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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云暖 第143节

    果然没一会儿,徐家的几位长辈连同陆侯爷和夫人都来了。

    徐琅和陈钦随后也到了。

    他们都是来探望郑无疾的。

    “这屋子有些窄,”郑无疾下了床,“到敬言堂去吧!”

    这地方是郑家最大的待客之处,平时会客都不在这里,只有宾客众多或是事情重大的时候才会去。

    等到众人都坐下,也看了茶。

    陆夫人率先问道:“无疾啊,你是被人绑去了哪里?没受苦吧?”

    她这个侄子虽然不成器,可终究血脉相连,陆夫人还是十分担心他的安危的。

    见他这个样子虽然没挨打,但挨饿也是免不掉的,最重要的是担惊受怕。

    “我是从城北乱葬岗一处破屋子逃出来的,”郑无疾说,“当时有三个贼看着我,我眼睛被蒙着,看不到他们的样子。”

    “我这就叫人到那里去搜查。”陆侯爷说。

    “有劳姑父了,不过我估计他们早就已经逃跑了。”郑无疾轻笑一下,那几个贼回去之后见不到自己,又怎么可能束手待毙?偏偏自己回到府里就晕倒了,错失了抓获他们的良机。

    “既然这样侯爷就先不要派人去了,”徐春君出言阻拦道,“让大爷再说得详细些,说不定还有别的线索。”

    众人都深以为然,纷纷点头,唯有郑无疾在心底冷笑。

    这个徐春君心机可真深沉啊!她这么一招,显然又给那三个贼拖延了时间。

    不过这不要紧,只要抓住她这个贼王就够了。

    “无疾,你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得细一些,务必把那些绑你的贼抓住。”陆夫人催促道。

    “今天把两家长辈请来,是有重要的事说。”郑无疾缓缓道。

    他把脸转向徐春君,冷冷地看着她说:“先不忙抓贼,我要休妻!

    “什么?!”

    “这孩子发烧了吧!”

    “怎么胡说八道呢?”

    几位长辈一听就不干了,纷纷指责郑无疾。

    可是徐春君并不出言追问,也不见有任何情绪。

    她只是平静地望着郑无疾,一如长久以来对他的态度一样。

    不冷不热,不动声色。

    最后还是徐家大爷开了口:“无疾,你说要休妻,理由是什么?我徐家的女儿哪一点犯了七出之罪?”

    徐大爷问得理直气壮,徐春君的人品和行事,他都是有把握的。

    倒是这个郑无疾,哪一点配得上自己的侄女?

    郑无疾臭名在外,他当然也是知道的。

    不消说,自己侄女嫁过来必定受了不少委屈,只是不对娘家人诉苦而已。

    今天这个纨绔子弟居然扬言要休妻,他倒要看看,他能不能给出个像样的理由来?

    若是不能,他绝对要为自己侄女做主,好好修理修理这个混蛋!

    第233章 对质

    徐家的几位长辈都是这么想的,包括陈钦在内。

    他们早就看郑无疾不顺眼了,若是他无故休妻,必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给徐春君撑腰。

    “我知道,不光是你们徐家人觉得我不可救药,连我们自家人也一样。”郑无疾笑了笑,一脸的玩世不恭,“不过我今天说要休妻,可绝不是胡闹。把众位长辈请到这里来,而没有到公堂上去分说,是给两家都留面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徐三爷坐不住了,“听你言下之意,我女儿不但做了见不得人的事,甚至还触犯了律法?”

    “不错,”郑无疾道,“你们认为的三从四德、贤良能干的徐春君,她居然谋害亲夫!这算不算有罪?该不该被休?!”

    他控制不住地疾言厉色起来,也不怪他如此,换成是谁死里逃生之后都难以做到毫无波澜。

    又何况是结发妻子要害他呢。

    “你把话说清楚,春君什么时候害你了?”徐琅冷下脸质问郑无疾。

    她别人不了解,自己的亲侄女能不知道吗?

    “你们若是想知道来龙去脉,就别总是打断我的话。”郑无疾道,“等我说完了,你们再反驳也不迟。”

    徐家的几位长辈互相看了看,都不再说话了。

    黑的白不了,白的也黑不了,就让他先说,看看他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那天我正在城外的山庄打牌,府里的管家去找我,说大奶奶病了,让我回来看看。

    我在关城门之前出了山庄,准备回家。走到半路的时候,到路边解了个手就被人打昏了。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眼睛被蒙着,嘴被堵着,手脚也被捆了个结实。

    我心说这是遇到的歹人了,没办法,只能认栽。

    现在想来,让管家请我回府是假,安排人绑我才是真。否则怎么会那么凑巧?

    看着我的一共有三个人,我虽看不见他们的样子,却能听见他们说话。他们说干完这票就离开京城远走高飞,还说替我冤得慌。因为是我的妻子伙同别人绑架了我,为的是弄死我之后再改嫁!

    还说杀了我以后不必埋,这样更方便让人发现,好让这位大奶奶快些改嫁。

    我真是要夸一句好计谋了!世人都以为我被歹人撕票,哪有人知道还有这样的隐情?

    十万两银子被她独吞,众人还要可怜她年纪轻轻就守了寡。

    徐春君,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那个奸夫到底是谁?!”

