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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 “公子,我怕…” “…你也不要我了…” “…小时候,我爹不要我…现在,乌涯山不要我……” 一大颗一大颗泪珠掉下来,子寻发抖的双手拽住墨逸之的衣角,小声呜咽道:“我怕……你也不要我了……” 墨逸之的笑僵在那里,眼睛酸的很。是他毁了乌涯山,是他毁了子寻。他一把反握住子寻拽着他衣角的手,摩莎着子寻颤抖的手,慢慢说道:“小些的时候,离儿把我领回乌涯山,我曾见过一幅女子画像。书上说,娇娥者,美如初月,目引横波,这说的与那画像上一般无二,我便暗暗把那画上女子叫做娇娥。后来你救了我,我见你的第一眼,便觉得你同那画上女子相像的很。那时以为发梦,叫了你一句娇娥。再后来才知道从前见得那副画像其实就是画师为你画的,只是那时你在外游历,你我彼此从未见过罢了。” 墨逸之伸手把子寻鬓前散落的发挽在耳后,接着道:“我唤你娇娥,你每每应着。不曾想这一句娇娥一叫就叫了这么久。那时我本事事无心,你总嫌我不理乌涯政事,却又暗暗揽下一切任由着我。你煮茶的手艺好,一介狐君竟日日为我煮茶,我伤情那几晚,我向你讨酒你便陪着我饮醉。 你与我一同住在那院子里,既要照料着乌涯,又要照料着我。我性子冷,你不厌其烦一次一次来来往往,起初同你一起那几年你大抵心里喊过我哑巴,我那般不理你,你却也未丢下我。你总心口不一,爱调戏我,但我总知道你是为我好的。 你赶她走,不过是替乌涯着想替我着想。只是难料,终究是我负了乌涯负了你。 娇娥,你如今失了乌涯山,失了乌涯众族人,受过北辰宫刑罚,落得一身伤。你想想,是谁把你害成这个样子?” 墨逸之又擦了擦子寻不停掉下的泪,说道:“是我。” “是我把你害成这个样子。你尚未丢下我,我怎舍得丢下你?你尚未不要我,我又怎舍得不要你?” 墨逸之把子寻的手握在手心,郑重道: “娇娥,你记住,只有你怨恨我你不要我,哪里会有我不要你这一说。” 他第一次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如此坦露心怀。子寻哭得越发厉害,发出的声音含糊不清,却让墨逸之听的明白真切。 “我不恨你...公子,我舍不得你...” “好。娇娥听话,你若信我,便放宽心。”墨逸之抱住子寻,一手来回抚他的后背,温柔说道。 夜色深重,惦念着子寻的伤势需多休息,墨逸之引子寻躺好,吹了灯,侧躺在子寻身旁,为他掩好衾被。 “我信你。”子寻止住泪,枕着枕头,声音几分倦意。 几片云遮月,天幕更暗了几分。 旁边的屋子里青鸟变回巨蟒蛇身,盘在地上,银光闪闪。他得了墨逸之应允能去到云丘山,自是欢喜感激。云丘山乃灵山之一,于修行之事裨益极大。 半月时间里,青鸟以血还血,慕容无痕起先是面色渐渐红润,后来已经能跑能跳,喜的慕容老爷和夫人就差给墨逸之盖一座祠庙受人跪拜了。依先前应允,青鸟就此作别去了云丘山。 墨逸之常趁子寻意识不清时将自己的血喂给他,血液里残留的白荨草药效之强,是墨逸之都没有想到的。子寻伤势已愈合了五六分,神志也很少再模糊,墨逸之再想喂他些血却也无从下手,只等他伤口自行愈合。子寻已然很少说话,常一个人发呆,旁边总坐着另一个人陪他发呆。 原本慕容二公子病好该搬回原处,可他却常常痴缠着子寻,仍旧住在这处。二公子这般大的孩子性子活泼,也让子寻话渐渐多起来,因此墨逸之也愿见着这孩子常来。 叶落叶生,燕去燕归,街上的娃娃们拿着糖葫芦互相追逐嬉闹。 等到子寻完全好了已到了第二年春末,墨逸之才敢放手离开了三天。二公子围着子寻转了三天,子寻也就没那么难适应。 子寻知道,墨逸之回乌涯了。千里孤坟,还是有人除草填新土的。 有些痛苦无法抹去,就被岁月用黄土掩盖,一层一层,积压的新的多了,就假装忘了旧的。 有些负重而行,也是负隅顽抗,伤人伤及。终究是可以铭刻,不可深刻。 “娇娥姐姐!娇娥姐姐!”慕容二公子捧着一个小匣子推门而入。 “刚入春姐姐不是欢喜一株桃树吗?”慕容二公子眼睛大睁,等着子寻肯定。 “有些记不得了。”子寻偏过头应答着。 “就是我曾送姐姐的一幅画,上面画着十里外桃林的桃树。姐姐曾夸过那树桃花,灼灼其华。”慕容二公子开始漫长追溯,那不过是子寻随口一说,他却有心记着。慕容二公子打开捧着的匣子,里面是一把桃木梳。 桃木梳纹理清晰,右角雕刻出两朵桃花,细腻浮华,桃花上嵌了白玉,看得出着实废了一番心思。 “这是?”子寻问道。 “我砍了那树,寻了最好的一段枝干给姐姐做了把桃木梳!”慕容二公子把匣子送过去,眼巴巴的看着子寻,小心翼翼的问道:“姐姐,可喜欢?” “痕儿,你今年几岁?”子寻却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过了生辰便十九了。”慕容二公子痴痴回道。 “这般年纪,也该娶妻了,这般玩意,难道不该送给心上人吗?” 慕容二公子听了脸上一阵泛红,像下了决心似得咬咬嘴唇说道:“姐姐…姐姐和墨哥哥成过亲吗?” “自是成过如何,未成过又如何?”子寻不以为意问道。 “我从未听过姐姐喊墨哥哥‘相公’之类,我是不小了,我...我...”慕容二公子竟起了哆嗦,喊道:“我只喜欢娇娥姐姐!”说罢,抱着匣子脚底踩风的跑了。 子寻坐在原处,竟低头笑了笑。正巧墨逸之回来,看见这笑颇有些从前的神采,便问道:“何事?” “公子,红颜祸水。我怕是又祸害了别人。”说罢,看着墨逸之笑的更足。 墨逸之许久不见他笑,站在门口一时失神,半响回道:“你以后便做这苏州城里的祸水,如此甚好。” 自那日之后,足有半月,子寻再未看见慕容二公子,心道小孩儿心性,说一件便忘一件。 这样又过去半月,一日,慕容二公子忽的推门进来,子寻和墨逸之正在扯些闲话,看他进来,子寻不语先笑。 “可是娇娥姑娘?”来人问道。 子寻马上会意,这男子虽与慕容无痕长得一般无二,眉宇之间却柔顺许多,更有君子谦谦之风。 “你不是慕容无痕?”子寻问道。 “姑娘好眼力,慕容府两位公子,我与弟弟乃是双胞。在下慕容无恙。”慕容无恙举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