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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二十年的太子妃回来了 第42节

    季真?跟在他身后,听了以后不由露出?不认同的表情?。

    在他眼里,薛檀何必和姜肆道歉,他说?的那些话虽然难听些,却也是真?话,陛下?都说?了他们俩毫无关系,她却说?什么,她是薛檀的亲娘——笑死,简直是无稽之谈!

    他听到这个消息也觉得这女人多?半是疯了好吧?

    姜肆把手里头的医书放下?,抬头看薛檀:“我没事儿。”

    有外人在,她不好说?什么,只让薛檀坐下?,自己去端了茶给他们俩。

    本来薛准是有给她安排伺候的人的,但是姜肆为了表达自己断开的意思,直接把人拒绝了,独自一个人生?活。

    季真?面前的茶他一口没喝,看着姜肆和薛檀聊天。

    他以为姜肆会?顺便抱怨一下?自己如今的清苦生?活,然后让薛檀帮她改善,可姜肆并没有,俩人聊得更?多?的也是最近在做什么。

    季真?就被动听了一耳朵的她的医经。

    他不感兴趣,就站起来在院子里转了转,转着转着,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姜肆一个宫女,拢共在宫里呆了没两个月,她哪来的这么多?钱置办这么大一个院子?

    再粗粗扫上几眼,院里打理?得倒是很?干净,可一个如今还在学医、没有半分?收入、家里也没有任何背景的女人,居然还有闲心种花?那花盆眼看着也不便宜。

    院子内外,大部分?的东西看在他眼里,绝对是现在的姜肆置办不起的。

    他目光闪了闪,又坐回了姜肆跟前。

    他刚刚没细看姜肆,这会?儿再看就觉出?不对了,她身上穿着的衣裳料子看着也很?不错,手腕上还有一支银镯子,看着不像假的。

    他终于察觉到,自己或许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于是当着薛檀的面问:“楚姑娘难道在京中还有什么亲戚不成?我瞧着姑娘的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姜肆说?并没有:“我在京中孑然一身,唯有恒王妃一个朋友。”也算是解释了自己的日子过得滋润的原因。

    季真?不太信,他一直觉得许云雾认她做义妹是想断薛平的念想,而不是真?心待她。

    他不信这世上还有什么真?情?实意的感情?。

    姜肆见他不信,也懒得说?什么,总不能说?是薛准给的吧?倒像是前夫留下?的东西似的。

    又聊了一会?儿,门口有人敲门。

    姜肆去开门。

    方清词站在门外,他往里看了一眼,问:“我来得不是时候?”

    姜肆:“没有,他们俩等会?就走了,你进来吧。”

    季真?当然是认识方清词的。

    方师的嫡长孙,当年父母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不学治国之道,反倒从了医,主治的还是女科,难免被人议论,那个别人家的孩子立刻就成了别人不愿再提及的人。

    季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他。

    方清词到小院来的次数不止一次了,这个月几乎每天都来,习惯了,进门以后就朝薛檀和季真?点点头,然后自顾自地去看自己和姜肆昨天处理?的药材,最近天看着要下?雨,他怕太潮了药材受损。

    他的熟稔让季真?误会?了。

    他看一眼姜肆,再看一眼薛檀,最后看一眼屋内低头摆弄药材的方清词,心中凛然。

    他想,这是个高手。

    第40章 第 40 章

    姜肆正低着?头和薛檀说话, 没看见他,反倒是窗口的方清词看见了他微妙不屑的表情,再结合他到处打量的动作, 多?少有些明?白。

    想了想, 他敲了敲窗户。

    季真回头,正看见他脸色淡淡的:“有些事不是你不信就是假的。”

    季真一脸茫然?:“什?么?”

    方清词说:“我为?医者,她?有没有癔症我最明?白不过,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但我建议你不要光靠眼看,用心看。”

    季真:“合着?我看个人还得掏心掏肺地看?已经是如此明?显的事情了, 怎么你偏偏不信?”

    他冷哼一声:“要替她?说话倒也不必如此。”

    见他冥顽不灵,方清词摇头:“我觉得该看病的人应该是你。”

    “你!”

    “且不说她?并非癔症,就是有癔症又如何?”方清词很冷静, “她?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你也不该拿别样的眼光看他,季真,你着?相了。”

    季真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方清词也就懒得再和他说话了,仍旧弯着?腰理手下的药材。

    出了姜肆的府门, 连薛檀也跟他说:“子复, 你最近有些焦躁了。”

    虽然?季真面?上没表现出来,可薛檀对他很了解:“也怪我,你和楚姑娘合不来,我不该带你来的。”

    季真急道:“凭什?么不让我来?我是自己要来的, 关你什?么事?”他这不是怕薛檀被迷惑么。

    可薛檀却说:“你来了,你心里不痛快, 虽然?没把气?儿?撒出来,可人人都能?看出你不痛快。”

    他觉得楚姑娘是个聪明?人, 肯定已经看出来了季真对她?的不喜欢,可碍于自己的面?子才没有发作。

    “我并没有被她?迷惑。”薛檀认真地看着?季真,“我愿意?和她?相处并不是因为?她?给我灌了迷魂汤,而是因为?我觉得她?相处起来很舒服。”

    这种舒服是他从未在别人那里体?会过的,他自然?也愿意?去维护。

    见季真垮着?脸,他说:“我是认真的,以后你不想来就不来了,我自己一个人过来也可以的。”

    季真沉默。

    半晌,他才说:“不来就不来!我又不稀罕!”