    “你说的是真的?!”方氏难以置信地看着徐春君,“真的是春君要害你?”

    “我亲耳听见的,还能有假?”郑无疾言之凿凿,“若不是我命大,趁他们不备逃了出来,此刻早就过了奈何桥了!”

    众人都看向徐春君,有关切,有疑惑,还有失望。

    而徐春君呢,并没有一丝慌乱,也没有委屈,她平平静静的,仿佛郑无疾说的事,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想承认还是怎样?!”郑无疾咄咄逼人,他从没如此恨过谁。

    徐春君清了清嗓子,开了口,她现在还病着,嗓子有些哑:“这事不是我做的,是有人栽赃。”

    “呵!”郑无疾怒极反笑,“就知道你会不承认!告诉你,你尽管嘴硬,我只信我自己!”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徐春君就在那里坐着,也不起身,“你好好回答。”

    “你还想审我?!”郑无疾都要跳起来了,“徐春君,你可惜没投生成男人,否则必然是霍乱朝纲的大奸臣!”

    到这份儿上了,她居然半点不心虚,还抵死狡辩,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便是犯了死罪也还许人辩白,我就不能么?”徐春君反问郑无疾。

    郑无疾越是焦躁暴怒,她越是沉稳冷静。

    本来郑无疾是挟一腔怒火要将她扫地出门的,如今却是她稳如磐石,质问郑无疾。

    陆侯爷只觉得不论孰黑孰白,两厢比照之下,郑无疾都已然落了下风。

    “好好好,”郑无疾连声叫好,“我就让你问,看你能问出什么花样来!”

    “你说是我要害你,也不过有这几个依据,”徐春君微微一笑,“你说思管家去找你,是诱骗你落单。我不敢说这件事和我无关,毕竟他是我手下的人。但我想说,若是有别人要害你,就不能时时跟踪你吗?

    从来都是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前年防贼的。你平日行为不检,时常不在家,常走夜路,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我真要害你,何必落下这把柄引人怀疑?只叫人随时跟着你,再伺机下手就是了。”

    “你巧舌如簧,我辩不过你,可其他的你怎么解释?”郑无疾认定是徐春君害他,所以只觉得她在狡辩。

    “其二,那些人为什么要告诉你是我要害你?真要是我买凶杀人,难道会找一群多嘴多舌的贼?何况为主顾保密本就是他们必须遵守的规矩。”徐春君说,“你可想过这不对劲?”

    “那有什么?他们自然是认为我跑不了了,”郑无疾道,“他们说我跟死人也没差别了,所以就在我面前口无遮拦,这有什么解释不通的。”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你?免得节外生枝呢?”徐春君反问,“如果我真是要杀了你,必然早就让他们动手了。你也说,绑票是假象,要你命是真的。”

    “哼,你花言巧语骗得过别人可骗不过我!”郑无疾冷笑,“那些人不杀我,是因为还没拿到钱。没拿到钱凭什么替你把事办完呢?万一你不肯给钱,他们不是亏大了。”

    “这么一说似乎合理,可是我为什么又不尽快给他们钱呢?”徐春君依旧不生气,甚至还带着微笑,“毕竟侯爷手下的人在四处找你,万一被他们找到了,岂不是露馅了?”

    “哼,那还不是因为你心机深沉!”郑无疾看着徐春君真恨不得掐死她,“你自然要把戏演得更像一些,绑票总要给几天时间筹钱的吧!提前把我杀了,那明摆着就是有隐情,少不得要引人怀疑。”

    第234章 另有其人

    郑无疾徐春君夫妇俩,一个深信不疑非要定罪,一个力证清白言己无辜。

    徐春君说:“事已至此,我也很佩服设计之人头脑灵活。”

    “你脸可真大,好意思自己夸自己。”郑无疾大翻白眼。

    “不是我做的,我不过是夸赞一下对手。”徐春君嗓音哑哑的,语气格外温柔,“那我问你,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是怎么逃出来的?那几个贼一个有事出去了,一个去会相好的,另一个赌瘾发作,觉得我跑不了,干脆进城去赌了。我用碎瓷片割开绳子,从窗户逃了出来。”郑无疾冷笑几声说,“我知道你又想说这里头有漏洞,可我却觉得这是因为我命不该绝!”

    “你觉得是我百密一疏,我觉得是有人刻意为之,其实若想检验也不难。”徐春君笑了,“只要再去你逃出来的地方看看,若那里的东西没有变动,说明那三个人根本就没回去过。不信的话,你可以看看,那房门必定还是锁着的。”

    “现在就可派人去看。”侯爷说道。

    他也想尽快知道徐春君是不是清白的。

    “侯爷稍安,其实也没必要那么费劲。”徐春君又说,“因为我知道谁是真凶。”

    徐春君这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都愣了。

    他们有的相信徐春君是清白的,但绝没想到所有事情竟然都在她的掌握中了。

    “好,那你说这事儿是谁干的?”郑无疾到现在还不信徐春君。

    他没法儿信,毕竟他所经历的那些都是指向徐春君的。

    站在别人的角度,都会认为徐春君忍辱负重识大体,可是他却觉得徐春君对自己冷淡至极,必然是早就存着不与他白头偕老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