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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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人都离去后, 贺牧昱悄咪咪地跳到了窗沿上, 他用毛茸茸的手掌试着推开窗户, 却见窗户自里面被封住了。虽然用蛮力也能打开，但若是吵醒到陆妤就不好了，他不再留恋，悄悄地离开了陆妤的院子。 回去的路上，贺牧昱回顾着刚刚发生的一切，默默地揣测着陆妤师门的性格，以及被他们发现真身后，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温师姐果真如传闻那般凶悍，金丹期的虞师兄在她面前竟不敢吱声。 从杂役一路爬到外门的贺牧昱深知拳头才是硬道理，已经金丹期的虞师兄是目前所有年轻弟子中最高的修为，几乎是在众弟子面前横着走…… 然而，他却在温师姐冷冽的目光下完全不敢挪动半步！ 温师姐恐怖如斯！他此后必要小心，绝对不能被温师姐发现！ 而刚刚虞师兄的一番舞剑，也令他心中生出震撼和敬佩，竟隐隐之中获得了不少感悟。 贺牧昱知晓，以自己此刻修为必然不可能真的感悟到金丹境界，但他还是迅速地跑回了山洞，穿上衣服拿起剑，回忆着虞秋羽的动作一招一式地尝试了起来。 他必须要变强才行！ 回到自己屋子的虞秋羽愤愤地在群聊中怒吼：【我是造了什么孽才会有温瑶宁这个师妹！她竟然叫我这个大师兄打扫院子！一点都目无尊长！谁家大师兄亲自做杂活啊！】 【虞师兄，你不会真的打扫了吧……都金丹期了怎么还怕温师妹……她又打不过你……】 虞秋羽的确不想打扫，但刚刚见温瑶宁竟然亲自要打扫，想到她连续五天没有睡只好跟着打扫了起来，才不是被她冷冽的目光和凶狠的语气吓到的呢！ 觉得自己是为了小师妹才主动打扫的虞秋羽瞬间不爽地拍桌：【笑话谁呢！你在她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而且我是为了小师妹！】 【呵，你也只敢逞嘴上威风。】 被好友刺激到的虞秋羽双拳紧握，立刻杀到了温瑶宁的住所，又想到五天没有睡觉，只好败兴而归。 第二天一早，虞秋羽顶着两个深深的黑眼圈，气势汹汹地“啪”的一声推开了温瑶宁的房门。 “温师妹，在师弟师妹的面前，麻烦你给我一点点面子。” 却见她竟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长发随意地束着马尾，衣襟散乱，正对着自己在做伸展运动。 虞秋羽瞳孔地震，立刻灰溜溜地退了出来，速度地把她的门合上：“你怎么不把门关关好……” 被恶人先告状的温瑶宁：？明明是你自己用力推开的。 不知道大师兄和二师姐又吵了起来，暖暖做了一个美梦的陆妤正睡醒打开窗户透透气时，就见窗户上模模糊糊地印着两个毛茸茸的梅花印。 小熊猫的爪子比猫爪明显大一圈，犯罪嫌疑人是谁简直是一目了然。 想到自己在梦里梦到贺牧昱改邪归正，化为了一只大型的妖兽任由她在发毛里打滚，陆妤噗嗤地笑出声来。 她原以为贺牧昱只是在除夕夜里偶然过来看她一回，没想到初一晚上又瞧见他乖乖地坐在她的门口，瞧见她出现，立刻一路小跑了过来，用他毛茸茸的身体蹭着她的小腿，细细弱弱地“喵呜”了一声。 陆妤眨了眨眼睛，双手蠢蠢欲动。 他怎么总变成小熊猫过来啊……我根本控制不住撸他的手啊！ 难道是饿了……？ 由于初二一早就要外出，陆妤忍不住地把他从头到尾地撸了一把，又把自己的零食放在干净的盘子里递到他的面前。 但他并没有吃多少，反而一直用粉粉的肉垫轻轻地拍着她的手掌，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拍过去，拍完右边拍左边，还用着尾巴勾着她的手指…… 陆妤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挺开心的，毕竟谁不想和毛茸茸的爪子一起玩闹呢。