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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除你的执念[快穿] 第608节

    施牧让他莫急,再等几天。

    司马墨无法,只好压下忧虑暗自等待,谁知才过去一天,老皇帝的态度便发生翻天覆地变化,早朝之上怒斥苏家败德,严令三司严审苏家之案。

    贤王一系听得目瞪口呆,贤王不可置信地站出来,才说了一句:“苏家是出过苏忠文……”

    话未说完,就被老皇帝一本奏折当面砸了过去:“你为了结党给这等小人说话,安的什么心!”

    贤王连忙低头不敢再言,心里却无比莫名,明明几天前父皇自己亲口说:“苏家毕竟是功臣之家……”

    国舅信安侯急忙给贤王使眼色,让他不要再和皇上硬杠。

    贤王憋屈地退下,抬眼看到对面的晔王,就见他眉眼间门满是得色,心中顿时明了昨晚那趟进宫并不简单。

    但是,晔王到底掌握了什么东西,可以将父皇的态度转变如此突兀?

    贤王百思不得其解。

    “自从这个曹氏冒出来后,我们做事越来越不顺,苏雪善暗投我们无人知晓,但现在这个人又被晔王废了,还有上次的户部尚书……曹氏必须除掉。”

    事后,贤王和幕僚讨论总结,认为这一切都是有寄娘相助。

    幕僚便说:“皇后娘娘那边怎么说?”

    贤王进宫去找皇后,皇后听完儿子的话自信一笑:“放心,本宫已经为晔王挑了一户高门贵女,陛下定会满意。”

    贤王问:“母后挑中了哪位?”

    皇后:“棠王的外孙女,史侯的嫡孙女,史娇。”

    贤王回忆了一下,惊呼:“棠王的外孙女?那不是――”

    皇后与他对视,别有深意地点头。

    贤王也转惊为笑,对着皇后拱手:“母后好眼光。”

    晔王又一次大获全胜,不仅拉下了苏雪善,还让贤王在朝会上丢尽脸面,这一点,比任何事都要让晔王高兴,多年对手,上一次军饷之事还是他被父皇骂得抬不起头,如今总算轮到了贤王。

    “苏雪善下来了,他这个官位――”晔王扒拉着自己手里的人,想着推谁上去。

    寄娘提了一个名字:朱谏。

    晔王半天想不起来。

    “此人能做实事,家族低调不惹事,持风清正。王爷若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不如就挑这样的能吏,他们会记得王爷举荐之情,也不是那种轻易站队的人,不会倒戈去贤王一派。对王爷来说,只要不是贤王的人便赢了。”

    晔王有些不甘心,虽然这样的人的确不会倒向贤王,但是也不会给他开方便之门,他更想要自己人,那种能给他暗箱操作的自己人。

    然而摆在眼前的困难确实存在――他无人可用。苏雪善的官位不低,这样的大臣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填了这里就少了那里。

    晔王和贤王的路子都差不多,拉拢皇帝的大臣归为己用,但很少有自己的储备人才,贤王勉强有一些文臣的门生,慢慢提拔将来是一股有生力量,晔王年长贤王许多,却是没有半点这类人手,他以前靠皇帝的宠爱以为自己必然会是储君,后来贤王长大,突然借助文臣发难,他才恍然自己的一切都是皇帝给的,而贤王却暗地里收拢了文臣的心。

    寄娘细细梳理这两个王爷相斗的经过,感慨这两位若是放在那个国土半失父皇被虏的时代,他们连司马炀一半都不如。

    一个由着文臣母后摆布,一个被皇帝所谓的宠爱迷了眼,以为自己本事势力大得很。

    而当年的司马炀,虽然从小被几个辅政大臣教养长大,但是面对是否出征向燕国复仇的众臣争论,面对被燕国打怕了的大半文人,他力排众议选择了赵建炎,有自己的决断有自己的坚持,也有自己身为帝王的担当。

    “晔王会推谁上去坐苏雪善的位置?”司马墨也在向自己的先生询问这个问题,“虽然苏雪善落马,可是晔王的人同是一般黑,这么一想,好像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想到这,司马墨顿时气愤又灰心。

    施牧握着笔,在纸上写字。

    司马墨见他久久不回答,好奇地上前一步,去看他纸上的字,疑惑:“先生,这个‘寄’是什么意思?”

