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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春引 第7节

    走到恭房不远处,却看到了她。

    今日她穿的极衬她的气质,又画了妆面,和那天在寒音寺,是不一样的美。

    他把骁勇大将军家的姑娘撞上她,两人互相见礼都尽收眼底,为了避嫌没过去,待人走后他才上前,却看到了地上的珍珠项链。

    贺延臣把那项链捡起放进袖中,心想她这般心思玲珑的女子,今日怎的这般不小心?

    被他捡到便罢了,若是那些个浪荡公子捡到,见她如此长相,她怕是不好脱身。

    回了前院,他把成一叫来:“去找个僻静点的地方,但不必太偏远,喊姜三姑娘来取。”

    他想了想,此刻按照她的心性,怕是已经发觉项链丢了在找,或是在想对策。

    于是又说了一句:“若是她问如何知道这是她的,便和她说寒音寺。”

    “另外再告诉她,这东西非比寻常,叫她保管好,莫要再弄丢了。”

    他能捡到一次,但不一定能捡到第二次。

    “是。”成一拿过项链,去办这事儿了。

    成一走后,贺延臣不知为何心神不静,干脆起身跟着成一去了那风茂亭一旁的偏房,看着姜予安拿到手,他才收回了视线,悄然去了前院。

    姜予安拿到项链,匆匆回了后院她的位置,此刻菜品都已摆好,贵女们举着杯说了一番吉祥话庆祝李芸熙及笄,便有说有笑地开宴了。

    坐在主位的女子衣裳华丽,姜予安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想来应该就是姜予嫣想交好的三公主。

    她心不在焉地吃着,脑子里却是刚刚的事。

    寒音寺那人也来了这次宴席,还这么正大光明带了小厮来的,说明应当不是什么匪徒,大抵是在朝中有正当官职的大人或者家中有爵位的公子哥,但京中人太多,贵女们姜予安并没有都见过,更何况是外男,实在无法猜测他到底是谁。

    不过……他说这项链非比寻常,想必是认得此物,那天寒音寺她戴的也是这条项链,那便应该是通过这条项链知道她的身份的。

    不过这样就还给了她,看来这人确实感念她的救命之恩,勉强算友非敌了。

    这番想完,姜予安总算定了心神,暗暗想以后不能这般粗心大意。

    “予安姑娘!”热情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

    姜予安扭头一看,是齐凤铭,正举着酒杯,似要敬她。

    刚刚的那些事,起因便是她,但她也不是故意的,姜予安自然不能怪她,于是挂上了笑,举起青梅酒:“凤铭姑娘。”

    “方才冲撞了你,勿怪。”齐凤铭爽朗一笑,“肩膀可疼?”

    姜予安笑着摇摇头。

    齐凤铭见她旁边位置空着,干脆坐在了她旁边。

    这骁勇大将军可是陛下面前的红人,齐凤铭是他的独女,京中想要和她交好的人可太多了,这还是第一回 看齐凤铭亲近别人。

    姜予安感受到旁边隐隐约约传来的视线,但并未多管,只是问她:“你呢?”

    “我从小习武,身子骨硬朗,你一小姑娘怎会撞疼我。”齐凤铭说着托腮凑近。

    “过几天我约了几人跑马,你来不来?”

    “我?”姜予安属实有些意外,她和齐凤铭也不过是今日刚刚结识,倒也还没到这般亲近的地步,但是她也挺喜欢和这般爽快利落的女子交谈做朋友的。

    “可我不会骑马。”

    “无妨,我教你,我家在城东有个马场,届时给你挑一匹温顺的,保管你学会!”齐凤铭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那般豪迈竟是和男子也不差什么了。

    “为何是我?”姜予安笑问。

    “因为你长得好看。”齐凤铭直言不讳。

    一句话逗的姜予安失笑,她确实从没这般肆意玩过,听她说几人,应当也就是些贵女,估计人也不多,去玩玩倒也无妨。

    “好。”她应了下来。

    齐凤铭开心了,又举起酒杯和她碰了一杯,正要说话,姜予嫣过来,她身旁还跟着三人。

    “刚刚听闻齐姑娘过几日约人跑马,不知咱们有没有机会一同去?”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姜予嫣笑盈盈的福了福身,礼数倒是周全,话也是开玩笑般。

    偏生齐凤铭不吃这套:“你这小娘子好生奇怪,我没约你,你却上门来求约。”

    一句话说的姜予嫣好似那厚脸皮,周围隐约有几声笑,姜予嫣从出门就不高兴,今日和公主搭上了话,本来心情好了,没想到这个齐凤铭不是个好相与的,一时之间竟是让她下不来台。

    她脸红脖子粗的不知该如何说,旁边姜予安淡定地喝了口青梅酒,一点为她解围的意思都没有。

    反而是她旁边的女子笑着缓解了尴尬:“齐姑娘说笑了,只是想着跑马人多热闹些,才有些冒犯,您勿怪。”

    “哦,我只约了熟悉好友,诸位姑娘不好意思了。”齐凤铭端起酒杯敬了一杯,让她们下了这个台,也免了别人来问,毕竟在座的也没几个人敢说和她算是“熟悉好友”。

    第八章

    ◎贺延臣低声道:“当心。”◎

    那些人走后,也没人往齐凤铭这边凑了,她扭头和姜予安说:“那今天回去我就给你写帖子,你可一定要来。”

    “好。”姜予安乖巧点头。

    看的齐凤铭心都要化了,这般美丽的女子,又这么乖巧,喝了点酒脸蛋红红的,眼睛亮亮的,真是让人看了就心生好感。

    “走,我带你去认识另一个去跑马的好友。”说着三两下站起身,拉着姜予安的胳膊就要走。

    姜予安磕磕绊绊地起身,扶了扶自己的发髻,任由她拉着走了,看的旁边的姜予嫣恨恨地捏紧了手帕。

    姜予安果真是她的克星,到哪里都压她一头!