于是和他，你拍一我拍一地玩了起来。 直到娘亲来她院子时，他才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走…… 目睹整个过程的系统：…… 然而，让他们更没想到的是，初二一早出门时，贺牧昱竟守在门口并未离开。自己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临走前，陆妤又手痒痒地把他从头到尾地撸了一把。 来找陆妤的宋念辞瞧见陆妤蹲着身子，沉迷于撸毛茸茸，久闻“小熊猫”大名却第一次见到的他也忍不住好奇地伸手，就被小熊猫凶凶地哈了。 宋念辞吓了一大跳，默默地收回了手，尴尬道：“你是要带它一起走吗？” “不是不是。”陆妤言毕，立刻站起身，对着贺牧昱温柔道，“我要外出了，别跟着我啦，我不能带你过去的。” 她话音刚落，就见小熊猫失落地耷拉下耳朵。系统震惊道：【他早上变成小熊猫过来，不会是真的想跟你外出吧……】 【怎么可能……】 然而，在陆妤整理好行李，跟着宋念辞坐马车驶离玄天宗时，她就见贺牧昱一身青衣地站在宗门口。 没想到对方还会再出现的陆妤立刻趴在了窗口，但碍于宋念辞在旁边，她没办法主动地跟他打招呼，她只能看着对方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作为干女儿，陆妤跟着宋念辞回宋家后，立刻嘴甜甜地化为甜心小宝贝把她的干娘施灵韵哄得开开心心。 为了突破境界，干爹已经闭关两年之久，干娘一个人打理宋家事务实在是辛苦，所以陆妤时时刻刻地在旁边打着下手，帮忙一起祭祖、一起问诊、一起炼丹，几乎变成了一个粘人的小跟屁虫。 望着陆妤如此孝顺懂事、为自己排忧解难，施灵韵心里感动又心疼，拉着陆妤的小手就是促膝长谈。 先是望闻问切了一番她的身体，随后又问了问集训和课业，得知她使用了那么多灵石增加修为，也仅仅是炼气三层，病弱的身体也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想到自己不能在这可怜的孩子面前表露，施灵韵抑制住了叹息，年复一年地在新年里默默地许下愿望，希望夫君早日突破境界，早日把妤儿的病治好，让她能够长命百岁。 好不容易见到娘亲一面就等着娘亲夸赞自己的宋念辞，望着眼前母女二人亲密互动、其乐融融的温馨场景，感觉自己才是那个多余的…… 在和陆妤交谈完后，施灵韵又询问了自家儿子的近况。整整半年未见，就见儿子又长大了一圈。 得知双灵根的儿子竟已经炼气五层，她微微吃惊，关心道：“娘亲很开心，但比起修炼，娘亲更关心你的身体。注意劳逸结合……不要累着……” 宋念辞对修炼其实兴致缺缺，但想要炼出更好的药丹，修为也是相当重要的……父亲如今闭关，原以为一年肯定能出关，所以只给陆妤准备了一年的丹药，可现在已经两年之久了，父亲迟迟没有出关的迹象，导致陆妤这些年的身体也丝毫没有好转。 若是他能给陆妤炼制出更多的药丹，或许陆妤的身体也能越来越好…… 他这样想着走出了娘亲的房间，就见等在门口的陆妤朝着自己灿烂地一笑，一脸傻乎乎地上前：“干娘一定很开心吧！她怎么说？是不是‘我的宝贝好棒呀！’、‘我以你为傲’？” 宋念辞闷闷道：“娘亲让我劳逸结合，但爹爹迟迟不出关，我怕你等不了……” 陆妤猛地瞪大眼睛：“什么叫作我等不了……你这是大过年地咒我吗？” 宋念辞：“……” 陆妤不能多解释自己现在的情况，只能拍拍他的肩，笑道：“你放心啦，我一定会活很久很久的。” 初六一早，陆妤随娘亲一同前往了秦家。 因为小时候就知道薛凤阿姨会病亡，所以每次去秦家时，她都会明里暗里地暗示让薛凤阿姨注意身体。但原著里对于薛凤的病亡只是一笔带过，就连她具体得的什么病都无详细内容。 好在，在她的及时提醒下，薛凤阿姨这些年一直在吃中药调理身体，眼看就要有痊愈了，却在两年前，身体突然急转直下，开始大口吐血，日益消瘦，恐怕还是会和原著剧情一样在四个月后病亡。 