    施牧停手,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笔下满张纸的“寄”,一愣,苦笑。

    “先生?”司马墨看不懂,小声又喊了一句,目露关切。

    施牧见已经被司马墨看到,索性直接问他:“你觉得,一个人若以此为名,是何意?”根据山庵那边调查来的资料,无镜墓朊便是这个字。

    司马墨琢磨了一下说:“我第一反应就是‘寄人篱下’,但是取名之人应当不会取这样的含义吧,或者是‘遥寄锦书’?”他欲言又止,遥寄锦书的寓意其实也没那么好,亦或者是寄托?

    施牧垂眼看着大大小小的“寄”字,心中升起几分怜惜,也许真的是“寄人篱下”之意吧。

    司马墨又问了一句:“先生,这是谁的名字?”

    施牧将纸张折起,依旧没有回答,而是说:“你担心接任苏雪善的人依旧尸位素餐?”

    司马墨点头:“是,毕竟晔王也是一路人,斗来斗去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施牧摇头:“晔王手里没人,你看他烈火烹油的,却没看见,他的荣辱系在皇上身上,他还不如贤王呢。”

    司马墨诧异:“他比贤王年长这么多……”

    施牧:“但是贤王夺嫡前,他一直自信自己才是下一位储君、未来的继承者,他手里的东西大半是皇上给的,而他则做着父慈子孝中的好儿子。等到贤王暗中笼络文臣,晔王再想追赶已经来不及了,他的优势,是依旧有皇上的宠爱,以及多年来这份宠爱给百官留下的印象,你看着晔王现在势头不错,只要把这个印象打破,晔王倒得比贤王更轻易。”

    施牧用指关节敲敲桌面,拉回司马墨的注意力:“去年的军饷案,晔王连自己的下属贪污军饷都不知情,他对自己派系的掌控力,有多强?”

    司马墨有些听懂了,领悟到:“所以要先把贤王的实力削弱!”

    施牧含笑点头,目光又瞥向那张折起来写满“寄”字的纸,她,想必也是如此做的。

    司马墨问:“那晔王会让谁上去?”

    施牧重新抽了一张纸,写下几个名字:“这几人都是被苏雪善压了多年,办事能力与人品心性目前看来都没问题,她若是想选,应该会选――”

    司马墨凑过来一起看,想着晔王想选的话,应该会选一个比较能拉拢的吧……他指尖落在一个名字上:“他?这人性情圆融,先生上次不是说,这样的官员很擅长把握分寸,能开方便之门的皆会通融,但也会坚守底线。晔王选他,好歹也能占点便宜。”

    施牧摇头,指向“朱谏”:“她应该会选他,刚正不阿,不会轻易动摇立场,不仅自己坚守清正,手下的官员也被他约束得很好。”

    “嗯?晔王会这么大公无私?”

    施牧笑起来:“谁和你说晔王了?”

    “那是谁?”

    “自然是晔王的智囊。”

    晔王拿着“朱谏”这个名字去和幕僚商量,如司马墨分析的,其他人的确觉得朱谏太刚正,不如选圆融一些的,多少自己能占点好处。

    晔王说出寄娘的担忧:“这种人八面玲珑,能给我好处一样会给贤王好处,贤王惯会拉拢文人,你来我往地接触多了,焉知不会是第二个苏雪善?”

    幕僚们一听,也觉得有理。

    谨先生说:“次妃如何说呢?”

