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节

    长云领，可不缺成品地雷。

    而这个时候，已经调整到位的四门野战炮，又开始发射了。

    实心的炮弹在这个距离上直接可以把一名骑士打成两截，即使落空了，它仍旧能够在地面上弹跳一两次，杀伤力仍旧不小。而□□则一如既往的大范围无差别攻击，此刻军阵已散，防御力减弱，破片又可以杀人了。

    四门野战炮就这样稳定地输出，在骑士们混乱的时候，已经击发了五轮——二十颗炮弹将那一片路面变成了血肉之地，已经有龙鳞马不受控制地长嘶着，甩下背上的骑士转身逃跑了。

    马内再次展示了自己的能力，他陡然从马背上跃起，天骑士的能力让他悬停在半空，长枪上环绕起苍青色的斗气，仿佛一条巨蟒般猛地冲向地面——轰轰之声不绝于耳，马内这一枪，直接清出了一百五十米左右的道路，引炸了下面所有的地雷。

    “不要慌乱，继续冲锋！”马内高声呼喊，“我们离他们已经很近了！”现在他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比如说那四门炼金武器能打远但不能打得太近，再比如说这些埋在地下的东西杀伤范围很大，那必然也不可能埋到对方的眼皮子底下，所以离对方越近的地方，反而越安全！

    并且，他们仍旧得再往前冲，才能攻击啊！

    已经很近了！最多只剩下一千米的距离，只要他们再前冲一半，对方的攻击就会减弱；而只要冲到五分之四，军阵就可以让他们的攻击触及敌人！

    可恶，为什么还要冲过五分之四的距离！马内从来没有一次觉得，他作为天骑士的攻击距离竟然这么短！

    但是幸好，刚才的一枪已经证明了，这些埋在地下的炼金武器是可以提前引爆的。马内脚下用力一踏，空中发出一声爆裂般的脆响，他已经与一枚实心弹擦身而过，又向前飞出一百多米，苍青色斗气再度环绕于长枪之上——没关系，只要他再来三枪，就可以清空这片道路，一直冲到对方阵前了！

    到那时候，就让这些黄金领人，尝一尝守护骑士的怒火吧。

    不过，在马内没有看到的地方，丹尼尔已经放下望远镜，举起了自己的特制狙击枪。

    长枪猛地挥起，正要刺出的瞬间，马内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危险，在与魔兽和深渊生物战斗中磨练出来的直觉让他猛地收回了长枪，在自己面前横扫而过。

    这个举动救了他的命，当地一声，那柄神术长枪被骤然而来的力量推得一阵颤动——如果没有这一下横扫，现在被击中的应该就是他的两眼之间，那是头盔上唯一没有遮住的一小块区域！

    “天骑士果然不好打。”在侧面壕沟里也拿着望远镜观看的黑皮嘟囔了一声，手痒地也举起了自己的狙击枪——整个射击队里，只有他跟丹尼尔骑士用一样的特制大口径狙击枪，只不过他的枪特别加了复进弹簧，还有实验室新研究出来的什么虫胶后座垫，这样可以极大地减少后座力，毕竟他可不是骑士，没有丹尼尔大人那么强悍的身体，假如没有这些减震配件，他最多开上三枪，肩膀恐怕就不能用了。

    “来试试吧——”黑皮小声地说，将枪架上肩膀，“两个人，看你顶不顶得住……”

    第463章 科学之怒（二）、这是屠杀一般的场面

    丹尼尔已经快要晋升大骑士了, 他自己有预感，只等他的平面线条变成立体线条，就能突破晋级。

    以往, 从高级骑士晋升大骑士就是个坎儿了——越是向上, 晋升越难，对悟性的要求也就越高——但丹尼尔却觉得, 他的晋升似乎要平稳可控得多, 他几乎都能估算出自己晋升的时间，倒是对于下一级别的天骑士，他觉得有些棘手，因为女王已经明白地跟他说，关于那个“微积分”，她能给他讲的就只有一个概念了, 其余的什么公式和推理, 都得他自己去琢磨。

