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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夫君登基前/碎金 第86节

    然而都比不过今年——后排的人抬眼望去,前面的本家全穿着官袍。

    尤其叶碎金的紫袍和叶四叔的红袍看起来是那么华贵。

    叫人心热。

    谁还敢放屁,族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

    祭完祖,便是家宴。

    虽然今年五叔、七叔都不在,可喜庆的气氛只比往年更热烈。

    叶碎金与四夫人寒暄问候过,问起三郎的妻子。

    四夫人道:“她有身子呢,哪能出来见人。在家里呢。”

    时下的观念是怀孕的女子不能出来见人。

    叶碎金道:“我回头去看看三嫂。”

    四夫人笑眯眯应了,其实只当她是客套。

    叶碎金便是在从前都不会像寻常妇人那般串门子,更何况她现在是掌了两个州的节度使。

    四夫人压根就没当真,反而很热情地拉着她说起了五郎的婚事。

    “一直都是说心疼闺女,要多留两年的。”四夫人十分得意,“前些天我那亲家母忽然上门来找我,说来说去,就是想赶紧完婚。”

    一桌子婶婶们都与有荣焉。

    五郎没过门的妻子是他去寺庙上香的时候偶见到的,一见就中意。问明白了是哪家,回来便求着父母去提亲。

    那时候叶家堡在邓州已经出头,是数一数二的人家。叶四叔一家名声也不差,五郎也生得端正健壮。

    自然无有不许。

    对方家里虽不及叶四叔家富裕,也是殷实的乡绅之家。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四叔和四夫人都是满意的。

    但随着叶家起势,五郎跟着水涨船高。

    从前,五郎只是乡绅叶崇的儿子。如今五郎却是邓州别驾从事、节度副使叶崇的儿子。

    一下子,门第便不那么般配了。难免对方忐忑不安,想赶紧完婚。

    “五郎的……”叶碎金沉吟。

    四夫人的笑便微微凝住。

    因叶碎金这口吻,听着……显然不是很满意很喜欢的口吻。

    四夫人虽然得意欢喜,但也没想过不守信义另行议婚的。

    何况那女孩是五郎自己相中的,心心念念的。

    这本是她的家事,孩子的婚姻全由爹娘做主,本来与叶碎金一个隔房的族姐没多大关系的。

    但亲家催婚为着什么,总不是为着五郎自己。

    自然是为着五郎这位手掌两州的族姐叶碎金。

    叶碎金若是不喜欢、看不上……

    四夫人微微紧张,忙道:“那孩子不知道你见过没有,虽养得娇些,可实实在在是个好孩子,十分地贤良孝顺。”

    但就是太娇了,不能扛事,作将门之家的媳妇,丈夫出征,她精神上扛不住压力,竟患上了暴食症。

    她死后,五郎十分伤心,一直不肯续娶。

    后来,五郎膝下无后便战亡了。

    说起来,女孩子也可怜。但人看问题都有立场。

    叶碎金在这件事里天然就是婆家立场。

    便是四夫人,曾经十分喜爱这个娇俏的儿媳的,后来也生了怨。每每见到叶碎金,都哭诉五郎死犟不肯续娶,怨怪去世的儿媳勾去了儿子的心。

    “碎金,可是她家有什么不妥?”四夫人忐忑起来。

    旁的婶婶们也都支起耳朵。

    叶碎金知道,只要她开口,就能否掉这门婚事。

    眼下,叶家没有人会违抗她,敢违抗她。

    邓州也没有。

    她嘴唇微微动了动。

    “姐,你别管我了。”五郎的脸上有一道斜斜的疤,是头盔掉落后,被流矢所伤留下的。

    险而又险。

    “不娶又怎么了,不生又怎么了?姐你不也是没有孩子,怕啥。”他说,“我跟着你四处征伐,快活得紧。作什么一定要再娶。”

    “姐,裴家那时候,我是反对的。”

    “只我那时年纪小,我爹他们根本不听。”

    “我现在看着你和姐夫,常想,这是不对的。夫妻,不该是这样子的。”

    “姐,我不知道你懂不懂。兰娘是我妻子,我妻子是兰娘。”

    “不能是别人。”

    “我根本不想要别人。”

    叶碎金嘴唇微微动动。

    席上的女人们都屏住呼吸,等着邓州最有权势的这个人发话。

    叶碎金抬起眼,笑起来:“听五郎提过。他一提就脸红,想来是十分喜欢。”

    “婚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若再添上喜欢二字,再没比这更好的了。”

    一桌人都松了口气,尤其四夫人。

    叶碎金道:“五郎的婚事,好好大办才是。”

    四夫人喜气洋洋:“可不是!”

    改天换命,当然可以给五郎换个妻子,或许就能让他儿孙满堂。

    但那不是唯一的方法。

    弯着腰顺从地走旁道,或者,直起腰来,顶着天走。

    叶碎金,你有没有本事,让忠心的手足都安然到老,让娇俏的弟妹不必担惊受怕。

    叶碎金,不要选容易的路,否则,我看不起你。

    第66章 回报

    大年节的, 又喝了酒,第二日不免起得晚些。

    因有事,丫鬟们才将她唤醒:“阿锦来了。”

    叶碎金睁开眼。

    快速洗漱一番, 披了袍子出来见段锦:“什么事?”

    段锦道:“秋生回来了。”

    秋生年前被派去了襄州河口镇给赵景文送信。按照路程计算, 他回来得着实有些晚。

    段锦在来见叶碎金之前, 问他什么事耽搁了。

    秋生嘴巴却紧,道:“待会一并禀过主人。”

    段锦微讶。

    因为他算是叶碎金身边最贴身的人了。贴身到叶碎金把回马枪传给他,郎君们知道, 都没说什么。

    他看了秋生一眼,去禀报了。

    秋生竟没在年前回来, 叶碎金便猜赵景文那边有事。因秋生出发前, 她嘱咐过他:“可以多看看。”

    她道:“走。”

    丫鬟抱过来裘衣,段锦伸手捞了过来。

    这也要抢,丫鬟白了他一眼。

    叶碎金伸手。

    段锦将裘衣抖开,伺候她穿上。

    二人来到了书房, 秋生正在窗户根下跟书童一起烤火盆说笑。

    见到她,他忙起身垂手:“主人。”

    “里面说话。”叶碎金说着, 迈进书房。

    秋生跟着进去。

    段锦刚迈进一只脚,叶碎金却扭身道:“你去忙吧。”

    段锦顿了顿。

    他从来不违抗叶碎金的任何命令, 微微躬身:“是。”

    退出书房,带上门,段锦站在门口左右看看, 僮儿在窗下烤火, 听唤。

    段锦从怀里摸出一包糖, 冲他招手。

    小孩颠颠地跑过来:“阿锦哥哥~”

    声音还打着弯, 糖还没吃到, 已经这么甜了——到底是选在叶碎金身边的孩子, 都是又机灵又有眼色的。

    段锦便和他一起坐在廊下一边晒太阳烤火一边吃糖。

    “秋生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段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