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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俗游戏 第86节

    夏安远,爱我吗。

    记忆中,这是纪驰第一次问他这种问题,而荒谬的是,他听到这个问题的一瞬间,才恍然意识到,好像前前后后这么多年,他从没有对纪驰讲过爱。

    晚会已经散了,后门偏僻,仍有三两行人路过,见到这个壮观的花墙,震惊地“哇”声掏出手机拍照。

    夏安远沉默了片刻,忽然牵起纪驰的手,带他沿着自己从场馆出来的路往回跑,又是逆着人流从后台挤回去,一路上不知道接收了多少侧目。

    观众差不多已经全走光了,工作人员准备开始收拾设备,话筒也早就关掉,夏安远着急地转了半天,从场务道具那里找到一只扩音器。

    他让不明所以的纪驰留在台下。所有的聚光灯都关掉了,这时候只有舞台两侧有普通照明,夏安远站到空旷黯淡的舞台中央,看向台下的纪驰,纪驰望着他、等着他,眼睛里有温柔又热烈的光。

    夏安远想,这才是属于他的光,他永远被这束光照亮。

    “驰哥。”看了很久,夏安远终于开口,声音被扩音器粗糙的电磁声放大。又顿了顿,他改口叫,“纪驰。”

    夏安远整个人都哆嗦得厉害,他好像连站也站不稳,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这一刻,他发现自己竟然如此笨嘴拙舌。浑身的血都轰然沸腾起来,大概所有的话加起来都抵不过这一句。

    “我爱你。”

    他坚定地,用力地,一字一句地重复:“纪驰,我爱你。”

    “从见你第一眼就爱你。”

    “每分每秒都爱你。”

    “一直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你听到了吗纪驰,我他妈好爱你。”

    “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有多爱你,但我真的好爱你啊,纪驰。”

    “所有人,这个世界,听到了吗。”

    “我爱你纪驰,我爱你爱得要死,我好爱你啊。”

    “我怎么会这么爱你驰哥,我爱你,特别爱你。”

    “真的好爱好爱你。”

    他不知道自己语无伦次说了多少遍,恨不得将从前那些年缺失的那些“爱你”全都一股脑补给纪驰,直到他嗓子嘶痛得再难以用力才不得已停下。

    泪眼溟濛中,他看到纪驰向他张开怀抱。

    一秒钟也没让纪驰多等,夏安远风一样奔过去,狠狠撞进他怀里,紧抱住他。

    纪驰永远像山,给人温和、强大的安全感,他搂住夏安远,像要将他生生揉进怀里。等夏安远情绪稍缓,他拉着夏安远的手放到他的胸膛。

    “宝贝,”纪驰哑声说,“你摸摸我的心跳。”

    夏安远手贴到他胸膛上。

    “感受到了吗?它要撞出来了。”

    夏安远笑了,他瓮声瓮气地说:“好像兔子。”说完,他想起来最重要的那件事,整个人忽然站得笔直,“驰哥……现在我想进行我追求计划的最后一个环节。”

    他抽回手,在裤兜里掏了好几下,因为过于紧张,掏出来的时候差点把东西脱了手。

    紧攥的拳在纪驰面前打开,夏安远的掌心静静躺着一枚男士戒指,中间那颗钻石即使在微光下也璀璨耀眼。

    夏安远望着纪驰,眼里的水光也像钻石一样亮,他声音小心翼翼地颤抖着:“我们结婚吧。”

    空气仿佛安静了两秒,纪驰盯着他不说话,夏安远立刻有些慌了,他想要单膝下跪,稍微一动就被纪驰挡住。

    他抬头,见到纪驰的眼眶红成一片。

    “驰哥……”夏安远终于没忍住哭腔。

    纪驰红着眼笑笑,又有些无可奈何:“那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想到会被我的小远抢占先机。”

    他从衣侧口袋掏出来一个藏蓝色的绒面小盒,在夏安远面前轻轻打开。

    那竟然也是一枚戒指。

    和夏安远选的一样,都是简约利落的造型,不同的是纪驰这枚主石是颗马眼形的蓝宝石。

    纪驰把夏安远手牵过来,将戒指缓缓给他戴上,郑重地说:“小远,宝贝,我们结婚吧。”

    夏安远看看戒指,又看看纪驰。

    “愣着干什么?”纪驰伸出手,笑了笑,“不想给我戴上吗?”

    “戴、要戴上……”夏安远点头,也学着纪驰那样,牵住他的手,将那枚钻戒给他套到无名指上。过程中他手抖得不行,这辈子从没这么紧张激动过。

    好在顺顺利利地戴上了,他看着两人的手,眼神发直,似乎不敢相信就这么用一枚小小的指环,套住了纪驰和他俩的余生。

    纪驰指腹抚过夏安远的眼角,双手捧住他的脸,看着他亮得令人心动的眼睛,紧接着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周围远远有围观的人举着手机,见到两人吻上,人群中爆发出兴奋的起哄和哨声。但他们陷在这个漫长的,热烈的,温柔的,咸涩的吻里,旁若无人地相爱相拥,好久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像醉氧,他们盯着对方浮上红色的脸,都笑起来,笑个不停。

    “小远,今天开心吗?”

    夏安远边笑边点头,太开心了,这是他人生中最开心的时光。

    纪驰笑着问:“为什么这么开心?”

    夏安远抱着他,下巴搁到他肩上,在他耳边小声说:“因为我爱你驰哥,我爱你,我好开心。”

    “你呢驰哥,你开心吗?”

