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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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房内,大家都准备睡了。 就连主子的屋里也没什么灯火,一旦入夜,早早就歇息了,更别说他们这些伺候的。 明雨敷衍挥了挥手:“去去去,我和惊蛰去恭房。” 然后拽着刚换完衣服的惊蛰就走了。 “惊蛰和明雨的关系可真好。” 说这话的,是立冬。 他现在住着的地方,是原本属于长寿的床。也不知道是无忧心里难受,还是他和立冬相处不来,现在他比较经常和七蜕八齐两个混在一起。 不过立冬说话,他也不会故意不答。 无忧:“是啊,惊蛰和明雨是一块来的,训练的时候也是一批,关系自然是好。” 七蜕给自己整了整被子,嘟哝着说道:“甭管他俩是什么关系了,快点睡吧,明天可还要忙了。”也不知道明嬷嬷到底发了什么疯,突然要让他们把整个北房都清扫。 这北房看着偏冷,可是屋舍却还是不少。 除开那些主子住的地方外,其余空置的房间一直都是锁着的,如今都要打开来扫,这可不是容易的事。 今天,他们只清理了三分之一,那灰尘厚厚的,呛得人难受。 一想到明天还要干活,七蜕就很不耐烦。 心里计较着明嬷嬷可真是事多。 有了七蜕这话,屋里很快安静下来。 立冬坐在床边看了几眼门口的方向,到底没站起来,掀开了被躺了进去。 屋外,明雨扯着惊蛰走了好一段,特地寻了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方。为了避免他们说话被人听到,明雨连周围都走了一遍,生怕有遗漏之处,这才回过头来,一把拧住了惊蛰的耳朵。 惊蛰哎呀了声:“疼,疼,明雨你轻一点。” “轻点?”明雨啧了声,“我恨不得现在把你的头给打下来。” 惊蛰瘪瘪嘴,不说话。 明雨借着稀薄的月光看到惊蛰的脸色:“你还不服气是吧?惊蛰,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惊蛰和容九的事,明雨是猜出来的。 这是要命之事,哪怕是为了明雨好,惊蛰都不会主动告诉明雨的。要是日后真的暴露了,明雨知情,难免要担个包庇之罪。 可明雨多熟悉惊蛰呀,纵然他看着和以往一样,可那微翘的嘴角,亮晶晶的眼,与那眉梢的喜悦,怎么看都像是发春了。 惊蛰捂住自己的脸:“怎么说那么难听……” 他小声抱怨。 明雨:“我说的不对?你不就看上他那张脸吗?” 惊蛰理不直气不壮:“人长着眼睛,不就是为了看吗?” 明雨拽了拽惊蛰的耳朵,真恨不得把耳朵给揪下来。 惊蛰:“可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明雨撇撇嘴,既然都猜得出来惊蛰在发春,那想一想,不就知道了? 这些年,惊蛰别说和宫女走得近,就连熟悉的宫女都没几个,如果不是去直殿司遇到喜欢的宫女,那就只能在以前接触的人里面找。 明雨是绝不相信惊蛰会喜欢上北房这些人,那就只可能是容九。 惊蛰不由得赞叹,这也太厉害了。 明雨:“……” 这是让你感慨的时候吗?他有时候真不知道惊蛰在想什么。 惊蛰:“你别担心我,我心中有数。” “你心中有数,就不会和容九折腾到一起。”明雨总算松开了手,摇着头说道,“你分明知道,他是个危险人物……” 顿了顿,他才又说。 “我们的身份,是配不上他那种的。” 惊蛰是太监,容九是侍卫。看着都是伺候人的。 可太监一辈子都是低人一等,侍卫却是实打实做官的。 做官,就未必做一辈子的侍卫。 能够在御前行走的侍卫,家世不说多么好,但肯定是官宦子弟。现在容九看上惊蛰,或许是有几分真情,可是将来的事谁能知道? 惊蛰不知容九的家世,不知容九在外头是否有了妻子,更不知道这种关系能维持多久,这简直看不到未来,怎能不让明雨担心? 惊蛰敛眉:“这些我都知道。” 他自然是知道的。 