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肉屋 - 都市小说 - 舞动白马在线阅读 - 第125章

第125章

    我抬头看着吉羌泽仁的侧脸,试图跟他讲道理,“我不用看婚期,宴请宾客那么正式,我们在一起的事情很多人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而且,两个男人的婚礼,别人真的会愿意参加吗?”

    吉羌泽仁正眼看我,神情突然变得十分严肃,他一字一句说:“我们这里,结婚就是要看期,发请帖,摆席宴请客人。”

    “两个男人怎么了,两个男人就不能正式吗,我们请了客人,来不来取决于他们自己,我们的婚礼亲人一定都会到,不会因为别的谁不来而不欢喜,就算一个人都不来,我也要和原医生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我们自己的喜酒。”

    第73章 婚期

    我们……自己的喜酒吗?

    真的吗。

    我曾经一直觉得,我和吉羌泽仁是两类人,上下前后不能够用来定义我们的距离,用“两个世界的人”来形容或许才最贴切。

    他是一匹山间野马,身披经幡,每一个眼神都虔诚且坚定,那种模样,我想我如果没有来到九寨沟,怕是一辈子都难以亲眼见到。

    可我一身血药味,不近社情,又寡又腥,身上挖满了让人诟病的孔洞,即使或许我没有自己想象得这么糟糕,但与吉羌泽仁肩并肩总不好看。

    所以我当他是我生命中的一现昙花。

    然而一切,都超出了我想象,超出了我很多自定的原则。

    多年来,我靠着那些不成文的原则,才算活成了别人眼里有些“招摇”的样子,不顺利,但自己还是满意。

    而在它们里面,我对另一半的硬性要求则十分鲜明,在当今社会甚至可以说的上苛刻,但我并没有奢望真的能够遇到,因为我有听别人说—你总会遇到一个人来让你打破自己的原则。

    我以为我也会这样,一边心惊胆战,一边期待,但事实告诉我,这句话并不适用每一个人,因为吉羌泽仁的出现,我所有的原则不但没有打破,反而一一实现。

    这么一个人,我怎么忍心把他推进更危险的深渊。

    我握住吉羌泽仁的手,心里好多话哽咽难说,“天也好,人也好……泽仁,那些我真的都不在乎,我只是不想再让你经受任何伤害。”

    不然,我真的会死的。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边的枕头已经凉了,我瞬间清醒过来,套上衣服就往楼下去。

    “两个男人结婚,我们都没见过啊。”

    “就一定要结婚吗,你们两个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人是个好人,人家守了你六年,不同意你们在一起都说不过去,这件事我也不说啥了,咋突然又想到结婚呀嘞,不是让别个看笑话吗?”

    “你现在才醒来,不想着怎么在社会上立足,光想到这个了?”

    “你们才是哎,说的净是些啥,人家原医生做了好多你们看不到眼里吗,那么好的一个娃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结了就结了哇,按以往的办就行了哇,现在的娃些不是那几年,没得娃又不是不能活。”

    ……

    我停在门外,脚后跟紧贴墙角,脸上不由一阵冷一阵热。

    看来,吉羌泽仁已经跟他家里人提了“结婚”那事。

    我并不是存心背着听,只是自己没有做好正面面对的准备,而且现在进去只会让大家都尴尬。

    正打算转脚上楼,吉羌泽仁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我已经规划好我们的未来了,不管是嫁还是娶,我们都要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屋里沉默了一会儿后,我听见婆婆高高地“哎”了一声说:“那就得找你幺爷爷看日子去,订婚订不订,现在的娃些订婚都要办席到嘛?”

    吉羌泽仁笑着说:“我就知道外婆最爱我了,订婚我得先去问问原医生,他本来也不同意怕为难你们,是我执意要办的。”

    “结婚证和婚礼,总要有一个。”

    我望着山头的云出神,突然觉得那满山的冷绿,新得可人。

    “原医生?”

    闻声,我转头看向吉羌泽仁,他皱起眉箭步走来,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怎么穿着拖鞋就出来了,大早上这么冷。”

    我正想否认,低头一看却发现确实如此。

    “好了好了,快回屋换鞋,我们等会儿去幺爷爷家。”

    “嗯好。”我盯着水泥地板,任由吉羌泽仁半抱着我回屋。

    他把我的脚放在怀里暖住,似乎也清楚我听见了他们刚才的谈话,也轻着声宽慰:“大舅他人性子急,不太会说温柔话,原医生你别往心里去。”

    “嗯,不会的,他也是在为我们考虑。”我伸手摸了摸吉羌泽仁的下巴,粗粝细密的手感十分鲜明,像是在提醒年龄,我蓦地感慨出声,“长大了。”

    但眼睛还是那双眼睛,嘴巴还是那张嘴巴,吉羌泽仁依旧是那个真诚炽热的吉羌泽仁。

    原来真的有人,会一直不变。

    一直以来,他就像天使,纯净又温柔地治愈着我每一个创口。

    吉羌泽仁露出一口大白牙,冲我笑:“原医生不嫌弃我就好。”

    “我怎么会嫌弃你?”我捧住他后脖子,伸入发丛的指尖抵到一块突兀的皮肤,我心头一跳,沿着那条疤痕从哑门往上摸,直到后顶才断。

    这是我亲手留给吉羌泽仁的疤,于我而言,它不仅是失败,更是噩梦,包括它在内的许多存在,仿佛时刻都在提醒我六年前的那天,发生了那场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