    纪驰的声音沙哑,“开心,特别开心。”

    “为什么特别开心?”夏安远也这么问他。

    纪驰把他往怀里搂得更紧一点,像拥抱失而复得的珍宝,他望着空中的光影,像回望从前的几千个难眠日夜。

    “因为……”好久他才开口,像发出一声幽长的喟叹。

    因为我,

    得偿所愿。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这世上没有哪面镜子摔碎之后还能变回原来的样子,小远买了一千面镜子,想试着拼一下,破镜到底能不能重圆。他试过了,没有办法,无论拼凑的形状有多还原,那些伤疤和裂痕永远存在。

    但他发现,其实可以将碎片拼成所有想要的形状,拼成玫瑰、月亮、蝴蝶,甚至海浪。爱能做粘合剂,只要还爱,它就可以是任何,也可以是任何颜色。

    幸好重逢不算太晚,幸好爱意仍然高温。

    第121章 情人节番外(免费)

    “往前走一点,靠左边,对,笑一个。”

    “像你平时对我笑那样,小远。”

    “……行吧,这样也行。”

    纪驰拿着相纸,习惯性地在空中甩了甩,等夏安远走近的时候,那上面刚好显像出来。

    “还……可以吗?”夏安远没凑近看。

    纪驰对他招了招手,见夏安远没有要靠近的意思,便伸手,将他轻轻揽过来。

    “自己看看?”

    夏安远飞快地扫了一眼那张相纸,自己站在那个憨态可掬的熊猫雕塑旁边,笑得一脸僵硬。

    “好丑。”他忍不住说。

    “是么?”纪驰拿到自己面前看,看着看着,神色逐渐变得凝重。

    夏安远心跟着他的神情变化提起来,“是不是不好看?”他懊恼地往前探,想抓住那张照片,“这相纸是不是很贵?”他说,“浪费了。”

    纪驰很轻易躲过他的动作,他总是这样一逗一个准,见夏安远有点愣又有点懵地望向他,纪驰轻声笑了下,带点忍俊不禁的意思:“帅得我都要流口水了,还丑?还好丑?”

    没等夏安远来得及有所反应,他忽然抬起相机,对着夏安远这表情“咔”一声,把新出来的相片接住。

    “我的小远没有死角,”纪驰没看相纸,只盯着夏安远,看了很久,夕阳余晖和柔软的湖光映在夏安远侧脸上,将他脸上的绒毛暖得很分明,纪驰那点笑也渐渐收起来,神情好认真,“怎么拍都好看。”

    夏安远抬头看着他,纪驰身上的味道仍然是熟悉的香,和湖边的风一起飘过来,他眼神太沉了,夏安远受不住,没能对视多久便低下头来,看着他手里的相机,低声说:“我也想拍你。”

    闻言,纪驰将颈带挂到了夏安远身上:“本来就是拿给你玩的,想拍什么都可以。”

    “只拍你。”夏安远伸手接住拍立得,摸索到快门键,学着纪驰,挺有模有样地举起来,飞快地“咔”一声。听到这声音,夏安远突然笑了,耐心等照片显像的时候跟纪驰相视一眼,又举起相机给他拍了一张。

    另一张这时显出颜色,夏安远蛮新鲜地盯着看,他难得有这么开心的时候:“驰哥好帅!”

    纪驰笑着看他不说话,于是夏安远继续拍了,他真的只拍纪驰,兴致盎然地围着他团团转圈,模特换成纪驰,他竟然就丝毫不考虑浪不浪费的问题了,到最后,三包相纸还剩下一张,纪驰终于及时叫了停。

    “好了,留一张,咱们待会儿拍。”

    夏安远没问为什么得留一张待会儿拍, 他当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情、人、节,他在心里默念这三个字,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他刚才拍的纪驰全收进兜里。

    “没给你买礼物,怎么办?”过了会儿,纪驰突然问他。

    夏安远被这话问得一愣,反应过来之后摇摇头,“我没……没想过要礼物。”

    怕纪驰不信,他认真补充道:“你来陪我,在这个时间,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

    纪驰垂下视线,盯着地面某处,一脸沉默。

    冬天的日落太短暂了,就这几句话的时间,天际线迅速灰暗下去。这里是京城远郊的公园,大年初二,又碰上情人节,平时人本来就不多的地方,这会儿连鸟都没一个。

    “真的。”夏安远很怕纪驰露出这幅表情,他有些急了,“你家里面过年应酬那么多,哪有时间精力想这些事情,能抽出一晚上带我出来玩,我知足的。”

    他上前一步,抓住纪驰的衣袖:“驰哥?”

    光线暗得看不清纪驰的脸了,夏安远靠近他一点,纪驰忽然捉住他的手,十指相握那样抓住他。

    “手太冷了,”纪驰低声说,将夏安远的手跟自己的一起揣进兜里,“这里太冷了对吧?”

    纪驰的羽绒服很轻很暖,相比之下,夏安远身上的棉服就像让他披了件厚重的硬壳。“还好,”夏安远忍不住往他怀里更贴近一点,他感受到纪驰将下巴搁到了自己肩膀上,他动也不敢动了,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小声说,“驰哥,你好香。”

    纪驰胸膛轻微地震动一下,像是在笑,紧接着,他又问:“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

    “这里没人,”夏安远想当然地回答,“咱们就可以像现在一样。”

    “不对。”纪驰说,“有人也可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