果然，就和系统说的一样，事关男主的重要剧情点是不容易修改的。为了解开这个谜团，陆妤在两年前就花了199点小可怜值购买了秦天烽的人物传记。 在他的故事线里，薛凤阿姨的病重，令为了救母亲的秦天烽瞒着父亲终于找到了一个自称能用血为药引施展禁术的术士，他愿意为母亲献出自己三分之一的血为母亲换血治病。 谁知却被这位术士告知，自己与母亲的血并不相融！ 认定这个术士是江湖骗子的秦天烽怒气冲冲地将他赶走，因这件事震惊而心烦意外地找上母亲时，却意外地偷听到母亲和护卫李威的对话，竟让护卫偷偷地寻找一个和自己同龄的孩子。 他的心整个都沉了下来，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身世……直到跟踪护卫来到一所住处时，他见到了一个被囚禁、有些疯疯癫癫的中年妇女。 秦天烽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自己的乳娘王姨。两年前，母亲说王姨因病告老还乡，他还有些感伤自己未能亲自送别从小温柔照顾自己的奶娘，万万没想到王姨竟被母亲囚禁在一处不知名的院子里。 他有些踌躇地上前，揣测着母亲要找的同龄孩子与自己乳母的关系……难道是乳母背着母亲爬上了父亲的床，所生下的外室子……？还是…… 秦天烽有些害怕自己接近到这个答案，正后退一步装作什么都不知□□离开时，这个疯疯癫癫的中年妇女猛地朝自己扑了过来，像是突然清醒了一般，泪眼婆娑地朝着自己喊道：“烽儿……你是我的儿，是我十月怀胎的儿……快救娘亲出去……薛凤那女人根本不是你的娘亲！她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也知道当年是我偷偷互换了你们的身份，她已经找了两年她的亲生儿子……娘亲装疯卖傻才活到现在，快点帮娘亲解开锁链……” 中年妇女越说越激动，拽着秦天烽的手臂宛如看到了生的希望，而秦天烽的心跟着她的这些话一同跌落到了低谷。 他竟……不是父亲、母亲的孩子……他竟是一个低贱的乳娘之子…… 而他一直尊敬爱戴和想要守护的母亲，竟已经在两年前知道了真相。那这两年，她是怎么看待他这个假儿子的，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寻找自己的亲生儿子…… 应该很仇恨他这个仇人之子吧……在找到她的亲生儿子后，他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以父亲的脾性，若是知道真相，一定会气得杀了他…… 他猛然反应过来，母亲将这个女人囚禁在此，自己派护卫偷偷去调查，就说明母亲并没有这件事告诉父亲，父亲至今还不知情…… 母亲至今没有揭穿他的身份，是担心他会被父亲赶出秦家吗……那既然如此，有什么要去找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一旦被找回，父亲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烽儿！薛凤迟早会找到她的亲生儿子。她现在对你好，也是因为她没找到亲生儿子，她没有证据，一旦找到了亲生儿子后就不同了！就算她养育了你十六年，可那是她亲生儿子啊，血缘关系哪能说断就断，他们夫妇会容忍你一个偷占他们儿子人生的仇人之子在秦家吗？” 秦天烽的目光晦暗不明道：“既然是十六年前掉包的孩子，那他也有可能已经死了。就算还活着，没有特别的胎记又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若那个孩子身上有一目了然的特别胎记，他们早该知道他是假的了……而且母亲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很可能根本找不到，母亲就已经病逝了…… “不，没有死！”