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婚/被迫嫁给首辅后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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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肆,时辰还早,你随我在这里坐一坐吧,我有些话想与你说。” 沈瑶深深看着她,想起刘二哥的事,微不可见颔首。 沈家几位姻亲立即逮着机会与沈瑶见礼,其中一人打量了段氏与沈瑶几眼,心直口快道,“我怎么瞧着首辅夫人与沈夫人有几分相像?” 认亲宴已办,段氏脸皮还没厚到出尔反尔,在外头无论如何得认沈瑶是义女,她早就预备着有人这么说,笑得温雅自如,“当初就是看着这孩子与我有几分像,便认了她。” “果真是缘分。” 与沈瑶打了招呼后,姻亲们均识趣地给她们母女叙旧的机会。 沈柠,沈柳与沈杉三人陪坐,沈杉倒是热情,主动从宫婢手中接了茶递给沈瑶,沈瑶接过握在手里,没有旁人在侧,她也没兴趣惺惺作态,直截了当问段氏, “你们将刘二哥弄入京城是何目的?利用他来要挟我?” 段氏面露焦急,“肆肆,你怨我我无话可说,只是你也不瞧瞧,我们敢威胁你吗?” 沈瑶面色冷峭问,“所以呢?” 段氏也有些难以启齿,“你爹爹倒也没别的指望,就希望你逢年过节也来走动走动。” 沈瑶冷嘲热讽道,“是,以前在岳州我也是这么想的,希望有人逢年过节来走动走动。” 段氏脸色一僵,不过很快她恢复如常,那么多女眷都看着她呢,决不能让人瞧见她们母女不和睦。 沈柠与沈柳面面相觑,二人与沈瑶不熟,也开不了口来劝她,独沈杉悄悄拉了拉沈瑶的袖子, “肆肆...”她很聪明,并不多劝,只给了一个央求的眼神。 大庭广众之下,沈瑶自然也不会闹得太难堪,无非是见不得段氏两面三刀而已。 段氏见她垂下眸喝茶,又想起一桩要事,问道,“你总是不回府,有些事我来不及交待你,我问你,谢侯爷屋子里可有通房妾室?” 沈瑶听了这话十分不耐烦,“怎么,管起我房里的事来?” 段氏一副教导的口吻,“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提点你,没生嫡长子之前,万不能让妾室爬了床,即便真有,也必须喂避子汤。” 沈瑶气笑,“你当初就该喝避子汤,没准我也能投胎去个好人家。” 段氏听了这话,险些当场断气,可偏生她还不能表现出零星半点,脸上的表情顿时就丰富了,红一阵白一阵,眼睫也颤着,极力忍住怒火与憋屈,甚至还不得不挤出一个僵硬的笑, “肆肆....”段氏是一个将面子刻在骨子里的人,绝不愿人前丢脸示弱,故而无论沈瑶说什么,她都得受着。 有了沈瑶这句话,她是再也开不了口在人前演绎母女情深。 沈瑶看着她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忽觉好笑, “皇后娘娘快到了,我便不作陪了。” 沈瑶起身离开。 入了宫诸位命妇的位置便是依照丈夫官衔而定,别看沈瑶年纪轻轻只十七岁,她的位置安排在官眷第一个。 身旁坐着礼部尚书家的郑夫人,户部尚书吕家的吕夫人,个个均是京城最受瞩目的贵妇。 郑夫人是沈瑶与谢钦的媒人,少不了相互寒暄,吕夫人是太子妃生母,端着架子没吭声,只朝沈瑶颔首便是见过礼。 