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病的日常生活[无限] 第1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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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房东姐姐你跟他们一家都没什么接触吗?”郁久霏多问了一句,怕房东是太懒了没记起来什么细节。 房东艰难回想了好半天,走到常吃的早餐店,又点了吃的才说:“你要这么问的话,其实我还是跟他们有接触的,王胡麻他老婆,来问过我房子怎么租。” 郁久霏眼睛一亮:“详细说说?” 看郁久霏眼中遮不住的光,房东只好翻动脑子里那不多的记忆,也不带早饭回去吃了,直接找了个空位坐下,一边喝豆浆一边努力想。 房东喝了一碗豆浆才从头说起:“我也记不得是几年前了,反正就是赵淑芬没死的时候,她那时候好像是又被王胡麻打了,王财上学吧,不在家,她被202的阿姨介绍来我这,鼻青脸肿的,眼睛里红红的一块,我当时打开门还以为见鬼了呢!” 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很多人知道没有鬼,但猛一下见到个满脸是伤、带着血的人都会害怕,房东就是这样,她吓得嘭一声就把门拍赵淑芬脸上了。 郁久霏震惊了:“就因为这个,赵阿姨没租成房子?” “哪能啊?她都被打成那样了,见我被吓到了,她又喊了202的阿姨过来跟我聊的。”房东摇摇头,掰开一个肉包吃。 202的女主人毕竟是小区里有名的老好人,经常给大家调解,房东对那个阿姨印象挺好的,所以赵淑芬带着她第二次找过来的时候,房东就觉得很抱歉,请他们出去吃东西,算做道歉。 晚上吃了饭、喝了饮料,最后去夜市吃烧烤,终于有闲心说起赵淑芬家的破事。 事情也不复杂,就是随着赵淑芬年龄的增长,她终于意识到,好像这么被王胡麻拖着是不行的,这还是她工作多年终于被老板洗脑的结果,不然还不知道要忍到什么时候呢。 只是她觉得自己手头的存款不够提前挥霍的,要做好给王财将来落榜上了民办三本的准备,或者他不小心出意外没考到最好,孩子自己想复读,那她也要准备这份钱。 说来说去,赵淑芬就是担心自己提前动了存款的话,母子俩后面不好生活。 钱这东西,大家都缺,帮不上什么忙,202女主人思来想去,就想起房东那个群租房,房间小是小一点,可房东是个好人,还有俩小孩儿,来租房的也是年轻好心的男生女生多,怎么看都很适合赵淑芬住。 赵淑芬本来还犹豫房租的事,可她又被王胡麻打了一次,就觉得这事不管靠不靠谱,都得想好,于是就同意了来见房东,她想先看看房租,租两个房可不可以便宜一点。 房东对白天拍门砸了赵淑芬鼻子的事蛮愧疚,就说可以,只是现在她只剩一间房了,不够两间,可以给赵淑芬打个九折。 那几年的房租也起来了,一个房间差不多三四百,以现在的物价来看不算贵,可那个时候赵淑芬一个月基础工资才一千,加上各种绩效、五险一金才堪堪过两千。 这些钱中有四分之三是存起来的,剩下四分之一再分大半给王财在学校吃饭,赵淑芬自己在店里吃工作餐,只留一百块偶尔应付王胡麻。 如果要租两个房间,基本等于把存起来的钱给用了,每个月存款一下就从一千多变成几百块,赵淑芬有点难以接受。 房东听了之后有点为难,就说:“我们这的房子没有更少的了,而且我租出去的房间比较大,去其他地方价格都差不多,一个月三百六到四百多左右,水电费燃气费垃圾费平摊,如果说连我这里都觉得贵的话,就得去更偏僻的地方租了。” 所谓更偏僻的地方,就是靠近城乡结合部的新开发区,那边没人不说,还不安全,芬芳小区本来就靠山,谁知道山里有什么东西跑出来? 赵淑芬一听更纠结了,俗话说得好,贫穷是人一辈子最大的病,治不好穷病,这辈子的受苦受难都是可以预见的。 