中年女子激动地大喊道，“他耳后有一道疤，所以我也在你耳后划了一道相同的疤。” 秦天烽下意识地摸了摸耳朵，又见她狰狞着面容，恨恨道：“当年，我实在是下不去手，所以将裹着襁褓、才刚出生三天的他丢弃进河里，原以为他必死无疑，谁知两年前，我到玄天宗时撞到了一名打扫的杂役弟子，脖子里围着的一条围巾竟和我当年丢弃的襁褓一模一样……大红色的绸缎绣着金纹，上面有一个“烽”。我当时惊疑不定，听到别的弟子喊他“乔玉昀”，直到看到他耳后也有这道相同的疤！随后，我就趁着他沐浴时，将这条围巾偷了过来……” “我真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竟还活着，早知道当年应该……斩草除根……” 面前的中年妇女恨恨地握拳，秦天烽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乔玉昀！竟是乔玉昀！ 原本秦天烽也不会注意到一个五灵根的弟子，然而这位一年前刚刚被紫阳真君收为亲传弟子的乔玉昀，在集训里却显示出了过人的天资……明明应该是修炼最慢的五灵根，他却在一年的时间里，晋升到了炼气七层！堪比修炼速度恐怖的天灵根和变异灵根！ 现在他才终于明白，乔玉昀修炼的速度如此逆天的原因是因为他的身上有着秦家的特殊血脉…… 而他……秦天烽死死地握紧了拳头。 他虽是已经炼气大圆满，是众人眼里天资聪慧的优等生，但旁人不知，他从三岁起就开始修炼。为了让他尽快觉醒变异灵根，父亲在他身上投入了大量增长修为、改变体质的丹药和灵石。 为了不辜负父亲和祖宗们的期望，觉醒混沌灵根振兴秦家，他从小日复一日地修炼，也仅仅炼气大圆满……但一年前还是杂役弟子的乔玉昀却已经炼气七层了，他才是父亲想要的真正的天才继承人…… “烽儿，你在玄天宗里无声无息地除掉一个杂役弟子肯定比较容易，一定要尽快找到这个叫‘乔玉昀’的杂役弟子……” “乔玉昀现在已经是紫阳真君的亲传弟子。” “你认识他？！快！快把他杀了，不能让他的身份被其他的人发现！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必须得死……一定要把调查这件事的李威杀了，绝对不能留活口……” 一想到自己终于要从这个暗无天日的囚牢里逃出与儿子团聚，中年妇女越发激动，得意大笑道：“不用担心薛凤这女人，她被我下了十几年的金刚石粉末，五脏六腑已被腐坏，世上无药可解！上次见面的时候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要该归西了……” 她洋洋得意、喜形于色，然而下一瞬就感觉胸口一痛，她怔怔地望着插入胸口的长剑，冰冷的剑身反射着他亲儿子面无表情的俊脸，她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后退一步颤抖道：“烽儿，为何……” 跟随着中年妇女后退的步伐，秦天烽冷着脸将剑捅得更深：“既然，知道这件事的所有人都得死，那么……我又为何要留你的性命……” “……我是……你的……亲生母亲……” “噗——”剑身从中年妇女的胸口一穿而过，将剑柄旋转后，秦天烽一把将剑抽出。血淋淋的鲜血炙热地洒在他的脸上，他冷冷地望着自称自己亲娘的中年妇女死不瞑目地倒下。 “我的母亲只会是秦家主母薛凤。” 第一次杀了人，而且是怒意之下冲动地杀了自己亲娘后，秦天烽整个人都呆滞了。回过神来的他，才意识到被父亲知道真相的可怕，他立刻掩饰了案发现场，把血迹清理后抛尸在乱葬岗，装作她逃亡的假象。 随后，在外喝得嘧啶大醉，第二天才借着未清醒的酒劲鼓起勇气回了秦家，然而，就在他没有回来的这一晚上，母亲病亡了…… 为母亲守灵三日后，悲痛欲绝的秦天烽突破到了筑基境界，但他的道心也是在这一日彻底地歪了。 因为害怕被抢走现在所有拥有的一切，他开始拼命修炼，并且用尽所有的方法除掉挡路的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