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第二集 是相亲二号男嘉宾上线，可能是考虑到观众还是会想要看帅哥美女的，所以第二集的演员导演组非常贴心选了个长相还算清新脱俗的男演员来扮演二号男嘉宾。 演员颜值确实是高，导演还和女主演语重心长：“珍惜吧，咱们这部剧里帅哥就那么两个。” 女主演冲导演翻了个白眼，整了整自己的刘海，又摸了摸裙摆，很淑女地坐在了帅哥的对面，然后双手托塞露出一副花痴的表情。 导演在镜头后面脑补这一段后期到时候的配音—— “在经历了几个说自己170实际不知道有没有168的相亲对象之后，我姑妈给我寻觅到了一个帅哥，姑妈说，我到时候去了一眼就能看到，他是全场最帅的小伙子，我还以为这是老一辈审美不好在骗人……” “直到我拎着包穿过停车场，看见他拉开车门从车里走出来的一瞬间！” “整个停车场那么多人，我的眼里却只看得到他一个！他浑身都散发着光芒！就像偶像剧里的男主角！” “事实证明姑妈没骗人，姑妈不愧是我的亲姑妈！有好事的时候还是想着她侄女儿的！滋溜～” “没想到有一天，我佩佩也可以像小说里那样，相亲相到大帅哥！啊！时来运转！小说李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有帅哥会来相亲！” 然后，帅哥说话了。 “你打算生一个孩子还是两个孩子？” 一句话，瞬间让对面还花痴着的女主角佩佩瞬间懵逼。 “哈？” 不是，我们话题扯这么远的吗？上来就问孩子了？我是漏看了一集《相亲》吗？ “额，额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 我连男朋友都没有我为什么要考虑生孩子的事情？生什么孩子？！我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紧接着，就是一连串令人窒息的问题。 “你住哪里？不是说你家好几套房吗？你们家那么多套房你怎么住那里啊？” 什么叫做你怎么住那里？ 那里是哪里？ “我之所以相亲就是因为觉得结婚还是得找个门当户对的……”前半句说的还能算是个不怎么中听的人话…… “所以你们家一年年收入是多少？一百万？五十万？你都不知道你们家一年赚多少钱的吗？不愿意说可以直接和我说不愿意说。”后半句那真的是听得人拳头捏紧。 等到两人之间再剧本里的对话结束，导演在后面喊“卡”，女主演佩佩还在对对面那个想要和她寒暄的帅哥男演员做手势—— 入戏中，离我远点。 好好的一个小伙子，怎么就偏生长了一张嘴？ 顺带着和导演感叹：“我觉得这部剧拍完我都不想谈恋爱了。” 然后又说：“这是真的吗？现在相亲真的这么可怕吗？这都什么男孩子啊，我看剧本里没一个正常的。” 女演员，尤其是漂亮的女演员身边是不缺男的追的，所以她从来没有相过亲，不知道原来相亲是这样的，刚好女主角佩佩也是从一个相亲小白逐渐变成相亲老司机的，当初导演就是为了方便她这个相亲小白入戏，这才按照剧本的前后顺序拍摄。 不然理论上为了节省成本，他们应该把所有在这个咖啡馆的戏份都集中到一起拍摄才对——说到这里不得不感叹一下他们的甲方爸爸真的很好说话，他们的制片人特地就此事打了个报告给双黄丸公司的贝总，贝总居然回复他们随便花，无所谓，只要把五百万花掉就行了。 导演表示上一回他遇到这种只给钱不过问拍戏经过的甲方爸爸，还是煤老板们——他们是真的除了指定女主角必须是某个漂亮的女演员之外，对于拍摄对于戏份对于剧情半点不插手！那是娱乐圈导演们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没想到这快乐时光居然在多年后的今天，在这家只有两个人的公司，实现了！ 这让导演更加坚定了自己要把这部名叫《相亲》的网剧拍好的决心——这么好的甲方，可千万不能再给弄丢了！他一定要让甲方爸爸长长久久！下一部剧好继续来找他！ 五百万拿来拍一部网剧其实还是有点多了，尤其是他们请的演员除了女主角都不算贵，选的场地也都是普通场景，每一场都是实景拍摄完全不需要绿幕和特效。 