    哎, 丹尼尔都觉得自己真是膨胀了。当他还是一个中级骑士的时候，又何曾敢向往天骑士的级别呢？那是他想都不敢想的高度啊, 现在也不过就是一条“棘手”, 却已经有了明确方向的路而已。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问题, 近在眼前的晋升给他的最大好处，就是让他可以迅速并多次开枪——他的头脑足以让他在马内的快速运动中接连判断出他的弱点，而他的身体足以支撑起这把后座力过强的狙击枪。

    后座力越强, 子弹的威力自然也越大。力是相互的，女王陛下这么讲过。

    马内也知道这个道理——对骑士来说, 虽然没有明确的牛顿三定律给他们描述这一切, 但他们自己也能感觉得到, 比如说现在, 当他挥开不知从哪里来的强力袭击之时，他所受到的冲击会令他在空中无法抑制地一个停顿——好吧，这跟牛顿第三定律好像不是一回事……

    总之，马内发现自己遇上了一个劲敌！更糟糕的是，他现在还没有找到这个敌人的确切位置。

    第三次用长枪挡住子弹的时候，马内听到了自己的枪发出了细微的咔嚓声——这是附着在长枪上的神术法阵在开裂，再这样下去，他的枪也会被打碎。

    而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地面上的骑士队伍还在受到野战炮的打击。虽然他们从马内刚才的一枪中已经得到启发，纷纷开始把自己的攻击落向前方的地面来引爆地雷，从而没有人再被炸飞，但如此一来，前冲的速度不免就要慢下来，于是四门野战炮得以轮流调整距离，炮弹几乎是一刻不停地落下。

    而骑士们又不能太过分散。军阵是按照单位区域里的人数来计算的，他们如果散开来，军阵立刻就不会再按三百人计算，而那种几十人的小军阵，根本挡不住几发炮弹的轰击。

    地上的混乱让马内知道，他们已经完全陷入了被动，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他能先冲过去，毁掉那四门炼金武器，毕竟他可以飞，而不必去管地下埋的那些东西。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个针对他的攻击，似乎只是小小的一颗弹丸，甚至感觉不到任何神术力量的波动，却每次都挟带着死亡的威胁。

    但现在，也只能拼一拼了，否则停在这里，他也只是个活靶子。

    一发实心弹重重撞击在军阵的白色巨蟒头顶，巨蟒发出无声的嘶叫，实心弹的尖头像凿子一样抵着它寸寸前进，终于在一层水波样的动荡之后，巨蟒爆成无数片飞溅的圣光——军阵崩溃了。

    在刺眼的白光之中，马内的长枪骤然化为一条新的苍青色巨蟒，带着他流星般向前冲去。他把自己的头部和前胸完全隐藏在斗气盾之后，整个人都仿佛化成了这条苍青色巨蟒的一部分。

    危险的感觉再次让马内后颈的头发都竖了起来，但他只是将所有的斗气都集中在前方，挡住了自己的要害部位。果然，尽管他一直在全力前冲，但仍然几乎是在同一个位置，连续挨上了两枚子弹。

    遮蔽要害的斗气盾被这两枚子弹打出了裂缝，马内向前的冲势也因此一顿，只是这么极其短暂的一顿，马内陡然感觉到了另一种危机，从侧面而来。

    黑皮终于扣下了扳机。尽管枪上装了减震设备，但他仍旧整个人都被推得向后一颤，肩膀也一阵发麻。但自他枪口喷出的子弹，准确地穿过斗气盾的裂缝，自马内头盔与肩甲之间的缝隙钻了进去。

    苍青色斗气被鲜血染上了一抹猩红……

    “队长！”一名大骑士刚刚清掉了前方将近百米的路面，就看见马内从空中坠落，苍青色的巨蟒重重摔在了地上，然后又被一连串的爆炸声高高掀起，在空中变成了无数碎片。

    这个时候，骑士队伍已经冲过了一半的距离，他们前方的道路已经被清得差不多，而在他们后面，挨了几颗炮弹的战斗牧师们，也终于赶到了。

    海耶尔运气不好，被弹片削掉了小半只耳朵，虽然他能给自己止血，但削掉的耳朵却是长不回来了。而且那两枚□□落在牧师队伍里，比对骑士的打击更大，五十名战斗牧师，当场就有四人被扎得跟筛子似的，还有七八个人受了或轻或重的伤。