舍不得这份钱,赵淑芬咬咬牙,说反正就这两年了,我等得起,大不了后面躲着点王胡麻,他还能把我杀了不成? 当时听这句话的,房东觉得没问题,王胡麻那人也就窝里横,除了打老婆孩子屁本事没有,赵淑芬打不过,还躲不起吗? “在这之后,那个王胡麻的老婆就不怎么回来了,我听202的阿姨说,她申请了店里的宿舍,平时除非王财回来,不然就不在小区里住了,宿舍不用钱,就是非常小,上厕所洗澡什么的不方便。”房东说着,感觉相当唏嘘。 谁能想到,王胡麻还真能把赵淑芬给杀了? 人平时就不能说这种话,说了总会出事。 郁久霏也跟着吃肉包子,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这么说的话,你跟赵淑芬后来就没再见过面?” 房东直接应是:“是啊,咋见嘛?她工作很拼命的,我又整天出门,出门就到外头玩,我跟她啊,玩不到一块,自然就见不着,后来她出事,我也是等到警察来调查才知道的。” 这差不多就是能从房东口中知道的信息了,她提供了另外一个信息——赵淑芬确实是回来等王财放学的时候被杀的。 郁久霏抿了口热乎乎的豆浆,有些无奈:“所以,房东你也不知道赵淑芬在死之前,为什么跟王胡麻吵架?” “吵架?他们还吵过架吗?我没听说诶,是不是202那阿姨告诉你的?”房东一脸茫然。 “对,她说她先发现赵阿姨失踪了,然后找好多人去问,二单元三楼的一个租户跟她说,那天听见王胡麻跟他老婆吵架了。”郁久霏没隐瞒,直接把重要信息分享出来。 房东听后皱着眉头:“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我没被邀请去参加葬礼,不知道这些细节,不过这也不奇怪吧,我们当时住在这都知道,他们俩经常吵架打架,赵淑芬打不过王胡麻,每次都被打得很严重。” 总有人说赵淑芬试着反抗,她自己也受不了这个气,在一年年的殴打中逐渐学会跟王胡麻对打,可王胡麻不知道在外头干什么,力气非常大,赵淑芬这个同样出去干粗活的人依旧比不过。 打得多了,房东偶尔听见同小区的老人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不小心被打死了。 郁久霏注意到这个细节,忙问:“小区里的老人说过这个?说赵淑芬会不小心被打死?” 房东不在意地笑了下:“当然啊,老人嘛,他们对这种事的看法差不多就是……打架很严重会要命,我们都觉得夫妻俩就算打得再狠,多少都不会往死里打,人没那么容易被打死,现在不是说,王胡麻是故意杀了老婆然后碎尸吗?” 等房东说完,郁久霏大概明白了小区里大部分人对王胡麻一家的看法,年轻人都觉得打架打不死人,因为王胡麻胆小,不敢杀人,后来赵淑芬是死在外头的,便所有人、包括王财自己,都觉得是赵淑芬走在路上被器官贩子盯上出事的。 小区里的老人倒是担心王胡麻把赵淑芬给打死了,而且觉得按照夫妻俩平时的相处方式,甚至觉得赵淑芬被打死是一定的,直到赵淑芬死亡,他们可能就说一下赵淑芬命不好,在家被丈夫殴打,眼看要熬出头了,结果走路上被杀了。 除此之外,小区里对王胡麻一家不评价,更多是房东这样吃瓜的,如果赵淑芬来找,搭把手肯定没问题,赵淑芬不来,他们就管不着,毕竟是人家的家事。 郁久霏叹了口气:“具体怎么杀人的,警察也没说,还得等通报,房东姐姐,除了你,那个一号房的叔叔,他跟王胡麻家有什么接触吗?” 在506,每个房间都有门牌号,那个住了五年的中年男人是一号房,客厅改造的房间是二号房,两个次卧是三号四号,其中一个卫生间改造的小房间是五号,房东自己住的房间为了融入进去,也挂了个六号的门牌,这数字留给自己是为了吉利。 中年人是五年前过来租房的,当时他的年纪还在房东的接受范围内,就让他租了比较被人嫌弃的一号房,那毕竟是厨房改的,跟卫生间改的五号房一样不太受欢迎,价格会低一点。 谁知道本来还算个大龄青年住了五年,就成了碌碌无为的中年男人,要不是住了这么久,知道对方老实没威胁,房东是不会把房子租给一个中年男人的,主要是不安全。 