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回国夺权,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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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 晚十点,新安会内。 姜松病危当天,港城七月的第一场冷雨落下。 浇得窗台盆栽接连颤抖,而比雨更冷的是姜树的话:“大哥唔见好转,社内总要有人睇顾。” 说这话时,大堂里挤满了人。 个个西装加身,但肩背肌肉肉眼可见地要撑破外套。 姜树父子手脚快,病危通知出来的时候,早早带人围了上来。而她怕出意外,底下人都守在医院看着姜松。 没想到姜树知道医院叮不出缺口,跑到新安会来逮她交权。 姜望姝冷笑,啪一声用力窗户,将暴雨隔绝在外。 她抬指,利落扫去盆栽最近一片枝叶上的雨水。 “小叔,新安会有我,你慌张什么?” “望姝,我们还不是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下手晚了?”姜望姝嗤笑一声,转身就近扯了张纸擦手。说完,她将纸张捏成团,散漫扔在地上。 姜树能忍,姜青柏忍不了。 这婆娘从前断了他的腿,之后又扫他的脸,现在最大的靠背没了,还摆出这幅高高在上的样子给谁看? 他呸了一口,伸手就要去捉她肩膀。 姜望姝脸色更冷,往旁挪了半步:“姜青柏!” 可姜青柏扭了扭脖子,笑得越发得意,步步逼近,“躲什么?” 姜树含笑,嘴里叼了根烟,看着他们堂兄妹对峙,倒像是十分放任的样子。 被压了大半辈子,好容易才有今天。 “姜松醒不来,你老母在医院,我要是你,这个时候就替父交权,多体面呀。难道你还等着那个在英国小杂种回来救你?哈哈哈……”姜青柏越说越上头,一把抓住姜望姝的头发。 疼痛从头皮传来,姜望姝被他抓着狠狠甩在桌上。 接着半张脸被摁住,十分屈辱的姿势。 脸庞就是承诺书。 姜青柏闲闲地从旁点了根烟,吹了口气,把火星吹得更旺。 “你要是签了,咱们还是好兄妹。” “你要是不签,多一秒,我就烫你一根手指。” “你自己选?” 姜望姝拼命挣扎,但姜青柏手劲大得离谱,头皮和肩臂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汗水从额前滑进她眼里,又酸又刺痛,激得眼泪不受控地落下。 ……姜望姝,冷静,要冷静。 姜青柏夹了烟的那只手重重在她脸上拍了两下,滚烫烟灰掉在姜望姝脸上,疼痛加剧。 “好妹妹,想清楚了吗?” 姜望姝深吸一口气,努力不让声音发颤:“行……” 可下一秒,一声巨响,大门被人踹开。 冷冽的风不要命地灌进来。 汗水和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依稀看见有双腿迈了进来。 接着就是极冷静的声音:“小叔,谈生意这种事,怎么只找姐姐,不找我呢?” 随着姜青柏一声痛呼,姜望姝被揽进男人的怀里。 西装轻轻擦过她的侧脸,透出姜悬舟有力的心跳。 姜望姝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与姜悬舟重逢。 她在疼痛中缓过神来,仰头去看,望见男人突起的喉结和棱角利落的下颌线——上次这样看他,还是在零一年的伦敦,荒唐一夜,暧昧横生。 当时,她警告他,回了港城绝不放过他。 可如今,她身陷囹圄,偏偏受他所救。 她拢顺耳旁头发,一边缓解狼狈,一边不动声色去看突然涌进来的那堆人,身材硬挺,腰间隐隐显出qiang支痕迹…… 姜悬舟流放伦敦多年,才一回国,就有这么一堆帮手? 到底是他一直装弱势,还是爸爸在暗地里扶持他? 姜望姝权衡着,正要从他怀里出来,可腰间搭上的那只手稳固如牢笼,锁着她在怀里,不留有一丝空隙。 她低头瞥了眼腰上那只手。 嗬,狗东西,还是老样子。 但也不是坏事,好好的势不借,除非她脑子被驴踢了。她干脆顺势在他怀里站定了。 旁边,姜青柏被两个打手摁在地上,不止双手被反扣,还被一只膝盖顶住后背。让他可以但又没那么容易呼吸,简直就是姜望姝刚才被他摁在桌上的加强版。 他目眦欲裂,瞪着姜悬舟摸在姜望姝腰上的手,但脸被按在地上,嘴巴嚅嗫了半天,说不清一句话。 但也不难猜,姜悬舟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想放什么屁。 说来扯去,无非是撞破过他们姐弟。 想说? 留着去给你祖宗说吧。 姜悬舟淡淡瞥去一眼,打手领会,直接从背后掏出一张胶带封上了他的嘴,接着把他扭送了出去。 气定神闲的姜树这会儿烟也不抽了。 看着自家被按住的打手,狠狠按灭了烟蒂。 他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咬牙切齿地问:“好侄子,你什么时候回的港城,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叔叔好给你接风洗尘。” 姜悬舟勾唇,“是要接风洗尘,还是要斩尽杀绝?” 这话说得极直白,姜树那张黑脸一秒变了几个表情。 姜悬舟伸手拿过桌上的承诺书,扫过一眼,随手揉成个纸团扔了。 “这份协议不太专业,您先下去休息,咱们改天再议?” 他嘴上说得礼貌恭敬,可实际上也没等姜树开口,打手就用扭送姜青柏的方式把他弄了出去。 偌大会堂很快安静下来。 姜望姝被他翻转成面对面搂住的姿势,下巴被他轻轻抬起。 她望着那双清冽又稳重的眼,清晰感知到那下面有暗火流动,正如此时抵着她小腹的滚烫利刃,只需轻轻触碰,就知即将迸发出怎样的热烈。 “你说,回了港城,一定不会放过我。可是——” “家姐,你抛咗我,所以我返嚟搵你嘞。你甩唔甩到我,要死就一齐死啦。”(家姐,你丢下了我,所以我回来找你了。你甩不掉我,要死就一起死。) “但死在你手上之前,我救了你,你该怎么答谢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