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八音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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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秦知忆在陆瑾佑的床上醒来，浑身酸痛，她不得不承认，陆瑾佑这个人，是有点天赋的。 她赖了好一会儿床，直到肚子开始叫了，突然想起来，她昨晚饭还没吃完，只好爬起来。 床边放着她昨天在服饰店换下的衣服，看来刘助理来过了。 她穿好衣服，走到客厅，桌上有留给她的早餐，还有一张便签：“卫生间给你准备了新的洗漱用品，如果早餐凉了，记得放微波炉里热一下，我去上班了，晚上见。”字体龙飞凤舞的，看得出来写的人心情很好。 既然有了新毛巾，秦知忆决定洗个澡再走，她不急不忙地洗漱吃饭，然后准备坐地铁转公交再走回小屋。 而小屋今天则是有些不同寻常，郑时予今天没去上班，江舒月在码字，傅清川和周相宜都去了学校，蒋思若出门的时候发现陆舟带了一个人回来，问他，他只说保密，还让其他人都回房间，不要出来打扰他们。 陆舟指挥节目组的人帮忙搬了架钢琴来，他想给秦知忆弹《富士山下》，她之前为了自己学这首歌说要在晚会上唱给他听，知道他也学过钢琴，希望他能给她弹钢琴伴奏。 当时陆舟死活不同意，他学钢琴是因为陆瑾佑钢琴弹得好，所以他爸妈也逼着他学，他讨厌钢琴，他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怕被人拿他跟陆瑾佑做比较，怕自己被人嘲笑，所以不管秦知忆怎么哄他求他，他都没松过口。 那个时候他们还因为这个冷战过，其实当陆舟看到晚会上，聚光灯打在秦知忆身上，她拿着话筒，叫自己名字的时候，他就后悔了，他应该站在她身边的。 现在他不怕丢人了，也管不了别人会不会嘲笑自己，至于陆瑾佑，反正自己本来就比不过他，他想通了，只要秦知忆喜欢就好。 正当陆舟坐在钢琴边试音时，秦知忆开门进来了，陆舟一时间呆住，心里开始骂节目组：不是说好了看到人回来先给个信号吗？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准备好开始时，沙发上的人说话了：“忆忆，好久不见了，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大少爷怎么带了个人回来？ 这是节目组搞的什么环节吗 他们怎么随便进秦知忆的房间啊 手上是不是拿着什么东西出来了 好像是个八音盒，上面有跳舞小人的，小时候我爸也给我买过 搬钢琴又是要干嘛 哟，大少爷还会弹钢琴呢 不会是跟堂哥陆瑾佑学的吧 哎，女一回来了 大少爷，请开始你的表演 女一表情有点不对啊 这人跟女一认识？】 秦知忆回来的路上心情还算不错，虽然昨晚被折腾得有点累，但总体来说还是很愉快的，现在想到陆瑾佑的胸肌，她还有点手痒，一路上，她的嘴角总是不自觉上扬。 可当她推开小屋的门，看到沙发上的人那一刻起，她像是遭了电击一般，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浑身血液倒流，面无血色。 直到那人开口说话，她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来话，双手控制不住地发抖，甚至有些呼吸困难。 “忆忆。”那人站起身来，朝她走近。 “别靠近我。”秦知忆费了好大力气才挤出一句话，她避开那人，走到屋内开始深呼吸着，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忆忆……”那人满脸受伤，眼神里充满愧疚，再次试图靠近。 “说了别靠近我！”秦知忆缓和了一些，音量突然提高，看着那人愧疚的表情露出冷笑：“怎么？五十万用完了？又想来找我要钱了？这位阿姨，我不是说过了吗，你拿了那五十万，就算我买断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从此以后，我们就是陌生人了。” 说话时，她感觉自己全身都在用力，她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崩溃，可却突然看到客厅桌上的八音盒，她快速走过去把它攥在手里。 “谁准你进我房间的？谁准你碰我东西的？”秦知忆说话声越来越大，浑身发抖。 “你别怪阿姨，是我带她进去的。”陆舟在一旁还搞不清状况，明明以前秦知忆最在乎的就是她妈妈了，所以他才找到以前的手机上偷偷存的联系方式请她过来当自己的救兵。 “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你做人没有最基本的礼貌吗？不知道进别人房间前要经过别人允许吗？”秦知忆厉声呵斥道。 “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阿姨说想看看秦知忆的房间，他想给她留下个好印象，就让她进去了，她看到桌上的八音盒，惊喜地说她还留着呢，陆舟知道这是阿姨送给秦知忆的，是她最宝贝的，所以阿姨拿出来的时候他也没阻止。 “忆忆，你别生气，别怪人家小陆，都是妈妈的错，以前也都是妈妈不好，是妈妈做的不对……” 听着她自称“妈妈”的道歉声，秦知忆觉得自己脑子要炸掉了，她大声喊道：“够了！现在道歉是想干嘛？是希望我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继续当你的乖女儿吗？当初是谁逼着我要钱？是谁在我最需要家人的时候抛弃了我？凭什么你一句道歉我就要原谅你。” 秦知忆永远都忘不掉，她要被学校劝退的时候，找了好几个老师帮自己发声，他们都劝自己不要较劲，让自己接受李主任的条件，她不愿意，她就想较这个劲，在她最脆弱最崩溃的时候，把所有事情都跟自己最信任最亲近的妈妈说了，她希望从妈妈那里获得一点点鼓励和支持的时候，妈妈却不说话，被旁边的爸爸听到了，他只听见女儿要被a大退学，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女儿受了多大委屈，他只觉得女儿被大学退学他会很丢脸，会在其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她永远忘不掉，电话那头传来的刺耳声：“秦知忆你怎么这么丢人现眼啊？当初我就说了，女孩子没必要读这么多书，学艺术更加没出息，我供你吃供你穿让你读书让你上大学，你倒好，先是不好好学习去跟什么富二代谈恋爱，让人家妈妈找到咱家里来把我跟你妈羞辱一顿，现在你是真出息了，直接被学校开除了是吧？秦知忆，你以后别打电话回来了，你这么有本事以后自己养活自己，我们秦家没你这种女儿！” 她忘不掉，在自己辛辛苦苦为了挣点钱交房租吃上一顿饱饭的时候，她爸妈为了两岁的弟弟，不远千里来到a市最好的医院挂号给他看支气管炎。 她忘不掉，在那个寒冷的冬天，自己在没有暖气和空调的房子里发着高烧，被陆瑾佑送去医院后跟父母碰见，他们说的第一句话是：“这是你那个富二代男朋友吗？赶紧让他给你弟弟安排最好的病房和医生。” 她忘不掉，她爸妈要求自己拿钱抚养弟弟时的那理所应当的表情，他们说：“我们怎么说也养了你二十年，现在你成年了也没读书了，自己赚钱了，是时候给点回报了。” 她忘不掉，自己哭着跟妈妈说：“我没有钱，我哪来的钱？你们知道我考的是美院之后给过我大学的学费吗？