    这真叫一个出师未捷，海耶尔憋着一口气，总算把队伍重新整顿好，在后头赶了过来。不过也是慢这一步，让他们没趟上地雷阵，倒是保持了战斗力。

    看着这几百米的路上横飞的血肉残肢，这时候谁也顾不上什么内斗了，海耶尔将手一举：“大家准备，冲——”

    爆豆一样的响声淹没了他的命令，机枪班和狙击队同时展开了攻击，海耶尔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一头从马上栽了下来。几乎是在他栽倒的同时，剩下的四名大骑士也遭到了十名狙击手的“照顾”，其中两人的斗气盾被打裂，同样受伤落马。

    还有两名大骑士以防御见长，厚实的斗气盾挡住了狙击子弹。但这并没有多少用处，因为机枪子弹立刻如雨点般倾泻而来，十几秒之后就将他们的斗气打碎，然后在他们身上溅开了朵朵血花……

    冯特公爵也在壕沟里，他是预备来对付对方的天骑士的，但很显然，现在已经不需要他出手了。

    “骑士，还有用处吗？”望着眼前堪称屠杀的场面，冯特公爵不由自主地摸着自己的长剑，叹息一样地说了一句。

    “顶尖的骑士当然是有用的。”在他旁边的陆希放下望远镜，“这次也是因为他们丝毫不了解我们的作战方式，所以才没有还手之力。”对于这些异能者来说，这种正面冲锋反而是错误的，假如这些人化整为零，到处捣乱，那倒是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而且就以那位天骑士马内来说，他飞行的速度竟然很是不慢，如果没有丹尼尔，普通的狙击手在他飞行的时候恐怕也很难击中，更不用说炮击了。说到底会飞的就是占便宜一些。

    马内的错误在于他被军阵拖累了。因为军阵需要他来引发和掌控，导致他不能发挥自己飞行的优势，只能跟骑士队伍一起行动，反而把优势变成了劣势。

    而且，这次的战斗，其实是黄金领一方早有准备，以逸待劳。说到底，情报实在太重要了，一方知己知彼，一方根本不了解对手，这如果再打不赢，那真就没什么可说了。

    骑士队伍已经彻底溃散，终于有人调转马头，向荒野里逃窜，有些人被狙击手在背后击倒，但也有人逃掉了。

    “海因里希的人呢？”陆希没打算让这些人逃回去报信，她还想尽量让自己这边的武器多保密一段时间呢。只不过这种追击，就不能只派普通士兵了。

    “早就去外头准备抓人了……”冯特公爵顿了一顿，看了陆希一眼，“你真的放心他们？”海因里希带的，可是一群魔族。海因里希或许是可以信任的，但其余的魔族呢？

    陆希沉默了一下：“早晚是要一起的。”魔族，神官，骑士，普通人，大家早晚都会成为一个整体。

    冯特公爵叹了口气，却又拍了一下陆希的肩膀：“像个女王的样子。”时至今日，他不仅是把陆希当做女儿，还要将她当做一位有手段有信心亦有容人之量的君王来看待了。老实说，在胸怀这方面，他自己都有些自愧不如的意思。

    至于魔族中肯定会存在的某些心思不端的家伙，那就等发现了之后，全部干掉就是了。他现在也是女王的骑士，骑士不就是干这个的吗？总不能让他以后都没用了吧？

    陆希笑了一下：“父亲，咱们去接收一下圣城的辎重队伍吧。”说实在的，作为一个医生她是不怕血的，但这种屠杀一样的场面仍旧让她有些不适，毕竟这些战斗人员，注定了不会有人施救。

    圣城的辎重队伍这个时候才赶到三公里以外，也就是骑士们刚刚开始被炮轰的起点。那里现在还躺着几具尸体——虽然数目不多，但场面却还是挺血腥的，因为不是被破片割开了动脉血管，就是被实心弹撞成了两截。