场面越大,沈瑶越不惧,于她而言,她只是京城的过客,以后与这些人毫不相干,犯不着委屈自己去结交,她神色从容,镇静端方。 不多时皇后带着一众皇亲贵胄驾临,沈瑶倒是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谢家五姑奶奶谢曼,先前在谢府见过两回,她是老太君的幺女,也是谢钦嫡亲的姐姐,谢曼嫁入皇室为平南王妃,有限几次相处,谢曼对她并不热络,沈瑶与她也是点头之交。 皇后身侧还有两位年龄相仿,气势华贵的宫嫔,左边那位神色端肃一看就不太好惹,甚至眉宇间与太子有几分相似,当是太子生母戚贵妃,右边那位一身湖蓝色薄褙,神色沉敛清淡,想必是三皇子的生母李贵妃。 再往后跟着的是一身银红间明黄宫装的太子妃,往后的莺莺燕燕,沈瑶便不认识了,只感觉有一道目光几乎是迫不及待越过人群打量过来,沈瑶摸不准她是何人,瞧着位份不太高,该不会是东宫的妃嫔? 来不及细想,皇后已当先发现了她,细长的凤眼缓缓眯起,好一阵打量, “这便是咱们谢首辅的夫人吗,本宫可算见到你了。” 大家先跪下行礼磕头,皇后又吩咐身旁的女官亲自将几位重臣女眷搀起,除了两位贵妃坐在皇后身侧,皇亲坐在皇后左下,官眷坐皇后右下,右下首第一个位置便是沈瑶。 皇后因没见过沈瑶,拉着她说了好一通话,皇后无子,性子和善看得开,她眉目温柔,就连眼尾那几道皱纹看着都亲切,沈瑶对她生了几分好感,心想不愧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这气度胸襟无人能及。 各府掌中馈的夫人依次上前献礼,这个空档,沈瑶再次感受到太子妃身后那名粉裙女子对她投来的深深敌意,想是旁边的郑夫人也察觉到了,悄悄与她道, “那位是太子的戚侧妃,戚贵妃娘娘的侄女,与太子青梅竹马一道长大,平日十分受太子宠幸。” 原来如此,定是将她当做眼中钉了。 沈瑶摇摇头,不做理会。 沈瑶在打量对方时,那戚侧妃也正与身侧的宁侧妃议论沈瑶。 宁侧妃盯了沈瑶许久,“瞧着也不怎么样,殿下是如何看上她的?” 戚侧妃就更不满了,眼中的嫌弃不加掩饰,“就是,那张脸干巴巴的,涂了那么厚一层脂粉,就为了这么一个乡下女子,殿下竟然抛下整个后宫。” “输给这么一个女人,我心中不服。” 眼见戚侧妃有些按捺不住,前方的太子妃扭头严厉地看了她一眼, “今日是什么场合,侧妃要给殿下丢脸吗?” 戚侧妃轻哼一声,忍气吞声闭上了嘴。 太子妃又看了一眼宁侧妃,宁侧妃立即垂下眸,这两位侧妃平日就爱掐尖吃醋,比起她俩,太子妃倒是巴不得沈瑶能入宫,一个沈家义女一旦入宫必须捏在她手里,而她也可以利用沈瑶来对付两位侧妃。 至少绝不会出现戚侧妃一家独大的局面。 太子妃转过身后,戚侧妃对着她背影瞪了几眼,这时,上方的戚贵妃朝她望来,戚侧妃敢对太子妃无理,就是因为婆婆戚贵妃给她撑腰,面对戚贵妃戚侧妃就老实多了,连忙端正坐着不动。 她今日也是有备而来,太子三月多不曾临幸后宫,此事已招来戚贵妃十分不满,昨夜戚贵妃便将她唤了去,言下之意让她想法子,戚侧妃绞尽脑汁寻了一种无色无味的药粉,正打算今日借戚贵妃的手让太子喝下。 东宫后宅里,就属她姿色最为出众,只要太子回后宫,一定会临幸她。 戚侧妃劝自己沉住气,静待太子来拜寿。 女眷献礼结束,皇后吩咐开宴,钟鼓司歌舞助兴。 各人面前摆着一张小几,陆陆续续上了十多道菜,沈瑶记着老太君的吩咐,装模作样吃了一些,实则滴水不沾,身旁的郑夫人瞧见了,猜到她有顾虑,悄悄将自己吃过的一叠豆沙糕,夹了几块给她, “垫垫肚子。” 