爸爸一开始就不同意我学艺术，我怎么敢问他要钱，大学第一年的学费是我拿自己从小到大攒的压岁钱和零花钱，还有我打了两个月的暑假工赚来的，上大学之后我也没问过你们要生活费，你刚开始是每个月会给我800，可是后来弟弟出生了，你就没再给过我钱了，我只能自己做兼职挣生活费，每个月光画画的材料费就要一千多，我哪来的钱省出来存着？” 她忘不了，妈妈跟她说：“你可以问你那个男朋友要啊，我看他挺喜欢你的，他不是富二代吗？这点小钱他不会舍不得给你花的。” 她看着说出这种话的妈妈，只觉得好陌生，她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个小时候对自己严厉的妈妈，高中的时候对自己温柔耐心的妈妈，都不在了，她现在，是只属于弟弟一个人的妈妈。 “四十万，够吗？”秦知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冷静又克制地说出那些话的：“你们养了我二十年，每年两万，四十万，够吗？” “你男朋友那么有钱，四十万就给我们打发了？他要是想娶你彩礼费都不止四十万。”很可笑，一个月前她父亲还在说要断绝父女关系，现在却开始惦记她的彩礼费。 “五十万，多了没有了，拿了这五十万，就当买断我们的关系了，从此以后，我不是你们的女儿了，反正你们也嫌我丢人，不想承认我是秦家的女儿。” 秦知忆忘不了，那个时候她一直看着妈妈，她多希望妈妈能告诉自己，她不要钱，自己永远是她的女儿，可她看了一眼自己，又看了一眼父亲，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只有父亲一直在说：“你说的什么话？你自己做了丢人的事爸妈说你两句你还真往心里去了？我早说了养女儿没用，现在看来是真养了个没良心的，自己攀上富二代了，亲爸亲妈都不认了……” 秦知忆不说话，这些话她从小听到大，“养个女儿没用”“人家能考满分你怎么就不能”“画画画的好有屁用”“学艺术能有出息吗”，她听腻了。 最终这段聒噪刻薄的骂声以“五十万就五十万吧，至少养个女儿没倒贴”结束。 秦知忆拿着从陆瑾佑那里借来的五十万换到了秦家户口本上只属于自己的那一页。 她当初废了好大的力气才从这些难堪的回忆里爬出来，可这些回忆就像长了脚的藤蔓，无时无刻地不在把自己往黑暗的漩涡里拽，她不能停留，只能一直往前走，只要稍有不慎，就会陷进去，再也挣扎不出来。 现在再见到妈妈，她脑海里不断闪回那些画面，耳边那些声音不断重复着，她不停地转动手里八音盒的发条，希望音乐声可以再大点，可以掩盖住那段痛苦尖锐的回忆。 秦知忆已经快失控了，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她听着陆舟和妈妈的道歉声，精神恍惚，拿着八音盒就要上楼，陆舟上前拉了她一把，八音盒没拿稳，摔在地上了，清脆的乐声戛然而止。 这个八音盒是小时候她过生日期待了很久的礼物，她爸不给她买，妈妈偷偷给她买的礼物，她一直觉得那是妈妈爱她的象征。 看着从楼梯上滚落的八音盒，四分五裂地躺在地板上，好像秦知忆心里那块千疮百孔的地方也再支撑不住，变得支离破碎了，她再也控制不住眼泪，一下全都倾泻出来了。 “我会找人帮你修好的。”陆舟连忙去捡拾碎片，他知道秦知忆有多喜欢这个八音盒，她以前一直跟他说，这是她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可现在她哭着摇头说：“不要了，我不要了。” 郑时予在房间听到楼下的动静，出门来看，刚好碰到秦知忆满脸泪痕地冲回房间，他看着楼下两个同样愣怔的人，他隔着门好像听到了里面压抑的哭声，思索了一会儿，他把音响拿出来，在她门口开始放歌。 自己则回房间发消息告诉她：“想哭就哭出来吧，不要压抑自己，没人会听到的。” 发完消息他开始找刚才的直播回放，想知道刚才到底出什么事了。 【这人是秦知忆妈妈？ 女一这不是看妈妈的眼神吧，跟看仇人一样 还是那种背叛自己的仇人 女一给了她妈妈五十万买断关系？ 