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肉屋 - 历史小说 - 她一统天下[基建]在线阅读 - 第18节

第18节

    因为如今山上的人越来越多,也是分了男女洗漱区,男女厕所的。

    邓二娘刚洗漱完,就瞧见两个牵着手的小女娃娃一起来洗漱,口中还念念有词,“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

    仙安山上的孩子不多, 能够挺过艰难的逃亡生活的孩子就更少,更不提那些孩子大多数都是男孩。

    这两个女娃娃更是张傲云在一群人嘴里虎口夺食救下来的, 女娃在仙安山上尤为的珍贵,因为加上她们两,整个山上也只有四个女娃娃呢。

    娃娃们每日需得上课,再做些轻松的活计。

    邓二娘蹲下身子捏了捏其中一个叫沈芦的孩子的脸,“开始学九九乘法表了呀。”

    沈芦眨了眨她黑白分明的眼睛,“我知道,邓阿姐今天要去张娘子的练兵队伍。”

    邓二娘故作严肃,“从今天开始要她叫张教官了。”

    沈芦赶紧捂住嘴巴,左右看了看,“张教官!我给忘记了!”

    邓二娘笑了笑,觉得小女娃逗起来真是有意思。

    沈芦旁边的小女娃,和沈芦差不多的年纪,叫李朝,只不过六七岁的小脸上很是冷漠。

    这山上的流民多是以家庭为单位,像她们两个这样孤零零的小女孩还是头一遭,所以祝青寒果断把她们安排到自己的房间,她亲自照顾。

    而如今早已习惯仙安山模式的流民们,不敢对住在内侧的娘子们有一丝的不敬,也不敢对她们的决策有任何不满。

    尤其是男人。

    邓二娘能感受得出来,内侧的娘子们对女人是会好一些的,比如做错了事,男人便是罚两顿的饭食,而女人便是口头教育,罚一顿的饭食。

    因得所有的流民都是等于卖身给楚娘娘,所以他们都是楚娘娘的奴仆,他们的身体发肤都是楚娘娘的,主家想对奴仆做什么,那是天经地义,奴仆们哪有不从的道理?

    所以奴仆们没有经过楚娘娘的同意,什么都不可以做,其中包括打人,哪怕打的是自己的儿女。

    就连邓二娘如今,心里头想的也是,自己先是楚娘娘的奴仆,再是阿耶和阿娘的女儿。

    不过虽说自己是奴仆,哪里又有奴仆能过上这样好日子,内侧的娘子们虽然凶了一些,但是都很公正,每日都不用担心下一顿会没有饭吃。

    逗完了两个小女娃,邓二娘和几个她比较相熟而又都进了练兵队伍的女人一起先往食堂去。

    邓二娘摸了摸肚子,叹道,“昨日已是吃了一大碗粥,一个红薯,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是觉得饿。”

    邓二娘旁边一个妇人是二期流民,叫罗桦从前是杀乌金的,有使不完的力气,她有些兴奋道,“我早就饿了,今日早晨我们是不是能吃上鸡蛋了。”

    食堂确实供应鸡蛋,但是那是给10岁以下的小娃娃,还有内侧的娘子们吃的,奴仆们哪儿有份。

    然而作为练兵队伍的她们今日是确确实实的让奴仆们羡慕了一把,只见邓元德见到邓二娘走过来,喜笑颜开道,“今日练兵队伍的人每人一个鸡蛋,诺,这是你们的,以后每天都有。”

    邓二娘得了鸡蛋,和旁边的罗桦找了个桌椅坐下,开始一边剥鸡蛋一边喝粥,鸡蛋的香味很快蔓延开来,从前奴仆们不是没瞧见过内侧的娘子们吃鸡蛋,但是他们明白那是内侧的娘子,他们羡慕不来,也不敢去妄想,可如今瞧见邓二娘与罗桦吃上了鸡蛋,心里又有些羡慕,明明昨天大家还是一样,都吃的土豆红薯呢。

    食堂里的人三三两两的吃完了朝食,奴仆们也要去继续今天的工作,搬运硝土,打扫卫生,浆洗衣服,上山伐木,还有随时随地内侧的娘子们临时派遣的工作。

    施嫦是最后一个踩点来的食堂,邓大郎和邓元德早已习以为常,拿出一直温着的鸡蛋和粥,“施教头,您的朝食。”

    施嫦打了个哈欠,伸手接过。

    今日是张傲云组织练兵的日子,她本来是想摸鱼睡到中午的,然后再去练兵训练场的。

    但是这样好像有点摸的太过了,所以她还是努力的起了床,来吃朝食。

    施嫦咬了一口蛋黄,练兵啊,希望那群人能够受得住吧。

    练兵训练场又是特地拔草空出来的一块空地,大大一块,距离他们生活的区域有好些距离。

    对于练兵,邓二娘心里隐约是有数的,在此之前她不是没有接受过强壮身体的训练,跑圈,俯卧撑,她都做的下来。

    即使这练兵比强身健体要累一些,她也相信自己可以坚持的下来。

    陆陆续续的四十个人来到训练场,他们各自站着,等着张傲云前来。

    邓二娘向周围看了看,大家满脸都是快点到午食我要吃肉的表情。

    果然,都是冲着肉来的。

    人都到齐了好一会,张傲云才拿着一个褐色封皮的笔记本前来。

    邓二娘认得!连同张傲云手上的圆珠笔,这是楚娘娘赏的仙物,她在上扫盲课的时候最想要的就是那样的笔和本子了。

    张傲云表情冷淡的让她们从高矮顺序站好,然后拿起来笔记本开始点名。

    “邓尔。”

    邓二娘立刻回答了一声,“到。”好久没听到有人叫自己真名了。

    张傲云眉头一皱,“声音太小了,你早上没吃饱?”