一块住了这么久,房东不说对中年男人完全了解,许多细节还是知道的,毕竟两人晚上偶尔还能碰上面有点交流。 本来郁久霏以为房东每天日子都过得零碎,自己的事都记不清呢,中年男人的还需要想很久,结果因为时间比较近,房东记得还算清楚。 “他跟王胡麻家还算有点接触吧,”房东纠结自己应该怎么形容更准确,“你也知道他是个老好人,他来的时候,王财还没毕业吧,那时候王胡麻死了老婆,回来得不算频繁,但是每个月都有几天是回来的……” 具体有什么样的前提,房东不太清楚,只知道中年男人有一天下班回来,看到王胡麻在二号楼那边跟一个女人纠缠,骂得相当难听。 中年男人比较胆小,人有懦弱,看到那场景吓得赶紧跑回了家,刚好那天房东接儿子女儿回来,他就跟房东说了这个事情,问房东那是谁,希望平时能躲开对方。 房东一听他说的位置就知道是王胡麻,就把王胡麻一家的事跟他说了,让他平时躲着点,那王胡麻不是什么正经人,更不是好人,他经常把自己老婆儿子打得浑身是血送进社区医院。 本就胆小的中年男人听说这个之后提心吊胆了好几天,不巧的是那几天王胡麻就经常回来。 大家本来就住同一栋楼,抬头不见低头见,楼房隔音不好就算了,王胡麻总是跑二单元的202去叫骂,想听不见都难,他骂得高兴了,还会从走廊窗户往外头吐口水。 听说他曾经吐到别人身上,被人报警说扰民送进去蹲了七天,放出来还变本加厉,从此只要他在二楼那骂人,大家都记得躲着,不然平白被吐一头痰多恶心,连头都想割掉扔了。 中年男人被吓了几天,忍不住问房东还有没有别的房子,他实在害怕这种人,希望可以换个房子,哪怕是加个五六十块都没问题。 房东就是租房养老的,哪里有别的房子? 于是房东就如实告诉中年男人,说自己没有别的房子,如果他害怕,可以退租,但是租金不全退,可以退一半,毕竟王胡麻这事,一开始她也没说清楚。 贫穷人士想找个合心意的出租房真的很难,中年男人纠结之下不怎么想走了,他没那么多钱,跟赵淑芬一样的理由。 没钱,所以走不了。 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躲着王胡麻这类混混,千防万防,却防不住对方发疯,有一天中年男人回来的时候撞上了发狗疯的王胡麻,对方喝醉了,见着比自己矮小的人就打,不论男女。 而中年男人下班早,居然就第一个被逮住揍了几拳。 附近的住户听见他的惨叫声,出来一看,中年男人鼻子被打得血流如注,立马报了警,等警察来的间隙,王胡麻还打了好几个人。 那个时间早,青壮年都没下班回来呢,一群老头老太加小孩儿根本拦不住王胡麻,保安跟物业不管事,自己躲着看热闹。 好不容易等到警察过来,王胡麻都打累了。 那次报警,其中一个老头的儿子相当硬气地验伤起诉了王胡麻,让王胡麻赔六万块,倒不是在意钱,主要事想给王胡麻个教训。 谁知道王胡麻随着自己老婆死亡,越发像个滚刀肉,屡教不改,蹲看守所跟回家一样,也不能怎么样他,反正是打人,但达不到轻伤,一般都是调解赔点钱了事。 对方起诉六万块是想着王胡麻没什么钱,赔不起的话就得被催,不然就列入老赖名单,他一次不给钱,就个个月起诉他,让他连工作都干不了。 想法很好,可谁知道王胡麻不等法院判定,直接说愿意赔偿和解,掏了六万块,像是在外面见人怂了一样,给钱给得相当痛快。 六万块拿到后,起诉的那户人家把钱平分给了被打的住户,中年男人也拿到了好几千。 所有人都以为这事过去了,王胡麻赔了钱,后面又很少回来,中年男人有钱心里安定,跟房东说他就继续住着,如果下次再被打,他就不留了。 这一住,就住到王财回来。 在中年男人这种后面进来认识王胡麻的住户来说,王财跟赵淑芬简直就是可怜人的代表词,王财能好好上完大学真的很厉害,他带着漂亮的妻子回来见叔叔阿姨,有种衣锦还乡的感觉。 中年男人出于好奇,在小区的小花园里远远看过王财一次,觉得那是个一表人才的孩子,难怪能治住王胡麻这种老狗登。 接着他就跟王胡麻一家没什么交集了,毕竟不熟悉,唯一一次接触还是被王胡麻打了。 听房东说完,郁久霏感觉自己有点明白为什么房东跟中年男人单独在506的时候不会被鬼找上门了,不过她还不是很确定。 