看不懂了家人们 我也不懂 早说了他们俩不该随便进人房间，现在人生气了吧 你确定女一是因为这个在生气？ 感觉女一很不对劲，她浑身都在发抖 这是她妈妈吧，不然大少爷能对人那么客气？ 她妈妈问她要钱？还抛弃她？ 她妈妈肯定做了很不好的事情，不然女一不可能这样对她 八音盒碎了，大少爷完了 女一哭得好像也要碎掉了一样 怎么办，看她哭我也想哭，好难受 不知道为啥，我心里也堵堵的 秦知忆肯定是回房间偷偷哭了吧 大哥肯定是听到了，所以出来放歌帮她掩盖她的哭声 大哥真好啊呜呜呜 希望大哥可以治愈秦知忆，她看起来真的要碎掉了一样】 房间内，秦知忆浑身无力地靠着床尾瘫坐在地板上，那些声音和画面还是在不停地回放。 时间从来就不会抚平伤疤，它只会让人变得麻木，可当造成伤疤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已经结痂的伤口还是会痛彻心扉。 秦知忆出生在一个小康家庭，但家里的人从小告诉她要节约，比起其他被宠爱的孩子，她一直过得很拮据，可她也不会争取什么，因为她从听得懂人话开始就知道，她是不被期待出生的，他们想要的，是个男孩。 小时候，她过的很一般，爸妈好像都很忙，爸爸对她连最基本的父爱都没有，妈妈被爷爷奶奶嘲讽生不出男孩，刚开始还不信命，一边跟她爸尝试二胎，一边管她很严，但凡她有一点做的不好都会打骂她，因为她要证明，从她肚子出来的，无论男女，都是人中龙凤。 初中的时候，秦知忆被送去学校寄宿，偶尔回来，妈妈对她态度还不错，爸爸还是拿她当空气，只有心情不好时会拿她撒气说她两句。 可高中的时候，妈妈突然开始对她很好，她在高中旁边租了个房子陪读，会给她买很多漂亮的衣服，会每天给她洗一个苹果和梨子，还有香蕉让她带到学校吃，每天给她送她爱吃的菜，她有什么要求妈妈也会尽力满足，好到她完全忘记了小时候自己经历过的所有的不好。 高中时候的秦知忆，是最幸福的，也是最骄傲自信的，每天，她可以在自习课的时候随心所欲地创作，她有爱她的妈妈，有夸她艺术天赋免费教她画画的老师，她每天最大的烦恼是物理题怎么这么难，还好她学文科，高考不考物理；第二大烦恼是怎么拒绝男孩子的追求，妈妈说读书的时候不能谈恋爱，要专心学习。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她妈妈做试管失败了，妈妈以为她这辈子只有秦知忆这一个女儿了，以为她下半辈子只能依靠秦知忆一个人了，所以她开始弥补秦知忆小时候没能拥有的一切。 可老天总是在跟人开玩笑，秦知忆刚高考完没多久，她妈妈查出来自己怀孕了，前一个月她一直没来月经，她以为自己到更年期绝经了，还跟秦知忆说，忆忆长大了，妈妈也老了。 当检查报告出来时，她妈妈的肚子又成了全家唯一的希望，本来强烈反对秦知忆学艺术的秦父，也懒得管秦知忆报什么大学学什么专业了，全身心地管起来秦母的肚子，因为花了八百块给算命的大师说，这一胎是男孩。 后来弟弟出生了，本来在家就没地位的秦知忆，现在连位置都没有了，她的房间直接变成弟弟的婴儿房，大学离家远，她为了省路费就不经常回来，现在直接寒暑假也跟着陆舟到处玩，只有过年才回去一次。 可过年的时候，看着全家人围在一个一岁话都说不清楚的孩子的身边嘘寒问暖，她心里堵的难受，说不清是嫉妒还是失望，晚上压岁的时候，他们说：“忆忆啊，你都这么大了，就不用红包了，把你的那份都给弟弟好了，我们也省得再多包一个。” 过完年的第二天，给以前的美术老师拜完年，她马上回了学校。 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些事，她不知道怎么跟人解释，自己有一个小了十七八岁的弟弟，她也不想告诉别人，她是不被爱的孩子。 她讨厌听到别人说什么“这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有人重男轻女呢”，因为，她就是被轻视的那个。