    邓二娘深吸一口气,大声道,“到!”

    张傲云又继续点名,“罗桦。”

    “到!”

    有了邓二娘这个先例,后头的人没人敢小声的回答。

    40人点名结束,张傲云又开始说规矩,“你们进了这练兵队,以前大骊的所谓大娘,二娘,大郎三郎这样的称呼都给我丢掉,所有人都称呼对方的名字,闲暇时加上同志二字,明白了吗!”

    邓尔一下子觉得邓二娘这个称呼好像要随风而去了,以后在练兵队,她只能被称呼为邓尔了。

    张傲云又点了个女人,她问,“你该称呼你旁边的人为什么。”

    那女人脑子也转得快,大声道,“称呼她为罗桦,或,罗桦同志!”

    张傲云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在施嫦传授张傲云兵书时,楚旋也会前来探讨一些自己的见解,慢慢的,一套又古又今的训练法,就这么被她们摸索出来了。

    张傲云收了笔记本,“现在来训练。”

    邓尔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选进张娘子的练兵队伍里每一顿都可以吃肉了。

    这样的训练法,若是不每一顿都吃肉,一定会得卫娘子所说的那个低血糖,然后晕倒的。

    今天上午他们先是学习向左向右转,稍息立正,随后负重整整跑了50个来回。

    邓尔现在觉得她看到张傲云那张好看的脸她都要害怕了。

    还有半途打着哈欠出现的施教头,她就看了他们一眼,便说,“确实得负重,不然跑太轻松了。”

    训练完一个上午,邓尔终于得空坐在地上歇息片刻,这样的训练强度,哪怕是觉得自己有使不完力气的罗桦也大喊吃不消。

    邓尔又听到一旁有男人窃窃私语,“这些女人竟跑的一点也不比我们慢.”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你们还有力气说话?我是累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邓尔没闲工夫去理会那些叽叽喳喳的男人,以前总说女人爱家长里短,现在她觉得这些男人才是最叽喳的。

    歇了一会,终于到了所有人期盼的中午。

    练兵队全员带着生无可恋但又有一丝期待午食的复杂表情,迈进了食堂。

    他们每个人的午食都是提前准备好的,有一小碗肉菜,一碗汤,一大碗米饭。

    邓尔领到自己的餐食的后,她坐在座位上看了很久。

    肉看的出来是刚炒的,里面还有不少蔬菜,听说都是楚娘娘的仙菜,她并不太记得名字。

    今天上午的训练很累很累,张教官冷着脸和他们说,如果觉得受不了可以放弃。

    当时还真有人打了退堂鼓,这才第一天,连第一天都不算,才一个上午就把人累成这样。

    而这单独装了一碗的肉菜,而非一个月只能吃两次肉时,只有一勺,是整整的一碗,一碗里有许多片肉。

    邓尔拿起筷子挑起一块颜色金黄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应该是拿食堂里那些楚娘娘给的调料里的酱油,耗油炒的。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以前在食堂做活的她最清楚了,这样的肉炒出来最是可口。

    超强度的训练早已让她饥肠辘辘,她将肉菜混着米饭大口大口的吃着。

    香,肉真的太香了!

    为了这口肉,练兵队就是再累,她也要坚持下去!

    过了午食后,本来打退堂鼓的那群人也没有一个人提出退出。

    邓尔本来以为每天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训练已是极限了,没想到楚娘娘还专门给他们修了个男女宿舍,练兵队的都得住里头。

    然后,住进来的第一天,大半夜,邓尔睡的正熟的时候,熟悉的集合哨声响起。

    她与几个舍友睁开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邓尔:救命,疯求了!

    -

    卫霜每天都是抱着《赤脚医生手册》这本书入睡的,在她看来,世界上不会再有任何一本医书比得上这一本。

    哪怕是没有任何医学知识的小白抱着这本书也能治一些简单的病。

    而这快一年的时间里,她什么事也没有做,一门心思就想着如何把这本书学懂,吃透。

    奴仆们是她很好的实验对象,她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给奴仆们看病。

    她的笔记本上不光有密密麻麻的笔记,还有所谓叫做病历的东西。

    这些都是很珍贵的资料。

    她甚至想把自己对《赤脚医生手册》的注释,理解,写成一本书。

    卫霜抱着期待,一定会有那一天的。

    但是最近奴仆多了,病的人也多了,她一个人根本顾不过来。

    所以楚旋听了她的抱怨以后又很大方的又在告示区发了个告示。

    收人给卫霜打下手,顺便学一点医术。

    至于收几个人,全由卫霜自己挑,也许报名的人不合她的眼缘,那便一个都不收了。

    卫霜突然有一种自己即将桃李满天下的感觉。

    来报名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因为跟着卫霜打下手并不像跟着张傲云那样每天每顿都可以吃肉。

    当然也有人反驳,“你是没看见那练兵队有多累,半夜哨声一响就得起来集合,有时候晚上站岗一晚上都不能睡觉。”

    “唉,我儿子就进了练兵队,我都忘记有多少天没有瞧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