不管是明雨说的这些,还是更为可怕的未来。 一旦出事,容九许是会受训斥,可惊蛰……必然会没了命。 “明雨,我想和他在一起。”惊蛰轻声说道,“我喜欢他,中意他,没想过可以长久的。” 明雨皱眉,发现惊蛰说话时,声音尤为平静。 “我说不必担心,是因为,我从没贪图过能够在一起多么久。”惊蛰想起那天云奎痛苦的表情,越发坚定地摇了摇头,“只是此刻我喜欢,他也……大概是有些喜欢我,我贪恋这片刻罢了。若是将来他后悔了,或者,已经娶妻生子,那我自会和他断了。” 明雨狐疑地看着他:“断了?你真舍得?” 惊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对我好歹有点信任。”光是此刻,想要和容九在一起,惊蛰就得付出许多的心力,他知道走不远的。 他心里多少自卑,但也不觉得这件事是自己吃了亏。 哪怕走不远,这场折腾,是他自己寻来的。 等到万不得已,当断则断。 这般道理,他懂。 当惊蛰这么说,明雨的态度又有不同,他搂着惊蛰的肩膀,磨牙说道:“我家惊蛰这般好,要是那容九始乱终弃,我定是不答应的。” 惊蛰哭笑不得,知道明雨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心中不免有几分熨帖。 至于将来……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现在,他只争朝夕。 两人说开,又嘀咕了些事,这才一起回了去。 惊蛰躺下来的时候,将被褥盖上,思索了一番明雨的话,又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可怜这耳朵都快被拽掉了,通红通红的,可烫手。 他翻了个身,下意识摸了摸身下的铺盖卷。那摸着没有任何的凹凸,与寻常的没有差别。 可惊蛰在这里藏了东西。 他很谨慎地,一点点花功夫,将姚才人留下来的东西,全部都一一检查过了。 姚才人的信,他已经看完。 除了陈安的信,她其实还写了另外一封信,里面并不多么长,依稀能看得出来,是姚才人试图提醒某个人小心太后。 可这封信既然还在这里,就说明没有送出去。 余下的那个类似小包的东西,乃是一包药物的残渣,以及塞在里面的太医院医案。 残渣,应当是姚才人带出来的。 那些药说不清,不过,医案上,却是和姚才人截然不同的笔迹,这应该当初在太医院留下来的,关于慈圣太后的医案。 是陈安偷出来的。 医案上清楚地记载了……多了一味药。 要从御药房抓药,必定得有太医的手笔,这多出来的一味药,就是当初在太后指使下动手的太医增添的。 只他来不及处理这份医案,就被陈安给盗走了一部分。 这证据,当然不足以将太后的嫌疑定死。 可引起先帝怀疑,已经足够。 更何况,姚才人的手上,还有另外一个人证。 她记得当年那个太医的模样。而那太医,恰恰在先帝死前,就突然暴毙死去。 惊蛰小心查过,也确定了身份,这就对上了。 除开这些东西外,那些零零散散的小东西,有的是姚才人留下来的钱财,也有厚厚的一叠纸。 惊蛰原本以为这是新的书信,可是打开一看,里面却什么都没写。 姚才人会在那个盒子里,留下无用的纸张吗? 惊蛰不这么认为。 可是不管怎么看,那只是普普通通的纸张,难道是用了什么特殊的办法,将想要传递的消息给隐匿起来了? 【宿主可要完成任务四?】 系统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出声,突然说话,把半睡半醒在想事情的惊蛰吓了一跳。 “怎么突然提醒我?” 【任务都是有期限的。】 系统老实巴交地说道。 惊蛰:? 这你也没说啊! 任务四是关于姚才人的秘密,如今,基本上已经被惊蛰解得差不多,只除开那叠纸张…… 惊蛰总觉得其中藏着什么,可他不敢轻易尝试,毕竟那纸看起来有些脆弱,多折腾几次,怕是要碎开。 如果现在就要回答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