沈瑶感恩戴德,“多谢您了。” 两块豆沙糕下肚,沈瑶咕噜噜的肚皮果然舒服多了。 宴席过半,外头响起内侍尖细的嗓音, “太子殿下驾到...” 沈瑶纤手一抖,悄悄将筷子搁下,随同其他命妇一道起身给太子行礼。 余光中,那道明黄的身影大步跨入,他个子也极高,与谢钦几乎不相上下,面容仿佛被刀削过似的,棱角格外尖锐,就连那目光也如刀斧般压来。 沈瑶明显察觉到太子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她不由自主绷紧了神经,将面额压得更低。 他步伐越近,来到皇后跟前,离着她只有三步远的位置, “儿臣恭祝母后千秋无极,洪福齐天。” 太子在跪下的同时,悄悄朝沈瑶投来一眼,因着没了身高差距,二人这一眼对了个正着,太子眼神极深,跟鹰隼一般令人心悸,沈瑶心猛地一跳,赶忙垂得更深。 太子唇角往上扬了扬。 皇后没察觉到他的小动作,温和地笑道, “难为你有孝心,快些起来吧。” 戚贵妃在一旁淡声道,“这是应该的,来人,上酒,” 一位宫人端着锦红漆盘一步步往前来,等着太子给皇后祝酒。 戚侧妃看着盘中那一杯酒,心咚咚直跳。 太子率先接了过来,擒在手中,他并未第一时间给皇后敬酒,反倒是目光朝沈瑶投来,他见过沈瑶一面,那张春花秋月般的脸令他念念不忘,沈瑶刻意涂上厚厚的脂粉,反倒让太子觉得她可爱。 她越逃,他越在意。 首辅之妻怎么了,待将来他御极,便是他的人。 太子罕见浮现一脸温和的笑,看着沈瑶, “母后,先前儿臣对谢夫人多有得罪,今日想借此与她赔个不是。” 皇后一愣,大家纷纷朝沈瑶看来。 沈瑶摸不准太子是什么心思,狐疑地看着他。 皇后清楚个中缘故,头疼地看了一眼戚贵妃,戚贵妃眉心皱起,“太子何意?” 太子将酒杯往沈瑶跟前一递,“只要谢夫人喝了这杯酒,今后便是化干戈为玉帛。” 当朝太子将姿态摆到这个地步,沈瑶若不答应,就是冒犯储君之威。 她无措地看了一眼郑夫人,郑夫人神色未动,没有阻止其实就是默许。 她又看向皇后,皇后想了想,朝她颔首。 沈瑶咬了咬唇,这是宫人给太子备的酒,太子转递给沈瑶,想必不会下毒。 况且,太子若当真给她下毒,能这么明目张胆? 皇帝还在呢,太子不可能猖狂到这个地步。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郑夫人放心让她喝。 沈瑶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在腹前朝太子屈膝, “殿下误会了,臣妇与殿下素不相识,何来得罪之说,殿下与夫君也只是政见不合,此事朝野皆知,殿下如此慎重,倒是叫臣妇与夫君惶恐,只是殿下之心意,臣妇不敢推拒,饮此酒,以示臣妇与夫君对殿下之敬意。” 太子眯眼一笑,“夫人雅量,孤佩服。” 沈瑶定了定心神,接过那杯酒,看着清澈的酒盏,她咬牙一口饮下。 那头戚侧妃面色发胀。 戚贵妃警告地看了侄女一眼,暗示她不要轻举妄动,若露出马脚,少不得担个给太子下药的罪名,阴差阳错给沈瑶喝了,也便罢。 太子满意了,随后又重新斟了一杯酒给皇后敬酒,离去时,目光在沈瑶身上落了落,半个眼神也没分给东宫的嫔妃,戚侧妃等人面若死灰。 沈瑶喝了酒,心里反而踏实了,看样子太子是不打算再为难她。 熬到寿宴结束,皇后留诸位女眷听戏,沈瑶借口不胜酒力要出宫歇着。 皇后吩咐谢家大夫人与段氏送她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