    “大，大人——”辎重队伍里的人基本都是民伕和奴隶，面对这种场景简直腿都要软了，下意识地去找队伍里最有话语权的人，“柯恩大人！”

    是的，辎重队伍里有柯恩，他是被卡蒂亚塞进来的，名义上是随队出征的治疗人员，因为“他一个人就能治疗一整支队伍”，其实大家都明白，她只是不想再让柯恩留在圣城，分薄她这位治疗圣徒的名声与权力罢了。

    第464章 战争后续（一）、侵略者要什么待遇呢？

    陆希也没想到, 来接受个辎重车队，居然还能获得一个柯恩。

    “好久不见啊，柯恩大人。”

    整个辎重车队噤若寒蝉。脚底下还踩着未干的鲜血呢, 而这位女王, 虽然穿得完全不像个女王，但她身后那位飞在半空中的天骑士可不是假的, 而他们整个车队, 只有几名骑士侍从而已。

    他们都是被强行召集来搞运输的，有些人是为圣城服役，有些干脆就是骑士们的奴隶，容不得他们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但至少现在，他们绝不会傻到动手反抗——服从圣城也是服从, 服从女王也是服从, 对他们来说反正都差不多。

    而且, 听起来女王跟柯恩大人似乎还是相识，那说不定, 会因此不杀他们呢？

    柯恩都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

    被塞进出征队伍的时候, 他当然是不愿意的。不是不愿意离开圣城, 而是不愿意与陆希为敌。尽管已经离开长云领很久，但他也时常听到长云领的消息，知道那儿的人日子越过越好, 他甚至还想回长云领再学一点医疗方面的知识呢。

    这样的一位领主，圣城有必要大动干戈地讨伐她吗？要说她用圣女取代了索肯那样的神官——柯恩私下里觉得, 好像也没什么不行的啊, 索肯自己都崩溃了, 不就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是不可被原谅的吗？

    当然，柯恩也知道自己这种想法不大“虔诚”，反而有点自欺欺人的意思，就是说“反正女王并没有直接取缔教会，那么用圣女还是用神官，其实也差不多”。但事实上，她这种做法就是严重地干涉了教会内部事务，所体现出来的问题，就跟当初他学到的知识，背后隐藏的对于神的质疑是一样的。

    所以柯恩很矛盾。而且他对于这次出征很有点悲观，虽然圣城上下都自信满满，但他就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结果，摆在眼前的事实证明了他的担忧不是没有理由的——女王都来接管辎重车队了，那骑士和战斗牧师们呢？

    这个问题很多人都想知道，但不敢吭声，由着第一军的士兵上前来检查了所有的车辆，搜走了所有的武器——也就是骑士侍从们的几把普通剑而已，之后便命令他们推着车，往另一个方向走——对，他们不去黄金领，而是直接前往附近的一处小领地，这里的领主已经跟陆希签了契约，效仿白浪湾，把领地交给陆希来管了。

    别看这辎重车队挺长，其实对陆希来说有价值的东西也没多少。大部分都是麦子和干肉，还有一些葡萄酒。比较让人哭笑不得的是里头还有长云领自家产的调料包和巧克力，简直是怎么出去的就怎么回来了。

    倒是这近千号的人力，还有数百匹的马对陆希来说更有用一些。

    第一军的士兵们也知道这个道理，再加上他们有军纪，对待这些人也比较温和，只要他们服从命令，既不打也不骂。这使得有些胆子比较大的人小声打听起来，想知道要把他们带到哪里去，以及骑士和神官大人们怎么样了……当然，没有人回答他们。

    柯恩当然听见了这些人的询问，他不由得也看向陆希——他的待遇跟其他人不同，得以跟陆希一起骑马，不需要用两条腿走——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女王陛下，那些骑士和神官——虽然他们确实冒犯了您，但能否请您……给予与他们身份匹配的待遇？”

    “什么身份啊？”陆希漫不经心地说道，“侵略者的身份吗？”