聊到这里,刚好吃完早饭,郁久霏把房东送回去,摄像头则由沈西聆还给导演,之后两人在四号楼楼下碰面。 沈西聆先送完摄像头,站在雪地里等郁久霏下楼,远远看见郁久霏出来后戴上了她那个有长长兔耳朵的帽子,顿时整个人跟个雪球似的滚过来,要不是还有点黑色的头发露出来,看着像个雪人,几乎跟白雪融为一体。 郁久霏总是陷进积雪里,艰难走到沈西聆面前,抬手在她面前挥挥:“一号一号,你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哦,你走到这了啊?我以为是个雪球,你还远着呢。”沈西聆像是刚看见郁久霏一样惊讶地说。 “……”郁久霏无语地看着他,boss又不是全用眼睛看的,难道她的存在不够明显吗? 随后郁久霏想起来沈西聆非常不喜欢她这些毛茸茸的衣服,觉得是奇形怪状,刚才应该是在嘲讽。 于是郁久霏坚定地说:“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把这些毛茸茸换掉的,我喜欢它们!” 沈西聆深吸一口气:“没事,我可以当看不见,你高兴就行,现在我们去其他家看看吗?” 说到正事,郁久霏赶忙点头:“去的,不过我先跟你说一下,经过刚才房东说的话,我觉得,他们不被鬼找上,或许是因为被鬼分为……善良的人?” “怎么说?”沈西聆摸着下巴,感觉自己有点理解郁久霏的意思。 “你想啊,赵淑芬找过房东帮忙,而且房东也愿意帮忙,证明她是个善良的人,至于一号房的叔叔,他虽然胆小,但被王胡麻打伤过,算受害者,按照这么来分的,报复的鬼当然会把他们排除掉,只有新住进来的租户是不确定的,所以顺带敲了他们的门。”郁久霏掰着手指说出自己的分析。 沈西聆思索一会儿,认同了郁久霏的分析:“有道理,只有明确知道某些人无害,才会排除他们,对了,我也有个猜测,假如房东跟一号房的男人可以因为王胡麻被排除,那是不是可以说明,敲门这件事,本来针对的就是王胡麻?” 郁久霏听了,眼睛一亮:“对啊!咱们只是就近找了个投诉的住户,绕来绕去却还是跟王胡麻扯上关系,文忆选的地方往往具有很强的规律性,投诉最多的地方是下水道堵塞,就找到了眼珠子,把王胡麻送进公安局,现在被敲门的住户也跟王胡麻有关……” 大胆一点猜测,基本可以得出,整个小区的怪事,就是围绕报复王胡麻出现的。 想要证明这个理论,就得去找更多投诉的住户询问他们跟王胡麻一家有没有接触,跟赵淑芬或者王财有接触也算。 说干就干,郁久霏带着沈西聆一家家走访,楼十一暂时脱离队伍去抓鬼,不知道以他上了锁的能力能抓回来几个,昨天才抓到一个老年鬼呢。 除了郁久霏,其他玩家同样为了住户手中的解决券到处跑,有些住户的问题确实不是鬼造成的,而是小区年久失修,有些是东西已经坏很就了,住户舍不得钱就一遍遍找物业,物业不来自己不动,为了拿到券,只能玩家过去修。 在跑住户的途中,郁久霏跟不少玩家遇上,他们都会把自己拿到了解决券的住户门牌号报给郁久霏,面得回头郁久霏还得跑一趟,小区那么大,能少走一点都是好的。 郁久霏感谢玩家的帮忙与努力,干劲愈发足,摩拳擦掌准备跟躲起来的鬼大干一场。 一天的时间不经过,跑了一天才勉强手机完整个四号楼的信息,如郁久霏猜测的那样,出事的住户多少与王胡麻一家有关,或许是当年不帮忙冷眼旁观,或许群租房,住着新来的租户不被鬼魂信任。 问了一圈下来,说的内容跟202女主人以及506房东提供的线索没什么出入,证明大家都没说谎,家里出现奇怪的事完全就是被牵累了。 而且每家每户出现的问题还非常单一,比如说郁久霏回头又问了一次506的房东,问她晚上能不能听见吵架声,她说自己没听见过,但是听其他住户抱怨过这个事情。 房东去了不少次物业办事厅,主要是投诉敲门声的问题,说很影响他们日常生活。 投诉的时候难免撞上来投诉其他的问题,其中就有夫妻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