能无足轻重地说出这句话的人，他们或者她们都是被爱的，他们跟自己不一样，他们有自己没有的底气。 晚上十二点多，秦知忆出门了，陆舟一直没关门注意着她的动静，听见她开门赶紧出来看，见她穿着外套要出去的样子。 “秦知忆，大晚上的你去哪？” 秦知忆不理他直接往楼梯走去，他拉住她，被她甩开。 陆舟还在道歉：“秦知忆，对不起，今天的事是我自作主张了，你别哭了。” “陆舟，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能不能别总是多管闲事，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我恶心，恶心的要死。”秦知忆讨厌事后的道歉。 她声音有点大，把郑时予也引出来了。 “知忆，这么晚你要出去吗？” “嗯。” “这么晚也没公交和地铁了，打车也不方便，需要我送你吗？”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走。” “一楼保温壶里有炖好的冰糖雪梨，天气干，可以润润喉咙，你出去散心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 秦知忆下了楼梯出门，陆舟回房间穿衣准备跟上。 “陆舟你别去了，知忆她说了想一个人走走，让她自己静静吧。”郑时予劝道。 “这么晚了，她一个人出去走我怎么放心？”陆舟追了出去，保持着一定距离跟着秦知忆身后。 【看吧，这就是成熟男人和幼稚男人的区别，一个会告诉你哭出来吧我在，还会给你炖好润喉咙的冰糖雪梨，一个只会求你别哭了 幼稚男人还会自作主张呢 大少爷完败 我的石榴cp要be的节奏啊 我还是觉得女一就是喜欢大少爷的 前面的在放屁 秦知忆要是还喜欢陆舟，我自戳双目 屏幕前的姐妹不要觉得感动，女一说的对，这种男人只会让人恶心 对男四无语了，太自以为是了 大少爷一点空间都不给秦知忆，还是他惹秦知忆哭的 无语 果然还是大哥靠谱 我换cp了，秦知忆对郑时予态度明显不一样啊 啊，就我觉得陆舟还行嘛？是我太幼稚了嘛？我觉得这么晚秦知忆长这么漂亮一个人出去真的不安全诶，陆舟一直被拒绝还一直关心秦知忆，他是真的喜欢秦知忆吧 前面的姐妹，只能说你还年轻，有些时候不是喜欢就能解决一切的 只能说成年人更喜欢郑时予的体面】 秦知忆走了一会儿，走出了别墅区，又走了十几分钟，她看到了熟悉的机车和在寒风中蹲着看手机的熟悉身影。 秦知忆鼻头一酸，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她向他走去，他刚好抬头往这边看。 “谢飞。”她哽咽着叫他的名字，像受了委屈的小孩见到了熟悉的可以依靠的家人。 “秦知忆……”谢飞猛的站起来有点头晕，缓了一下刚想问她怎么不接电话，急死他了，就被她一把抱住了。 她在哭，这是她第一次不是在床上对着自己哭，是她第一次把她的脆弱摊开在自己面前。 下午谢飞看了节目后一直很担心她，那个八音盒她宝贝的很，自己碰一下都不让，她现在该多难过啊，可给她发微信打电话都没回复，后来手机还直接关机了，急的他骑着车跑到别墅区来。 可别墅区他进不去，门卫不让进，甚至连门口都不让久待。因为节目火了之后有很多粉丝来，节目组跟门卫打了招呼不让随便放人进来。 谢飞只好在外面路上蹲着，可蹲的近了，保安巡逻也赶他，以为他是池雨或者蒋思若的私生饭，说别在这里蹲人，不然报警了。 他只好走得更远，在附近一个小公园里的长椅上坐着，急的烟瘾又犯了，抽光了一整盒烟，后来手机快没电了，他又骑着机车找个便利店借了共享充电宝回来继续蹲。 看到秦知忆出门了，他着急地想去别墅区门口等她，但又怕被人看见对她影响不好，只好在出来往她家方向的那条路上等她。 还好，他终于等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