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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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他突然意识到,他最近偶尔会半夜躁动睡不着……要是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话,肯定会扰得别人睡不好。 罢了,要是真再遇到这倒霉事,他趴窝在床上一动不动,总能熬到明天吧! 惊蛰要决心有决心,说干就干,转身就去准备新的枕头与毯子。 容九看着惊蛰瘦削的背影,缓缓将刚才捂住他嘴的手指停在鼻尖,他敏锐闻到了极淡的酒气。 怨不得,今日的惊蛰,瞧着比往日还要……“活泼”些。 看来,这酒,当真是好东西。 那头的惊蛰,已经趴在床上,将一切都整理好,就招呼容九过来。 男人是过来了,手里也捧着一碗清水。 “去漱口。” 惊蛰眨了眨眼,捧着就去边上漱口。 那淡淡的酒气被冲刷了些,惊蛰朝着手掌哈了口气,难道容九是嫌弃他了? 他还没想完,容九就顺手拿走了他手里的水碗,平淡地说道,“别带着酒味睡,明天起,你会受不了。” 惊蛰:“这你都闻出来了?” 容九扬眉,看着那双明亮的黑眸,看来惊蛰并不知道自己受到的影响。 也是,他很少沾酒。 除了在明雨那里能吃到些,平日里也少有沾染。 容九捏着惊蛰的下巴,在他嘴巴上亲了口,提着他到了床边。 “睡觉。” 到底谁才是这屋的主人?惊蛰一边在心里腹诽,一边费劲地爬了上来。 他躺下,整个人好似再起不来。 四肢都透着一种舒适的懒洋洋,连动也不肯动。 容九将惊蛰往里面铲了铲,空出位置给自己躺下。 惊蛰盯着昏黄的室内,轻声说道:“你没有熄灯。” “让它亮。” “浪费,灯油也不便宜。” “回头给你送。” “有钱任性。” 两人说是要睡,却也没真的睡,反倒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惊蛰:“容九,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又问。”容九冷冷地说道,“不诚心。” 他一听到,就知道惊蛰在想什么。 每回这人想不出要给他送什么礼物的时候,就会这么偷偷摸摸地问他。 惊蛰理直气壮:“你都不肯说生辰,我能记得每年给你送一送,已经算是不错了。” 容九沉默了一瞬:“六月初九。” 惊蛰掐指一算,这已经过去三个多月! 他坐了起来,然后又躺了下去。 “算了算了,你都不介意,我芥蒂什么。”惊蛰翻了个身,开始在想,等容九生辰日到了,要给他准备什么。 虽然今年是没有,可是准备明年的,倒也是来得及。 容九:“吵。” 惊蛰:“我还没说话呢。” 容九:“你想得吵。” 惊蛰不服气,还要和他理论理论,结果容九低下头来,吻住他的嘴角。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 “惊蛰,可是你主动让我留下来的,你再不睡,那我要是做了什么,可就莫要怪我。” 惊蛰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他赶紧闭上眼睡觉。 惊蛰原本以为,自己可能会很难睡着,结果这头沾着枕头,还抱着个冰冰凉凉的容九,居然没多一会就睡着了。 容九却是没有睡。 他无声无息注视着惊蛰,几乎用尽了他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耐心。 他其实并不是个多么有耐性的人。 他在惊蛰身上,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隐忍,方才约束了那疯狂怪异的举动,不叫那暴戾的情绪,冲垮惊蛰孱弱的身体。 容九还是头一回发现,他居然还能有这么多的克制。 “还是一点戒备都没有。” 他的手指,落在惊蛰的脸上,那微凉的感觉,让睡梦中的人微微蹙眉,“太容易被骗。” 容九坐起身来,高大的身影,借着那稀薄的灯光,却是将惊蛰彻底笼罩在阴影下。 惊蛰睡得深沉,根本没有感觉到容九那古怪的视线,正长久地停留在他身上。 如若这些视线都具备实体,怕是要如同丝线一般钻进惊蛰的身体,沿着血肉蜿蜒爬行,将所有的一切都紧紧缠绕起来,就如同蛇尾卷住猎物,再没有离开的可能。 他低下头去,轻轻吻住惊蛰的唇。 慢慢地,轻轻地,直到那上嘴唇都红肿起来,这才挪了开。 这是足以叫惊蛰生气的痕迹。 容九用指腹,擦掉那残留的水光,另一只手,却轻巧地掀开被褥。 紧闭的门窗,将屋内的热量都锁住,惊蛰盖着被褥,反倒有些热乎。被掀开来后,容九仿佛能听到他轻轻叹了口气,是舒服地喟叹,睡得更加深沉。 等到惊蛰没有动静后,那只干净优美的手挑开了他的衣裳,露出了光滑的小腹。 容九的五指停留在上面,温凉的触感,让惊蛰的身体颤抖了下,如同蜿蜒爬行的蛇,那几根手指,又继续往上,轻巧地压在了惊蛰的心口。 压住了小小的肉块。 软软的,也有几分可爱。 黑沉的眸子里,浸满了贪婪的恶欲,那根深蒂固的掠夺本性,只不过是被看似温和的假象覆盖,缔造出平和的表象。 哪怕惊蛰再敏锐,这也足以让他放松戒备……尤其这人,还是他最不会怀疑的容九。 那这个时候,惊蛰的敏感,反倒会成为麻痹的利器。 只要惊蛰相信,他就很少再怀疑。 容九一点点释放他的恶意,在来回拉扯里,已经将惊蛰的神经麻痹得松懈下来,就像是被毒蛇一口咬住的猎物。 那弥漫到全身的毒液,足以叫他失去全部的戒备。 然后,就是恣意享用的时刻。 容九一直很尊重惊蛰,瞧,他甚至在惊蛰主动说破前,从来不去窥探他的隐秘,也不去戳破他的惊恐……甚至于,在那几次岌岌可危的失控下,仍是如此。 这可是,多么难得的退让。 容九欺身,几乎将惊蛰整个人都拢住,终于显露出贪婪狠厉的一面。那是恨不得将惊蛰抽筋拔骨,拆吃入腹的疯狂。 剥开,吃掉。 何其简单的选择。 今夜,可是惊蛰让他留下的。 … 惊蛰很艰难地醒来。 他明明记得自己昨天晚上,睡得还算早,可不知道怎么的,整个人却像是被拆散了骨架,怎么都不太舒服。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外头的天色。 还黑着。 这还早,他又闭上眼。 只是半睡半醒间,惊蛰非但没有睡着,还迷迷糊糊想起了昨夜的梦。 那应当是梦。 惊蛰梦到自己好像是被蜘蛛当做猎物给搬了回去,浑身都缠满了蛛丝怎么都动不了,还被挂在潮湿的洞穴里当食物。 他很努力想要挣扎,却无法抵得过黏糊的蛛丝。 那种仿佛黏在他身上的感觉,叫人毛骨悚然,仿佛无处不在的暗影。 惊蛰在梦里,说不出话,也动弹不得。 ……隐约间,好似有什么东西窸窣着从外面爬进来,那是,远比蜘蛛还要庞大的怪物。 是蛇。 冰凉的蛇信,几乎捅穿他的耳朵,那种咕噜鲜明的水声,让他不住打着哆嗦。 恶劣的蛇没有吃他,却将他当做戏耍的玩具。 这让梦里的惊蛰越发挣扎着想要醒来,这是梦,这的确是梦…… 那到处游走的冰凉,停留在下面时,是真真把他给吓坏了。 黏糊的蛛丝,让猎物动弹不得,连手脚都被分开,根本无力躲开。 蛇,吃掉了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