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苌夕顿了顿,道:“孤怎么听上去,你这狐王,倒是像来刺探敌情的呢?” 白葶坦然,“狐族不会出手,你大可放心。” 苌夕惊愕,“不出手?这东西三千年才一次,术尊可飞升成仙,你们这群狐狸居然甘心?” 白葶声音低了三分,道:“青丘近百年来大受创伤,现下满目疮痍,急需养精蓄锐,不宜争名夺利。至于千妖论术,还是让你们这些有本钱的妖族去争罢。” 苌夕啧了一声,道:“养精蓄锐?那你还成天往赤谷跑?你这个狐王也忒闲了吧!治理你的青丘去,没事儿来孤这儿作甚?”他慵懒地摇晃脚踝,道出赶人的缘由,“届时竹君又来管孤要人,孤可拿不出。” 白葶微怒,眉毛一横,“好端端的,你提他做什么?” 苌夕哼哼:“他是你的人,不提他提谁?” 白葶拧过头,低喝:“他与我没干系!” 苌夕咋舌了好一会子,叹惋道:“世态炎凉啊......想当初,你夺王位出了事,人家可是整个六界寻你,跟地宫的冥君抢过生死簿,跟天庭的上神争过还世镜。结果呢?你悄无声息地坐上狐王宝座,搭都没搭理他一下。” 青丘的账,真算起来,可是能满满当当记上九十九张竹卷。 而白葶跟竹君子期的账,算起来,从没算清楚过。是非真假虚实,恐怕当事人也不甚明晰。 白葶一口怨气闷在胸口,冷冷道:“我与他的事,你浑然不知。没资格评说!” 苌夕耸肩,道:“不说便不说了。孤可提醒你啊,现下赤谷入口,就有个灰衣裳的家伙吵着要进来,要是想躲呢,最好趁早。” 白葶浑身紧绷,道:“是他么?” 苌夕不负责任地闭着眼,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道:“不知道啊,只知道穿灰衣裳。” 白葶一把拽起苌夕,焦虑道:“赤谷有其他出口没?快带我出去!或者藏去他找不到的地方也行!” 苌夕定定看他,道:“白葶,你有无发现,你平日从容不迫,一到竹君这里,就会变得很急躁?” 白葶不耐烦,连连跺脚,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带不带我出去?不带我自己找!” 苌夕伸了个懒腰,道:“得了得了,说你急躁还不信。跟孤来罢。” 白葶慌忙跟上前,把方才趟过的草皮上,塌下去的绿草扶起来,抚平来过的痕迹。 这时,半空却划来一个凌厉的声音: “白葶!只要本君在世一日,你都休要想逃脱本君的掌心——” 白葶脸色煞白,仓皇回头一望。只见蓝天空无一物,没多处半个人影。 苌夕十分镇定,道:“不过是个传音的法术,你竟吓成这样。” 白葶陡然松开气管,又恢复呼吸,抹去满头大汗,颤着喉嗓,道:“快走吧......” 一青一红两道光,在赤谷上空一闪而过。 苌夕还是打算带白葶在赤谷内躲一躲,不然飞出赤谷,不出三刻被寻到,他反而落了个不懂善终的坏名声。 不料途中,白葶余光扫到一处地方,陡然停步,拽住苌夕也顺带停下。 “等等!” 苌夕疑惑,道:“怎么?” 白葶指着一条隐蔽小径,那小径消失在一处隘口,掩映在层层灌木丛中,不仔细查看压根不会发现,“去那里藏一藏,他断然不会寻到。” 苌夕将他拽回来,斩钉截铁道:“不行。” “为何?” 苌夕理直气壮,道:“那里是我要带未来夫人去的,你不能进。” “嘁!你以为我会信么?”白葶鼻子灵,轻轻一嗅,“不就是梨花么,故弄什么玄虚?” 苌夕环着手臂,抬起眉头,道:“孤没让你相信,孤的美人相信就行了。” “美人”两字让白葶顿时像打了霜的茄子,音调降低了不少,道:“你的那个人,过世那么久了,还放不下么?” 苌夕说着自己也不相信的话,“美人才没死。” 白葶记恨他的顽固不化,道:“他终究是个凡人,你都一千岁了,他还可能活着?也就是你,自欺欺人。” 苌夕垂眸,沉思许久,问道:“你心里可曾装过一个人么?” 白葶若有所思地看他,道:“自然。” 苌夕道:“那你心里最在乎他,是何时?” 白葶回忆起当日万劫山的一点一滴,道:“初见之时,凡心怦动。” 苌夕苦笑,道:“孤不是。”心尖的肉蓦然一绞,隐隐泛疼,“孤最在乎他,是刹那间失去,并且明白,再也见不到的时候。” 白葶默然,支字不吭。 苌夕迎着风,银发飘飞在脑后,勾出一个并不好看的笑容,道:“你说奇怪不奇怪,非要等到弄丢了,才认清心里到底多在乎。” 白葶扬了扬下巴,“若我在乎那人,不会把他弄丢。” 初夏,清风微暖,拂过无痕。 苌夕仓皇收回不堪,转了话头,道:“孤带你去狼王殿,那里没有孤的口谕,外人皆不能进,他断然不会去那儿。” 白葶被他的哀伤弄得没了脾气,将就道:“好。” ——我的家乡有一处好地方,那里种了九千梨树,每至开春,细小花瓣随风一吹,比下雪还好看千百倍。等有机会,我一定带美人去看看! ——举目以待。 ................................... 赤谷中,一处半耸入云间的山巅,一抹红色的身影对着山下云雾,负手而立。 身后,缓缓行上一名女子。 苌夕听到脚步声,以为是平日跟随在身边伺候的近侍,便问道:“竹君走了么?” 那女子恭敬回道:“回大王,已经走了。” 这声音,既陌生,又颇为熟悉。 苌夕疑惑地回身,瞧了对方许久,才将信将疑道:“扶眉?” 他曾在遇到美人之前追求过,却被骂得狗血淋头的人。 扶眉颔首,莞尔道:“正是小女。” 苌夕不明白对方分来意,索性开门见山地问:“有何要事?” 扶眉轻轻一唤,唇角浅笑,“大王,可曾还记得您与扶眉的约定?” 苌夕打量她一番,道:“何约定?” 扶眉道:“八百年前,您曾追求于小女,小女彼时说,此生只嫁盖世英雄,让您有所成就之后,再来找扶眉。”她自顾自地说着,俨然胜券在握,“现下,大王已然功成名就,是时候,履行当初的承诺了。” 苌夕沉下嗓子,道:“是么?” 他一百多年前便坐上了王位,若扶眉当真惦记这所谓的承诺,不会今日才来找他。 扶眉点头,道:“千真万确。” 苌夕想了想,道:“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