    晔王笑起来:“这便是她说的,她道:‘公正举荐,是王爷知人善用、大公无私,无论皇上还是百官都会改善对王爷的印象’。”

    谨先生点头:“次妃说的有道理,既然不能获得更多好处,不如正一正名声,朱谏是三惠书院出来的,次妃和书院关系亲近,其实也对我们有利。”

    其他人听了觉得有些道理,说到底,没有自己的人选,选谁都一样,不如做个好人。

    如此过了半个多月,苏家案子的证据收集得差不多了,所有人对苏家的结局都有了预判,这个扒灰案的喧嚣渐渐过去。

    官员朱谏在百官意想不到之中突然被皇帝提拔,升官掌门下省。

    寄娘这些日子一直在京城,若是三司会审需要她的口供或者询问一些陈年旧事,她都一一配合。

    施牧虽然知道这些,却在京郊待得寂寞。

    说来也奇怪,他最不爱在城里,一年大半时间门住在山庄,但是这段时间门,只要京郊没有寄娘在,他就呆不住,想回城。

    然而如今身边有个弟子小尾巴,他没法回去。

    呆不住的施牧应隐法寺方丈邀请去山上看桃花。

    这对忘年交坐在亭子里聊了一会儿天,方丈大师便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

    “看来我的邀请不怎么巧,佑之今日无心赏花。”

    施牧笑笑,脑中灵光一闪:“方丈许久不曾办佛会了吧,如今桃花正艳,山上风景独好,方丈不如广邀信徒,办一场佛会,给我们讲一讲佛法经书?”

    方丈了然地看着他:“佑之想邀请谁呢?”

    施牧咳了咳,状似自然地说:“我有一新朋友,号无荆精通佛法……”

    方丈慈眉善目地笑了:“是晔王府的次妃是吧,那的确是位熟读佛经的小友,贫僧师弟不爱和人交往,却对她一见如故,若是办佛会,定要请她。”

    施牧忍不住笑意,连连点头。

    方丈看着他的表情,暗叹,忍不住点他:“佛祖普度众生,难度自苦,佑之可能悬崖勒马?”

    施牧的笑意消失,望着方丈。

    方丈念了一声佛。

    隐法寺办佛会,给晔王府寄来了请帖,邀请的人是寄娘。

    晔王听说了,便让她去:“隐法寺的高僧连父皇每年都会见一次,你多去见见挺好的,听说这次许多官员文士也会去。”

    寄娘应下,自觉地说:“我与几位三惠书院的先生相熟,如今和他们多交往,日后有事好开口。”

    晔王赞许地笑:“是这个道理。”

    说完,看到寄娘单薄的身子,又补了一句哄人的话:“辛苦你了。”

    寄娘含笑摇头。

    要走的时候,晔王突然想起:“那个施牧,你争取得怎么样了?听说这人交游广阔,近来文名渐盛,许多人对他赞赏不已。这种新冒出来的人若是不能争取过来,那也不能让他去给贤王助力了。”

    寄娘一惊,垂下眼说:“前段时间门在京郊,我与他相处了几回,他喜好对弈,偶尔还会上门找我手谈几局,以我对他的了解,只要继续加深彼此的情谊,他大概就能上船了。”

    晔王凝眉看着她:“情谊?”

    寄娘茫然回视,渐渐明白过来他的意思,面上顿时露出几分怒气与讽刺:“若是真如王爷所想那般简单,王爷多送几个美人就是,何必让我这个病秧子到处参加劳什子文会?我这样走几步就喘、常年面无血色的人,王爷想想自己,还有当年的心情吗?”

    晔王仔细打量她,想到她周身的药味,碰一下就呼吸苦难头晕目眩的体弱……任何一个男人见了这样的病弱之人恐怕都起不了兴致。

    刚才大概是想多了,听到施牧经常和寄娘见面,便以为他起了心思,也是,这些文人最喜欢什么“神交”,恐怕聚在一起也是谈之乎者也这些酸臭东西。

    他笑开来:“你别动气啊,待会儿又要难受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那个施牧难道是个重情的人?”

    寄娘冷着脸转身回内室:“是不是你心中有数,至于施牧,那大概是比你重情吧。”说着,一甩帘子进了里头。

    晔王摸摸鼻子,指挥站在一边的绿玉过去看看。

    绿玉去而复返,小声说:“说胸闷头晕,躺下了,王爷晚点进去吧,主子身体不能动气。”

    晔王:“算了,本王去了又要惹她生气,这就走了,你们好好照顾次妃。”

    绿玉低头应是。

    晔王走后,大概心虚,又让人送了一些金银药材哄寄娘。

    寄娘收下。