    他扭头就走。

    薛檀摇了摇头,立马跟上了。

    等他们一走,方清词便?放下手里的药材,洗完手,从自己的药箱里掏了一份契书出来:“你要的铺子,他们正好要招大夫。”

    这个铺子是姜肆托他找的,她?对京中?并不熟悉,很多?东西都靠着?许云雾和方清词才略微了解一些,她?想开个看诊的铺子,这事儿?找许云雾她?指定是要在最繁华的地段给她?弄一间的,还不如找方清词。

    方清词常在京中?行?走,偶尔也会在熟悉的药铺坐诊,自然?对该在哪里开铺子一清二楚。

    “这些铺子大多?都开在西街,不过好一些的位置都被大的药堂占完了,你要开铺子肯定比不上人家口口相传的口碑。”方清词解释道,“你学的是女科,也不必和他们抢生意?,我给你挑的位置更偏中?心一些。”

    东大街和西大街也是有交汇的,中?间有个规模颇大的集市,方清词挑的位置就在那里。

    既可以进东大街给贵女们看病,那些进城买东西的女眷也能?看得见这铺子。

    姜肆谢过他。

    第二日?,她?就上门去看了自己的小铺子。

    这地方位置紧俏,要不是薛准给她?准备了许多?钱,她?指定是买不了这铺子的。

    她?雇了一个小伙计和一个老大夫,将铺子打扫一遍,再摆一个药柜、隔一间专门看诊的小房间,这铺子也就开起来了。

    来看病的人不多?,大多?都是出来买东西的时候顺带抓一副药。

    姜肆也没着?急,仍旧在学。

    方清词辞了熟悉的医馆,在铺子里坐馆——以现在姜肆的水平还是不够格单独看病的,她?开铺子也是因为?方清词的建议,也就是让她?多?看病人,积累经验,反正有他和老大夫坐镇,也不会出乱子。

    但是方清词不常来,他在宫里还有太医的职位,铺子大部分时候都是姜肆和老大夫在看。

    姜肆只是打下手,老大夫也是她?给自己请的老师,跟着?他学一些基础的病理。

    这天她?把铺子里的药材搬了一点出去晒太阳,刚停下手,就看见一个妇人怀里抱着?孩子,脚步踌躇地站在树荫底下,往这边铺子里张望。

    姜肆停下手,问:“您要看病?”

    那妇人犹豫了半晌,咬咬牙,走过来,悄声说:“你会看病么?”

    她?往铺子里的老大夫那里看了一眼,又有些不大确定了:“或者不看病,能?给我抓一副药喝么?”

    姜肆看了看她?的脸色,点点头:“能?看的,您和我进来。”

    妇人左顾右盼,跟在她?身后。

    她?有些不好意?思:“呃……能?只跟你说一说吗?”

    姜肆看一眼老大夫,说:“行?,里面?有个隔间,您进去说。”

    进了内室,姜肆看她?怀里的孩子,问:“您这是刚生完孩子?”

    妇人说是。

    大致聊了一下,姜肆就知道她?是什?么情况了。

    妇人一月前才刚生孩子,因为?出身贫寒,生下孩子以后她?也只坐了七八天的月子就开始下地干活,时间短的时候还没发觉不对,等日?子长了,她?就浑身不舒坦,下身一直沥红,小腹坠坠地疼不说,也一直没奶。

    她?起初也不当?回事,找村里的赤脚大夫开了一点药吃了,仍旧继续干活,结果前两天痛得受不了,差点晕厥过去。

    她?家里人却不怎么当?回事,只说她?是身体?太弱了,给她?煮了一碗红糖鸡蛋补身体?,就照旧出门了。

    她?婆婆为?了那碗鸡蛋还抱怨,说她?金贵,谁家女人生了孩子以后不是下地干活,怎么就她?浑身不舒坦?

    妇人听了心里头不舒服,却也没法和谁抱怨,她?丈夫从来不管家里的事,冷眼看着?婆媳两个吵架,她?痛得没法子,才进城里来看病。

    临到医馆门口又犹豫了,毕竟是下身的病,那些医馆里又都是男人,她?总觉得不合适。

    在门口徘徊了半天,听见路过医馆的人说这里有女医,才鼓起勇气?过来的。

    姜肆叫她?把孩子放旁边的摇车里——起初方清词不明?白她?为?什?么在室内放这么一个摇车,还问了她?一句,她?说医馆里肯定有妇人带着?孩子,这样更方便?。

    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察觉到妇人紧张害怕,姜肆温声:“夫人别担心,只是瞧一瞧,女子生产入同过鬼门关,生病也正常,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害臊的,我只是看一眼。”

    她?有些担心是不是妇人之前生产的时候撕裂了,所以会一直沥红。

    一边检查,她?一边把常见的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问:“是不是经常觉得腰酸背痛,身上凉得厉害?”

    妇人手里提着?裙子,本有些羞囧,但姜肆一直温声细语,眼中?脸上也并无任何看不起和嫌弃,她?慢慢也就放松下来了:“是,尤其是小腹,像坠了石块一般。”

    “嗯,没有撕裂,这是好事。”姜肆又细细检查一遍,“恶露还没排干净,都堵在肚里了。”

    她?又重新洗一遍手。

    妇人心中?惴惴,问:“严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