既然如此，导演决定，那就把钱花在片头和片尾上算了。 人家的电视剧，每次片头片尾都是固定的，永远都是那么两首歌和把剧情剪得乱七八糟的缝合mv，他之前就很不喜欢这种片头片尾，现在既然有余力，就搞点特殊的放进去。 比如片头，其实现在直接就是相亲见面现场有些无聊，观众第一次看的时候还觉得很新鲜，后面每一集都这么直接从见面开始，毫无铺垫就不合适了。 导演觉得完全可以加一些女主角对于这一场相亲前期的准备工作，他是这么对编剧白露霜说的： “不能就整部剧通篇都是对相亲男的控诉，你拍个十集观众还觉得好笑，拍个二十集人家就觉得是女主角挑剔了。” 莫名觉得自己身上被插了一刀的白编剧：你说谁挑了？你刚才说谁挑了？ 但是仔细一想，她其实在相亲这条道路上着实是遇到过一些问题，也出过不小的洋相，要是能在片头放进去也不错—— 比如为了让自己看得更漂亮一点，相亲的时候穿了件新买的刚刚拆了吊牌的吊带裙，结果吊带时不时就在喝咖啡的时候滑落什么的。 导演也觉得这想法很好。 你看如果你看到标题写着《相亲》，肯定以为这部网剧大概率就是一部吐槽相亲男的短剧，结果片头还会教你一些相亲小妙招！这不就迎合了现代网民的需求嘛——在娱乐的同时还能学到点知识（不管最后学到的是什么知识，只要学到了新东西他们就很满意了）。 再比如片尾。 知道这部剧剧本其实来自于编剧真实相亲经历的导演提出了一个在他看来没什么但在编剧本人看来非常过分的请求—— “我想在片尾放这一集相亲男主人公对女主角的看法，正片内容是女主角在女性视角上对男生的吐槽，那么我们片尾也可以放点当事人中的男性在相亲的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又是怎么看待女生的嘛！” 白编剧：“……”什么意思？你这意思是要我把自己上周见的那十几个男生逐一再满意度调查回访一下？问问他们当初见到我第一面之后对我是什么评价？ 做个人好嘛？！ 谁好端端的，相个亲，结束了还回头问男生对自己评价怎么样的？ 作者有话说： 嗯，说的就是我。 第6章 亏钱的第六天 ◎剧拍完啦。◎ 亏钱的路上，必须要一支不靠谱的队伍，越不靠谱，你需要在这个亏钱项目中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就越少，你就可以在办公室里敲敲键盘坐等亏钱。 ——《贝总亏本语录》 秦贝在接到制片人的电话告知她《相亲》已经拍完了，现在就等审片和联系网站把播放权卖出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不是，现在不是才两个月多一点吗？说好的拍摄时间是三个月啊！荀董一个游戏都还没通关，你们这就拍完了？ 要知道很多导演都喜欢自己组一个固定团队，每次拍摄都用这一支队伍，不是因为他们喜欢，而是因为自己的团队会更听话更好掌握，效率更高。 如果是一个临时组建的团队，是很容易出现彼此之间互相产生分歧的，比如摄像认为从这个机位这个角度拍摄比较理想，但导演不这么认为，或者化妆师认为演员应该化这个妆容体现自己的性格，但导演或者演员本人觉得不合适，当然最后大家都能达成统一意见，但中间这个时间消耗一定会有，甚至当分歧解决的时候，每个人也不都是服气的。 这些问题都会最终反映到一部作品的拍摄中，导致这样或者那样的不便利。 秦贝就是因为知道这个原因，这才没有去找那些已经成形了的团队，而是选择根据自己已有的圈内人脉和知识，从四面八方拼凑出了一支命里带亏的优秀队伍。 这群人籍籍无名，都是秦贝搜罗出来的“精兵强将”，简历上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优秀作品，所有参与的作品豆瓣评分全都在5分以下，有些甚至在此之前只参与过mv录制！ 这样一群人凑成一个临时团队，秦贝光想想都觉得这支队伍带不起来，又不是什么爽文故事，我们正常人的世界里，一个普通班就是很难考过特长班的，一个全是差生的班级就更不用说了，秦贝甚至都做好了这部剧最终五百万花完还没拍出个结果的准备—— 反正无论哪种结果，都没有提前把一部剧给拍完这个结果啊！ 