    其实姜予安从来没有和她争个高下的想法,是姜予嫣自己被比较的多了下意识要和她有个优劣,都是一个府里的,不管谁名声好,对家族里的女眷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偏生姜予嫣早就掉进了那个牛角尖,越来越讨厌姜予安,嫌她优秀抢自己的风头。

    令姜予安没想到的是,齐凤铭带她来见的是三公主。

    “萧禾!”齐凤铭大大咧咧,竟然直呼公主名讳。

    姜予安行礼:“三公主。”

    “不必多礼。”萧禾倒是端庄严肃。

    只有齐凤铭知道她在装,凑在她耳边说道:“这是永安侯府二房嫡女,姜予安,是不是长得特别好看?”

    三公主和齐凤铭能做好友的一大因素,也是两人有这共同爱好,不爱美男偏爱美女,爱玩爱闹,不过三公主毕竟代表的是天家,在外面有些端着。

    萧禾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但还是问了一句以表尊重:“你是哪家的?”

    “小女永安侯府二房嫡女,姜予安。”

    “之前怎么好似没见过你?”萧禾奇怪。

    “小女之前不怎么出门。”

    “原来如此。”萧禾点头,随手薅下来一个翡翠手镯,“送你的见面礼。”

    “多谢公主,但这……”姜予安想拒绝,这不明不白的收公主的见面礼是怎么回事。

    “哎,叫你拿你就拿着,我觉得这个衬你。”齐凤铭拿过塞在她手里。

    姜予安一时之间有些窘迫,萧禾却被逗笑了,朝她那边凑了凑,朝她眨了眨眼,小声说道:“你真可爱。”

    姜予安脸蛋都被萧禾和齐凤铭逗红了,只好福了福身:“多谢公主。”

    “不必言谢。”刚刚那般俏皮说她可爱的女子又变得端庄了起来。

    “公主,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不若去赏赏花?”李芸熙凑过来问道。

    “也好。”萧禾点点头。

    萧禾刚说完这话,下面贵女们就都站起来了,谁也不敢在公主站起来之后还坐着。

    李芸熙在前面带路,萧禾和李芸熙并排走,其余人在后面零零散散跟着,齐凤铭不爱赏花,就没去,但除了齐凤铭大家都去了,姜予安也不好不去,和她告辞之后跟着赏花去了。

    秋日的花开的倒是好,但是花味重了些,形形色色倒是什么都有,这种夏秋换季之时,闻到花香姜予安鼻子就有些难受,云苓赶紧递了面纱给姜予安让她遮住一些。

    走了一刻钟,姜予安有些累了,就去了一旁的亭子打算歇一歇,坐定之后,白芷去了恭房,云苓给她捏腿缓解酸痛,不经常动弹,她的身体确实柔弱。

    姜予安无聊,扭头四处看了看,发现了一株隐藏在树丛中的三色堇。

    “不必捏了,你也歇会吧。”姜予安拉着云苓坐下,“那边好似有株三色堇,我过去看看。”

    就在亭子的不远处,姜予安没让云苓跟着,这株三色堇长在一片绿叶中,只有一株,小小一株倒是奇异,姜予安凑近,摘下面纱闻了闻,味道很是淡雅,她很喜欢,姜予安闻过,正打算退后,却看到了眼前不远处一只将近半个手掌大的蜘蛛。

    这蜘蛛几乎完美地融合在了周围,不凑近看根本看不出来。

    姜予安吓了一跳,连着后退了三步,脚都扭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面纱也掉了,飘飘扬扬的往下落。

    就在这时,身后有人稳稳的托住了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抓住了往下落的面纱,姜予安几乎整个身子都靠到了他身上,她惊了一下,抬头看去,只看到了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他的左手托着她的左臂,姜予安是往后倒的,这一下子直接摔进了他的怀里,这样大的冲力,他竟是一步都未退,稳稳的接住了姜予安。

    上回见面,两个人一站一坐,竟是不知这人有这么高,姜予安这样靠着他,才刚刚到他胸膛,他不知熏的什么香,有种木质的味道。

    来攀谈他的人多,贺延臣不想应付,想着出来透口气,这里离前院很近,这条小道过去就是,他顺着这个小道过来,打算在亭子里坐坐,不成想又碰到了她。

    在姜予安眼里,这是第一回 遇见他,可于贺延臣而言,今日已是第三回了。

    姜予安喝了酒,脸蛋有些红,刚刚赏花鼻子又有些不舒服,连带的眼睛有些涩,刚刚又吓了一跳,竟是有些楚楚可怜。

    贺延臣扶着她站稳,声音没有那日那般沙哑,低沉温润:“当心。”

    站起来,姜予安的个头,也不过堪堪越过他的肩膀。

    他把面纱递给她,姜予安一时间乱了心神,脑子里全是他捡到了她的项链,刚刚的蜘蛛,以及……他的胸膛和凌厉的下颌线。

    “今日……多谢你。”姜予安匆忙戴上面纱,慌乱的也不敢抬头,低声说道。

    “你是说项链还是刚刚的事。”贺延臣垂眸看她,只看到了姜予安的头顶,不免好笑,少见她这样像个鹌鹑的时候,就想逗她一句。

    “都有。”姜予安说着福了福身,“多谢公子。”

    本来就是逗她,没成想她倒是这般严肃当真了。

    “无妨,脚扭了?”

    姜予安摇摇头,刚刚就是慌乱的稍微歪了一下,并没有扭到。

    “公子伤可好些了?”

    “好多了,大夫说你缝的很好。”贺延臣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