似有不舍,但那光芒转眼就不见了,叹息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许风到这时才想起来,周衍跟他只是结义兄弟,而他另有一个亲生的弟弟,这么些年来一直在找。若有一日,周大哥寻到了他那个亲弟弟,自己这结拜来的义弟,却又算得了什么? 许风被这念头吓了一跳。难道他心底里,并不希望周衍寻到亲弟弟?不,不是的,周大哥能兄弟团聚,当然是再好不过。日后他寻到了弟弟,对自己这义弟难免冷落一些,那也是人之常情。 反正他自幼孤苦,从前的二十多年也是这么过来的,往后不过照旧浪迹江湖,一年里能见上周大哥几面,那也足够了。 许风的思绪飘得甚远,连周衍给他上完了药也不知晓,直到周衍叫了他一声,方才回过神来。他背上冰冰凉凉的,那灼痛感果然减轻不少,只是左肋处却生出一种钝痛来,许是先前被踢了几脚的缘故。 他怕周衍担心,也就没有提起此事了,想着过一阵自会好了。 周衍轻轻给他盖上被子,因知他一夜未睡,也就没有多留,又同他说了几句话,就回了自己房间。 许风又困又累,只是背上有伤,要休息也只能趴着睡,所以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他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最后梦见磅礴大雨,地上一片泥泞,他一脚深一脚浅的走着,紧紧追着一个人的背影。那人身形并不高大,甚至有些儿瘦弱,但一直走在他前头,替他遮风挡雨。 许风一心想着跟上他的脚步。 走着走着,两人渐渐长高长大,许风叫了一声“哥哥”,终于与那人并肩而行,握住了他的手。 那人便回过头来—— 许风的心一跳,他瞧见了周衍的脸。 随后他就醒了。 醒来时天色大亮,已是第二天早上了。 许风趴在被子里不太愿意起来,他细细琢磨了一下那个梦境,不知怎地,竟有些怅然若失。 后来周衍来叫他吃早饭,他才手忙脚乱地套上了衣服。 吃完后不久,慕容飞就跑来串门子了。他提起昨日回城之后,发现那迎香馆被人一把火烧了,那老鸨也已自尽身亡,倒是在她身上找到了一块极乐宫的令牌,与他们在山里拾到的一模一样。 周衍听后冷笑一声,说:“果然如此。” 许风道:“周大哥仍旧疑心这是栽赃的手段?” “若真是极乐宫所为,那老鸨一走了之也就是了,何必死在迎香馆内?” “兴许是她办事不利,怕回去遭宫主责罚。”慕容飞道,“听说极乐宫折磨人的手段,那可是花样百出。” 慕容飞仅是道听途说,许风却是亲身经历过的,不由面色一白,不自觉地按了按右手。 周衍瞧在眼中,眸色又沉了几分,道:“如今线索已断,也不能妄下定论了,但此事无论是谁做下的,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意思是不愿多谈了。 慕容飞也不想跟他起冲突,便另换了话题,与许风说笑起来。他俩经了两次患难,慕容飞早将许风引为知己了,说着说着,又邀他去自己的别院小住。 周衍为了打发慕容飞,下午出门去转了一圈,回来时已经找好了房子。地方虽然不大,但是清净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