    柯恩头皮顿时一麻。光明大陆上其实没有“侵略者”这个固定词汇，但他当然是能明白陆希的意思：“圣城只是觉得，一位圣女担不起双塔教区的责任……”

    “柯恩大人，说假话就没有意思了。”陆希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首先，我听说圣城要把尤兰抓回去，因为她生下了一个魔鬼——哎，圣城的逻辑我真是想不明白啊，难道他们不知道尤兰是受害者吗？索肯这样的罪人无人处置，受害者反而要被剥夺自由并接受审判？是不是还要把她烧死啊？”

    柯恩后背冒了一层热汗。陆希说的是事实，而且他本来也不同意这种做法的。正如陆希所说，尤兰是受害者，不管她生下了什么，首先应该问罪的都是索肯。但——索肯这不是自己已经崩溃了吗？对圣城来说，他已经跟不存在没什么两样了，根本就没人想起来还要处置他。

    “其次——”陆希随手指了指后面的长串车队，“抓一个圣女，需要出动上千人？是来抓圣女啊，还是顺便侵占我的黄金领啊？”

    柯恩至此已经完全明白了陆希的意思，再提什么身份和待遇已经是个笑话了，他只能尽自己最后一点努力：“如果还有活着的人，请求您允许我为他们治疗一下……”已经死了的就死了，能救下几个也算他尽力了。

    “不必了。”陆希淡淡地说，“凡此次向我方施以武力的侵略者，都会被处死。”所以不需要浪费什么治疗资源了。

    柯恩悚然抬头看着她：“您——这……您曾经——”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但女王曾经是亲自去治疗那些平民的，她就像个仁慈的天使一样……

    “圣城的人马在进入我辉光之国的边境时，未曾有任何的通知——”陆希无视了柯恩的话，继续说道，“我想知道，你们对于途经的领地，做了什么？”

    她不想提那些骑士和战斗牧师们的事儿，从四门野战炮提前发起攻击的那一刻开始，这些人的结果就已经注定了。他们跟辎重队的这些平民与奴隶不同，后者即使有心做点什么，能力也不允许，而前者却是能闹出大乱子的。

    之前矿山确实吸收了一批异能者，比如那位前晚风岭的中级骑士温格尔，就是吸麻草烟上瘾的那位，现在还在挖煤呢。不过在戒掉了麻草之后，煤矿的三餐勉强能安抚他，再加上他确实能力有限，所以尽管劳动得不甘不愿，还是一直在干。

    然而等级再往上的异能者，锁链就已经不能控制他们了，要看住他们，需要更严格和更高级别的守卫。可是要有更高级别的异能者，陆希干嘛要浪费他们去当工头？进工厂发挥更大的作用不好吗？

    她没有那么多的人手可浪费，所以对于这批圣城的战斗人员，就只能彻底消灭了。何况这批人的信仰坚定，要重新洗脑都很难。

    这种结果不是陆希想看见的，因为这必然包括杀俘等一些不符合她现代价值观的东西，但她也知道心软会带来什么样的问题，所以这件事议定之后她就全盘交给海因里希来处理，自己决定不闻不问不想，也不动摇。

    柯恩反倒被她的问题噎住了，过了一会儿，红衣主教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实话实说：“有两处领地是欢迎我们的。有一处的领主被控制了。另外我们绕过了几处领地，没有打扰他们。”

    “谢谢。”陆希对他的坦白点了点头，“您作为非战斗人员，可以享受到战俘的待遇。对于没有攻击意图的战俘，我们是向来优待的。”

    柯恩苦笑。其实神官与骑士和贵族不同，骑士和贵族需要按照自身的等级交纳赎金才能获得自由，但神官是豁免于世俗之外的。一般来说两个领地之间的战斗不会涉及教堂，战胜方也不会对神官有任何约束。如果按照这个习俗，他现在应该可以直接获得自由。

    但是女王把他也划进了战俘的群体中，那就是说，不打算给他自由了。

    “您是要我交纳赎金吗？”柯恩苦笑着说，“我恐怕拿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