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旎之下/昼色夜浓 第21节
第15章 苏恩幼在解内衣扣子, 本?来在想要不要换抹胸,因为怕痕迹透出,可思来想去,还是没换, 将内衣重新扣了上。 苏式旗袍, 很是裹身, 她也不习惯。 可这也是苏恩幼今日为这场面见老师,特意叫家中师傅找人赶制出来, 寄送京区。 此件绣工繁复精致, 穿在她?身上, 衬那张显幼的脸,更加显了别样风情?。 虽然她?今天没有化妆,可淡妆配江南风情?, 意外地更显神韵勾人。 她?总觉得自己这样会不会显得穿太少?。 但有时?又确实想扮成熟, 不想被他们这群男人看出韵味下的幼稚内心。 想来想去, 还是穿着这身旗袍, 拿着换好的衣服踩着小高跟款款走了出去。 国风旗袍, 风格也大不相同。 苏式多用优质面料、素绸缎。衣襟领口边缘多镶绣花纹,美轮美奂。 段淮叙本?是在旁静心等候, 一盏茶未全喝完,女人着那身旗袍掀起帘子走出时?, 他端着茶杯还是难免看失了神。 他抬眼轻看几秒,之后弯唇,看向别处。 苏恩幼出来时?有点腼腆地在抚裙摆, 可一抬头?看他也没什么反应, 又说:“我年?纪轻,大概穿着应该很不好看。” 他说:“很好看。” “真的吗。”苏恩幼想说那你?也没多看我两眼, 可还是衡量着讲:“比不上那日?弹曲的。” 她?说这话时?稍微带点腔调。 段淮叙本?没意会过来指什么,后知?后觉才明?白。 她?在讲那日?南风塘几人听曲的事。 本?以为她?当时?应该没有在意,没想到,这种细节也知?道。 段淮叙本?想说你?比她?好看,却没讲,而是问:“原来你?知?道。” “那天那位老师眼睛都快要黏到你?身上,谁会不知?道。” 原来那日?南风塘,并不止他看她?。 她?的注意力也都在他身上。 本?以为当日?他们两人应该是看似最互不相干的人,可事实上,并不止一方在意着另一方。 段淮叙笑笑:“我没有看她?。” 苏恩幼款款走过去,却没看他面前的茶杯,而是从他身旁绕行,望窗外的牡丹。 “五哥是温润君子,又怎么可能轻易被人勾到呢。” 她?手指落桌面,段淮叙也跟着睨她?如葱如水一般的指节。 那上面放着笔墨纸砚,有新磨的墨,还有一手新写的毛笔字。 “心无物欲,即是秋空霁海;坐有琴书,便成石室丹丘。” 她?念,段淮叙刚才提笔写下的字。 又以指尖轻轻抚过粗糙纸面。 “明?代洪应明?的《菜根谭》,可是五哥,你?这心不静啊。别人大师所说的应该是日?常物质上的欲望,您这刚刚心里?想的,又是什么欲呢?” 两人对视。 从他的角度,只看得见她?姣好的脸庞,如短暂胜利者?的衅意轻笑。 穿了一身旗袍来他面前耀武扬威,哪像要去找老师弹琴的娇小姐,倒像和尚面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妖精。 对视分秒之时?。 他忽然伸手扣住她?手腕,苏恩幼还未来得及反应,人就?被他拉了过去,腰肢忽然被一大掌牢牢桎梏,隔着上好的优质绸缎,如同光洁无物。 她?轻易感受到了贴在她?腰间的手掌痕迹,炙烫温度。 她?啊了一声,人也就?这么坐到了他怀里?。 窗外牡丹好像无形被风吹得摇曳,支零破碎,勉强支撑,全然少?了方才静处高位时?的花红艳色。 桌上毛笔也被突来的动静惊得往旁滚了两圈,墨汁沾得桌面到处都是。纸张也被惯性带得往旁错移,被手掌揉出褶皱。 苏恩幼吓得花容失色,坐在他怀里?全然没了刚才的光景,单手撑桌要站起来,可腰被桎梏得紧,怎么动也无济于事。 没办法,只能咬唇看向近在咫尺面色未动的男人,有点生气:“五哥。” 此时?,也只有刚才还被调侃的段淮叙仍保持了淡定神色,不动声色,眼神淡淡看她?:“心无物欲,坐有琴书。怎么不继续说了?” 她?这还怎么继续说。 他都敢直接对她?动手了,那她?哪怕有十张嘴,再能言善辩,那也抵不过他这一只手啊。 “五哥,你?不是君子吗,怎么能这样?”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君子了。” 段淮叙敛眸,自顾自地拿起她?手搁在掌心里?,柔荑如洁白易化的奶油。是他想象的那种触感,很软,也很好捏。 他声线也一如往常淡冽:“我只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男人罢了。” 男人,不图色,又图什么呢? 苏恩幼鲜少?和他这样近距离的,更何?况是对视,身体?又贴得那样近。 她?心脏是真的要跳了出来,也无端从他眼神里?感受到一丝赤.裸的。 像要摆到明?面一样的,掠夺感。 她?才意识到,他可能不是真的在说谎话。 他想要她?,是真的想。 可是,她?敢撩,却不敢做好准备。 她?只能以退为进:“您可不可以别这样,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 怕?当然是怕他身居高位趁人之危,也怕这场博弈中她?身处下风,被他占了便宜。 更怕,自己刚从一段感情?中抽身。 却立马在另一段死无葬身之地。 要是说真的,她?谈过一段感情?,现在不太想在感情?中相信任何?人。跟他也可以,不过是二人各取所需。 他图什么,她?不知?道。 但她?可以是图钱,也能是图权,只是这些基础上一定要是她?也是这段关系的掌控者?,而不是弱势的那个?。 要是被欺负,她?才不干呢。 她?抿唇:“什么都怕。” 段淮叙只是扯唇,说:“坐有琴书,下一句是什么?” 这是她?刚刚拿来侃他的。 现在却被这男人拿回重扳一局。 苏恩幼微微压住起伏的呼吸,尽量不与他的交织,轻轻说:“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 她?其实并不知?道,也只是看段淮叙在她?换衣服期间写了这么一段,就?故意拿这个?意思来侃他。 没想他会认真的。 恰巧她?看过那书,但具体?诗句排序,她?并不知?。 段淮叙:“词倒是背得很好。” 她?说:“五哥,你?可不可以放开我,我的旗袍都要弄出皱了,到时?候人家老师会怎么看我?” 段淮叙却只是淡眼看她?,一语点破:“你?这旗袍不是穿给老师看的吧。” 苏恩幼心头?跳跳,回避视线说:“不是穿给老师看,还能穿给谁看,难道我会无聊到演出完了随便带这么好的衣服到处跑?” 段淮叙只是笑笑,没有多言。 他说:“今天你?这场戏其实我看了。” 苏恩幼有些讶异。 “最后一排,最右侧,我在看你?。” 她?本?来想着今天没给段淮叙排出位子看戏有点愧疚,才想着要不要单独约个?厅,换身衣服她?来弹琵琶或者?什么的也行,她?新学了一首琴曲,正好没人品鉴。 只是,学琴也是真的,可是临时?打退堂鼓也是真的。 这身旗袍,她?本?来还犹豫要不要换。 高价订来,其实是想到时?陪他回家里?见长辈们用的。 可如今,这男人段位这样高深,她?什么想法都看了出来。 苏恩幼本?以为自己还能是拿捏他的那个?,现在看来,真不一定。 但她?觉得,他既不说,那肯定也是想纵着她?。 他既然愿意,那她?不如也装着傻,任着他纵了。 “你?一直在,怎么不提前给我发?个?消息,我也好多往你?那儿看两眼,让你?看到我正脸。” 段淮叙只是捏着她?手玩,勾着唇笑:“如果告诉你?了,你?心里?不就?知?道我在台下,演出不就?不会那么投入了。心无旁骛不是演出状态更好?我不是更好品鉴?” 苏恩幼听他这番话脸都要红,更不知?是这男人太会看人心,还是太懂得怎么调侃人。 怎么说的话。 这是来品鉴戏,还是来品鉴人的? 说到这,隔壁评弹大约是此时?停了,隔壁茶客的说笑声格外明?显,透过墙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