这是怎么回事？ 秦贝下意识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电话另一边的制片人喜滋滋地一通马屁拍过来： “这全有赖贝总您这剧组团队搭建得好啊！效率非常高，上一秒剧本改了，下一秒整个团队就动起来按照新的拍，大家都很配合，那拍摄速度当然飞快啦！” 制片人是真的佩服。 秦贝知道的事情，制片人不可能不知道，大家都是圈内人，谁不知道谁啊。 当初看到阵容的时候，制片人自己都已经做好了要处理好几次大型事故的准备了，但没想到，所有的准备根本就用不上！ 秦贝站在学生的角度来看，认为全是差生的班级考试成绩没有全是优等生的班级好，但制片人是站在老师的角度看，全是优等生的班级当然成绩好，但也难管，尤其是分班之后组成的优等生班级，每个人都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学习方法，你作为老师其实是管不了什么的。 但是全是差生的班级就不一样了，尤其还是虽然差但愿意学习的班级，都学这么差了，你作为老师教给他们什么方法他们都只能乖乖接受，一个赛一个的听话！ 秦贝组成的这个剧组就是这样。 虽然都是四面八方从来没有合作过的人，但大家都是在外面被看不起的没什么作品和底气的，那既然没有叫板的实力，就乖乖听导演话呗，一个剧组最应该的不就是听导演话了吗？ 再加上请的演员也都没什么名气，不存在耍大牌和要求加戏的问题，反而非常珍惜自己有这么一次拍戏的机会，十分配合剧组的进度。 于是一支指哪儿打哪儿的团队就这么诞生了。 导演说女主演这套衣服不合适要换一套，服装组麻溜地就给人家换了！ 都不需要导演去和人家解释“把裙子换成裤子是因为这一场戏女主和相亲对象选了个周边有射箭的地方，女主角的性格一定会考虑万一吃完饭对方邀请她去射箭她这个着装能不能直接撸袖子就上，所以要换成方便抬腿的裤子”！ 导演和编剧说要不给我片头片尾再加两段戏，编剧虽然内心疯狂怒骂，但还是任劳任怨地按照导演的要求改了——因为三流编剧最常做的就是按照导演/演员/资方/制片人等各种要求闭着眼睛和逻辑线瞎几把改剧本。 导演和制片人说我想把经费多花在片头片尾上面，制片人点点头就答应了。 当一部作品全部以一个人的意志在制作的时候，那速度就是肉眼可见的比那些一天到晚每个人心里都有点小九九，十天半个月就要改剧本换演员换化妆师的剧组快多了。 因此把原本三个月的拍摄期缩短到两个月多一点，其实是完全合理的。 所以在理清楚来龙去脉之后，制片人对于贝总选人十分之佩服。 当然，以上这一切，英明神武的贝总本人是不知道的，在她的视角里，《相亲》之所以会两个多月就拍完很简单—— 马马虎虎拍，可不就拍得快吗？ 就跟差生做口算训练一样，认真做要花一个小时，但是你随便填几个数字进去应付了事，那可不十分钟就做完了吗？ 那可比她原本预期的都要好！ 原本还以为要等三个月才能等到《相亲》拍完，拿去和各大视频网站谈合作，最后因为网剧质量太差被退货导致双黄丸公司破产倒闭，荀董心满意足回家继承家业，她也可以拿到当初约定好的钱。 现在时间缩短到只要两个多月就够了！ 而且《相亲》这部网剧很可能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差！ 这难道不是惊喜吗？！ 贝总喜出望外，急着想要给她的上司荀董报告这个好消息，制片人问她需不需要看一下成片她都摆手拒绝。 废话，一部拍的不好看的剧，你看它就跟吃屎一样，以前吃屎那是因为一开始不知道里面拍的是屎，她被骗着吃了下去，这一回她明知道《相亲》已经被拍成了一坨屎了，为什么还要看？ 本来就是拍出来亏钱的，她才不要看！ 面上还和制片人说：“我剧本也审核过了，剧组也是我一把手搭建的，我对大家有信心，对这部剧有信心，直接交给你去和各大网站谈吧，看看能谈出什么结果来，就算结果不好也没关系！我相信大家都尽力了！”最好是个坏结果！越坏越好咩哈哈！ 然后挂了电话就去和出门下楼取外卖刚回来的荀董分享了这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