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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潜进王府的库房偷走他书房的钥匙,明天是不是就能走进他的卧房带走他的性命? 江湖人! 南王把手边能碰到的东西挥落在地,“给我查!” “父王。”南王世子从地上捡起一个小小的木盒子,神色古怪地递给南王。 那盒子里的东西已经被摔了出来,一个小小的竹筒,上面用红绸系了一纸信笺——白银三万两,幸不辱命。 这是书房里原本没有的东西。 南王打开被蜡封好的竹筒,倒出一个纸卷,他展开一扫,脸色就变了。 “怎么可能!”他跌坐在椅子上,仿佛见了鬼一般。 “父王?”南王世子伸头瞥了一眼那纸卷,只见上边空无一字,竟是一张白纸。 “这不可能……”南王喃喃道,“不可能……” 酷暑的天里,他却冷得像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冰水。 “传信给叶孤城……让他……速来。” 此时另一边,江重威从王府后门被推搡了出来,他的功夫本是极好的,此时却像是个普通人一样,甚至还被人推了个趔趄,小厮虎着脸把包袱塞进他的怀里,“走吧走吧!王爷不留你了!” 江重威眼睛上裹着的布条还带着血,满脸茫然地站在街上,短短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里他的世界天翻地覆,一时间甚至没能反应过来。 “江大哥!”他听到了一把子很熟悉的声音,扭过头去……眼前仍是一片黑暗。 “陆小凤?”他喃喃道,“你怎么在这?” “不是江大哥你叫我来的吗?”陆小凤抓抓脑袋,也发现了事情不对,“算了算了,我先带你去找大夫,你的眼睛耽误不得。” 他一把抓住江重威的手臂引着他往前走,另一只手帮江重威拎起包袱。 那包袱很轻,轻得就像是什么都没装一样,瘪瘪的一个小包袱。 江重威忠心耿耿为南王府出生入死那么多年,最后就只有这么一个寒酸得可怜的小包袱。 陆小凤心头一酸,只觉得眼里要落下泪来。 大街边上的茶楼里,小二端着托盘跑上二楼的包间,送上上好的茶水。 “你干的?”一方问话的语气分明是肯定的意味。 “说不得以后他还得谢我呢。”另一人这般答着,默认了这件事情。 那相对而坐的,不正是仲彦秋和宫九。 他们俩一前一后离开了南王的宴席,又一前一后走进了这南王府边上的小茶楼里,仲彦秋打发了六子先回去,点了一壶金骏眉,宫九叮嘱茶博士茶里要放两枚茉莉龙珠。 “南王刻薄寡恩,可算不得好主家。”宫九笑道。 “可惜了。”仲彦秋叹道,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宫九点了点对面南王府,“总好过陪着大厦将倾,丢了性命。” 当今皇族说是不杀宗室,但可没说这些下属幕僚能逃过一劫。 “陆小凤也是你叫人引来的。”仲彦秋说道,不紧不慢地倒茶。 “你要知道,这世上总是有些人的运气特别的好。”宫九说道,“他们总是能带给我许许多多的……惊喜。”他说着眼神明亮起来,“陆小凤正好就是其中之一。” 他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陆小凤能闹腾出多大的乐子来了。 仲彦秋拿起茶壶往茶杯里倒水,神情淡淡看不出半分喜怒,仿佛被宫九算计进来的人不是他的朋友一样,他这副样子宫九也很熟悉了,但也许是很多年没看见过了,忽然不知怎么的心里就觉得有些不舒坦,一股气梗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扬起唇角道:“你说我要是告诉陆小凤你在这,他又当如何?” 他莫名就是想看仲彦秋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变色,那种滋味只是想想就让他觉得无比畅快,就跟鞭子抽在他身上一样叫他浑身发颤,从骨头缝里往外冒热气。 然而仲彦秋只是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你随意。” 于是宫九就笑了起来,极其放肆地笑了起来,剥去了那张温文尔雅的面具,他脸上是灼然而又傲慢的狂气,此时才会发现他眉梢眼角棱角锋锐,宛如刮骨的钢刀。 “仲彦秋。”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仲彦秋那张寡淡的脸,“你连自己的命运都不愿把持住。”他如此说着,“我看不起你。” 他的语气是一种通知,又仿佛在宣判着什么,那双眼睛亮得惊人,他死死盯着仲彦秋,想在那张脸上寻出半点多余的情绪。 但是没有。 他看到那两瓣浅淡得没有太多血色的唇慢慢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那双深沉却又澄澈的眼睛缓缓浮起淡淡的笑意,仲彦秋抬头看着他,又像是站在极高远的地方俯视着他。 “所以你还年轻。”他听见仲彦秋这么说着,仿佛在叹息,仿佛在感慨。 年轻到还能自大傲慢地说着把命运握在自己手上,而不是早早就知道自己的每一步都踩在命运的算计之中,那些自以为是的选择与掌控,也不过是披着偶然外皮的必然。 仲彦秋看着宫九,这还是个年轻人呢。 真是太好了。 他这么想着,眸子里的笑意似春日里桃花飘坠碎了一池绿水,没有半点负面情绪。 “……你……你就等着陆小凤敲门吧!” 于是和过往的无数次一样,宫九对着油盐不进的仲彦秋失了一贯风度面红耳赤跳脚又无言以对,只能恨恨丢下两句狠话拍桌子就走,姿态狼狈像极了落荒而逃。 仲彦秋桌上把险些滚落的茶杯扶起,低低地笑出声来。 年少气盛啊。 第二十三章 仲彦秋离开茶楼回了住处,半分没有被宫九打扰到自己的情绪,路过西园的时候还绕了个路去称了几两荷叶糕——本来是想要买桂花糕的,奈何店家存着的糖桂花用完了,于是便只卖应季的荷叶糕荷花饼了。 他拎着荷叶糕往自己暂住的院子走,大片的荷叶包着荷叶糕,刚出炉的糕饼正热着,诱人的甜香气从荷叶包的缝隙里往外窜,走了一路,香气便淌了一路,身后的小乞丐咬着手指跟了一路。 仲彦秋走,他便走,仲彦秋停,他也跟着停,也许是生来便有些痴傻,小乞丐只会直勾勾盯着仲彦秋手上的荷叶包流口水,瘦瘦的孩子脸上脏得看不出本来面目,只一双眼睛又黑又亮,一眼就能望到底的干净。 仲彦秋回过头去看他,那孩子就眼巴巴地瞧着他,像是眼巴巴瞅着肉骨头的小奶狗。 “拿去吧拿去吧。”仲彦秋无奈地把手上的荷叶糕给了这意料之外的小尾巴,两手空空回了小院里。 时已黄昏,云霞染赤的天映着燃了满城满树的木棉,似乎空气里都镀着一分暧昧不定的红,隔壁院子里的姑娘在唱着不知名的小调,也许是当地的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